雪蝸牛滿頭霧水的進了安喜縣,卻也從善如流的聽從那官兵的話先去怡紅院拜訪弱柳小姐,因不熟悉道路一翻打聽之下,卻弄明白了官兵說那句話的原由。
這莫倉是安喜縣有名的釀酒大師,而且一旦有哪家有困難他一定出手相幫,尤其喜愛小孩子,全縣至少半數以上的孩子都在他這受過恩惠,幾乎縣裡每一個人都要尊稱他一聲大師,誰也沒有料到這莫倉大師清貧卻瀟灑一生,晚年不知爲何居然迷戀上了怡紅院新來的頭牌弱柳小姐。
說來也奇了,莫倉一生未曾踏足過任何的風月場所,只是憑着自己的喜好釀酒喝以及幫人釀酒,釀出來的酒大半被他自己喝掉,剩下的賣掉維持生計卻也足矣。
這弱柳小姐原本並不是安喜縣的,卻不知爲何一天隻身來到了怡紅院甘願做一名賣藝不賣身的歌妓。其人如其名楊柳腰肢柔若無骨,清純可人的小臉總是洋溢着一股天真,與她每日所處的怡紅院頗有差異,卻也正是這種差異吸引着衆多男人的追捧,終成怡紅院頭牌。
莫倉又一次醉臥街道,被弱柳“撿”回了怡紅院,這莫倉卻一發不可收拾,從此日日出現於怡紅院來看弱柳,但凡弱柳有求無不應允。日久,安喜縣的好酒之人皆知,要求莫倉釀酒必先來求弱柳,倘若得弱柳開金口,莫倉必會釀出好酒給與來求之人。
雪蝸牛也覺不可思議,照理這莫倉大師一生也算閱人無數,怎麼會就如此的迷戀上一頭牌呢?不管心裡怎麼想,卻終於找到了這怡紅院,雪蝸牛待要進去卻被攔住。
莫名的看着出現在怡紅院門前自己眼前的兩個壯漢,想要繞路進去卻還是被攔住,終於忍不住問道:“這兒不是怡紅院?”兩個壯漢不語卻依舊阻攔。
“這兒是怡紅院,卻不歡迎女客進入。”旁邊一看熱鬧的人忍不住解釋道。
“爲什麼?”雪蝸牛詫異的轉身瞅着那人。
“你是玩家吧?”那人突然問道,眼中閃過一抹不明意味的壞笑。
“是啊,你也是嗎?爲什麼不讓女客進入?”雪蝸牛納悶異常。
“嘿嘿嘿,你真的不明白嗎?這怡紅院就是妓院,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女人進去做什麼?npc怕放進了女客卻是那幫男人的母老虎找來鬧事,豈不是掃了大家的興,所以……”
雪蝸牛紅着臉,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也明白了那人爲什麼笑得那麼奇怪了。可是,不進去怎麼去找這弱柳幫忙說動莫倉呢?正想着,卻見一精神矍鑠,打扮的利索乾淨的白髮老人走進了怡紅院,正疑惑間,那兩個壯漢卻點頭哈腰的招呼道:“莫倉大師又來看弱柳小姐了?”
這老人是莫倉!雪蝸牛急忙喊住即將進去的莫倉:“莫倉大師請留步!莫倉大師請留步!”見莫倉回身看了自己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又走了進去,消失在轉角處。雪蝸牛大急,不願錯過此次見面的機會,“刷”的一下使用虛空踏步就直接瞬移進了怡紅院,拔腳就去追正在上樓的莫倉。
雪蝸牛這一瞬移不要緊,雖然甩開了阻在門口的兩個壯漢,卻引來了一片驚呼和怒喝,在衆多東倒西歪的女人之後,五六個怡紅院的打手也追了上來。
身後這麼大的動靜,終於讓已經上了二樓的莫倉再次回身,看見急匆匆追來的雪蝸牛就是一愣,又擡眼看了一眼那些四處撲來的打手,冷哼一聲進了一間房間,“砰”的一聲把雪蝸牛和衆打手一起關在了門外。
雪蝸牛差點撞上了緊閉的房門,摸了下鼻尖正要敲門,眼角卻看見那些打手已是氣勢洶洶的追了過來,無奈衝着裡面說了一句:“莫倉大師,雪蝸牛有事相求而已。”就急忙的跑了開來。一翻紛亂的躲避和追打,這家怡紅院差點因爲雪蝸牛而變得雞飛狗跳,又是呼喝又是驚叫,間或伴隨着幾聲嬌笑,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許是實在太過吵鬧了吧?那進了房間許久的莫倉忽然間開門走了出來,面沉似水,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靜了下來看着這位本不會出現在怡紅院的老人。雪蝸牛大喜,正要開口,不料莫倉大師先她一步說話了。
“哼!如此吵鬧,擾人雅興,你要做什麼?”
