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察和嘉祥回到青衣樓的時候,時節已近初夏,馬車車廂中悶熱無比,哪怕是憊懶的嘉祥也有些躺不住了,選擇鑽出車廂坐在李察身邊,身後的車廂則是被她拿來當做放水果的移動倉庫。
望着前方越來越近的青衣樓,嘉祥心中興奮無比,把手裡的西瓜皮一扔直接跳下了馬車,輕功悄然運起小短腿噠噠噠地跑過了馬車,朝着青衣樓跑去。
再近些,只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青衣樓門口,瞧見了他嘉祥立刻歡呼一聲,“霍樓主!”
看見嘉祥,霍休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上次見到嘉祥還是她閉關之前,這麼久沒見到她,可把霍休想煞了。四大神僧裡,霍休最喜歡的便是嘉祥。
李察駕着馬車緩緩靠近,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朝着霍休笑道:“老霍頭,你怎麼在這站着,今天的身份是青衣樓管事?”
“道信她們三個來了,正在青衣樓裡等你們兩個。我看氣氛不對就出來躲躲。”
霍休沒好氣道,隨即靠近李察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說你小子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我看她們三個來勢洶洶,一副要找你算賬的樣子。”
李察心中一驚,“她們三個都來了?”
見霍休點了點頭,李察二話不說轉身離去,“我先出去躲躲,老霍頭,你帶着嘉祥進去,看見她們千萬說沒見過我啊。我今兒就沒來過,千萬記得!”
“西門瓜,你哪裡走!”
一道暴喝聲突然從青衣樓裡傳來,只見三道身影沖天而起越過青衣樓的圍牆追至李察身後,最前方的道信二話不說一掌揮出,磅礴的掌力轟向李察身後,令他不得不放慢腳步側身躲避。
智慧和華心二人趁這時候猛地加快腳步,來到李察身側將他團團圍住,看向他的眼神裡充滿怒意,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霍休見狀心裡咯噔一下,暗道臭小子這到底是做了什麼,難不成將道信三人的寺廟挨個點了不成。
他連忙走到四人中間打圓場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別動手,有什麼誤會咱說開了道個歉就是。”
道信三人聞言立刻冷笑一聲。
“誤會?”
“道歉?”
“霍樓主,你自己問問他他都對嘉祥做了什麼!”
霍休聞言看向李察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好像在看一個變態。李察立刻明白了他眼神裡的意思舉起手道:“天地良心,我對嘉祥可是什麼都沒做,不信你去問嘉祥。”
一旁的嘉祥點頭道:“對啊對啊,大姐,一路上好心人對我可好了。”
“你閉嘴!”
道信沒好氣地呵斥一聲,看向李察怒道:“我告訴你西門瓜,你把嘉祥拐走這件事,我們沒完!”
嘉祥小聲道:“大姐,我就在這裡沒被拐走。你看我不就在這呢嗎。”
智慧氣憤道:“你連佛祖和三論寺都不要了還叫做沒拐走?白眉說的一點也沒錯,當初就不該讓你接觸這個傢伙,我就知道遲早會出事。這下倒好,四大神僧變成了三大神僧,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當中死了一個。”
霍休聽見這番話不由瞪大了眼睛,我靠等等等等,這啥玩意兒?智慧剛剛說了啥?佛祖和三論寺都不要了,四大神僧變成了三大神僧…
他猛地看向嘉祥,心裡一道靈光閃過,失聲道:“嘉祥,你…你不是和尚了?!”
嘉祥點了點頭道:“出家人嘉祥已經死了,現在只有世俗人嘉祥。”
嘉祥這話的意思本來是她作爲出家人的身份已經死在了平子關外的戰場上,現在的她因爲鳳血而復活,只想做個百無禁忌的世俗人,更確切的說,就是做個百無禁忌的吃貨。
然而這話落在道信三人的耳朵裡卻儼然是另外一種意思,三人心中怒火頓時更甚,嘉祥果然被這西門瓜迷得神魂顛倒,連這樣大不敬的話也說了出來。
華心手中突然出現一根金燦燦的禪杖,一杖朝着李察捅了過去,與此同時道信和智慧二人同時出手,朝着李察攻了過去。
只見道信和智慧二人同時出掌,手中亮起一明一暗兩道分別不同的光芒,兩者招數亦是不同,道信的掌法名爲達摩手,掌意正大光明,路數和少林的七十二絕技有些相像然而威力卻比七十二絕技強過不止一籌。
智慧的掌法則名爲心佛掌,乃是一種結合了精神秘技的武功,中掌者會立刻陷入環境好想來到了傳說中的西方極樂一般。
李察臉色大變,怪叫一聲凌波微步霎時間運起,先是躲開了華心的禪杖,緊接着天山折梅手立刻發動,制住了智慧,另一手天霜拳運起,以拳對掌和道信狠狠拼了一記。
道信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朝着後方接連退了十多步方纔停下,只覺得自己右手手掌冰冷無比,快要失去了知覺。
內力催動之下,一道肉眼可見的白色寒氣被道信逼出了體外,腳邊的地上立刻結了一層白霜。
就算如此,還是李察刻意留手的結果,否則剛剛那一下道信就不僅僅是右手快要失去知覺而已,而是整條右臂全都失去知覺。
“大姐,你們別打了。”
嘉祥連忙抱住了她,將平子關外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我已犯了殺戒,喝酒吃肉違反了佛家的清規戒律。按照佛教規矩,我理應被逐出佛門,所以說,那個出家人嘉祥已經死了,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的世俗人。”
智慧和華心面面相覷,不知爲何,她們覺得嘉祥這番話除了說犯殺戒時有些愧疚,說起喝酒吃肉做世俗人的時候不僅不愧疚,而且還有些美滋滋的竊喜意味?
道信聽完之後則是勃然大怒,道:“別說你死了一次,就是你死了千次萬次,也是佛教中人!現在你就跟我回三論寺去,繼續你的閉關,每日誦經洗清你破戒犯下的罪孽!”
說着,道信伸手就要去拉嘉祥。嘉祥身子往後一躲,看向道信倔強道:“我不回去,我已經被那些清規戒律束縛得夠了!”
道信氣得渾身發抖,“清規戒律是爲了助你修行,怎會是束縛,想不到你的心已經蒙塵至廝,跟我回去!”
嘉祥大聲道:“可是百姓上山來尋求庇佑,山賊來襲時我們爲何因爲清規戒律只能裝聾作啞,事後跟淚流滿面的他們說人生本苦,而不是下山護衛他們?”
道信厲聲道:“胡說八道,哪一次山賊來襲,我們沒有派人下山去退山賊。”
嘉祥寸步不讓,“是,我們是退了山賊。可是我們一走那些山賊就回來了,百姓們成爲了他們報復的目標,甚至到了最後山賊來襲時,百姓寧願我們不要出手,這樣他們頂多只是丟了財物,不至於丟了性命!”
“我寧願去三論寺的山下修個小房子,長住其中做個滿手鮮血的劊子手死後永墮地獄,也不會迴歸佛教!至少那樣我還能保護相信三論寺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