啊?雪蝸牛四下看看,確定莫倉這句話是衝着自己說的,纔開口解說:“莫倉大師,雪蝸牛有事相求……”話未說完,就被截斷。
“有事相求,也不過是釀酒這等俗事而已。你回去吧,莫要再吵鬧。”莫倉轉身回屋,只留下了傻眼的雪蝸牛。
一左一右上來倆人直接把雪蝸牛架着拖了出去。
直至被扔在了大街上,雪蝸牛才反應過來,又想再次撲進去,眼前忽然多了一人,一個施了厚厚脂粉的女人。
“呦!我說這位,你怎麼這麼不識趣呢?莫倉大師正在和弱柳彈琴聽曲,你卻來打擾也就罷了,此時莫倉大師已經放下話了,你怎麼還執意要進去呢?”說話聲音嬌柔做作,令人汗毛直豎。
“放下話了?”雪蝸牛不管眼前這人是誰,只想見一見莫倉大師而已,怎麼就這麼多波折。
“這都不明白呀?大師說了你回去吧,意思就是他老人家是不會給你釀酒了!這麼笨,也不知是誰家的丫頭,我告訴你啊,識趣點別在我這怡紅院鬧事了,再鬧報官把你抓緊監獄去。哼!”這女人說到最後竟是威脅起雪蝸牛來,然後扭着粗腰肢進了怡紅院。
不會給我釀酒了?雪蝸牛沒有注意這女人說的其他話,卻因着這句話一下子白了臉,請求還未出口,卻已經被拒絕,這可怎麼辦纔好?
就這樣,雪蝸牛獨自一人站在這並不是很冷清的街道上,沒有任何人關心,沒有任何人看她一眼,影子在夕陽照耀下拉的老長,溢滿了孤單與無助。
自己把事情給辦砸了,再要求助已是難上加難,本就脾氣古怪的莫倉大師被自己給惹生氣了,那弱柳小姐倒是唯一的一條“生路”,可是這怡紅院卻不讓女客進入不說,恐怕因爲之前的事情,即使讓進自己也會被趕出來吧?
雪蝸牛思謀了半天,卻也沒想出解決的辦法,眼睜睜的看着莫倉又從裡面出來,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離去了,一咬牙,雪蝸牛尾隨着莫倉而去。
“還不是死心?我莫倉一生說一不二,從未自食其言。”
雪蝸牛畢竟不是刺客這類的職業,加上本就不擅長藏身匿跡跟隨別人,沒多久就被莫倉發現了,莫倉沉聲說了這句話後大踏步而去,雪蝸牛一時間繼續跟隨不是,不跟也不是,愣在了原地。
看來莫倉這邊是行不通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想法混入怡紅院,去求那弱柳小姐了。打定主意,雪蝸牛找了家百姓家,花錢買了一身男性衣服,穿在了身上,又收拾了一番,感覺沒有什麼破綻完全變身成一男的了,這才起身去往怡紅院。
距離怡紅院越近,雪蝸牛越是緊張和心虛,這要是萬一被認了出來,不讓自己進,自己可真的是毫無辦法了。怡紅院近在眼前了,爲了不被看出破綻,雪蝸牛學着那幫進去的人那樣,故作大大咧咧的往裡行去,過程卻出人意料的順利,門口一花枝招展的女孩把自己迎了進去,那兩個壯漢也只是掃了雪蝸牛一眼就沒有再多做注意。
暗暗擦着冷汗,雪蝸牛無力應付身邊這個一直往樓上拽自己的女孩,粗着嗓音說了一句:“我是來找弱柳小姐的……”
“真是,又是來找那騷狐狸的,掃興!”剛纔還歡聲笑語的女孩滿臉惱怒的轉身而去。
呃,這是怎麼了,自己的話都還沒說完呢。雪蝸牛有些莫名其妙,站在這鶯聲燕語的大廳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難道學那莫倉直接上樓?
正猶疑間,一個約莫只有十歲的女童跑下樓來,站在雪蝸牛的身前仰首問道:“這位公子要找我家小姐,不只是要聽曲抑或吟詩作對,可帶齊銀兩?”脆生生的聲音,就是說的話有些不符合這稚嫩的聲音。
“你家小姐可是弱柳?”雪蝸牛詢問道,見那女童點頭,這才說道:“是的,我要見你家小姐……”
“那就請公子跟隨小沫兒上樓。”女童轉身就上樓,嘴裡似有似無的還在念叨:“但願你帶夠了銀兩,否則寶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裡的人都有截斷別人說話的毛病?雪蝸牛心裡想着,卻也趕緊跟上,在聽到小丫頭嘀咕的話後,冷汗又淌了一次,誰知道自己身上的錢算不算的上帶夠了啊。
推開門來,一股香氣撲來,雪蝸牛終於看見了這弱柳小姐的廬山真面目。果然如百姓間傳言的一樣,嬌小玲瓏的身材,全身都充滿着誘惑卻又奇怪的帶着一種天真。
話尚未出口,卻被弱柳清脆的話語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