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寒江城內,李察發現這蒼梧城改名爲寒江城之後,雖然城中擺設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街道上多出了不少正常人的身影,而不是像以前那樣,除了百曉生和曲憶兩個正常人之外,其餘的都是藥人。
寒江城也因此多了幾分人氣和煙火氣,看起來更像是一座正常的城市,而不是一座死氣沉沉的鬼城。
來到寒江城中央的府邸,百曉生直接跨過府邸大門,轉身朝李察笑着道:“西門小友,請。”
李察微微一愣,他記得上次來時百曉生在這城中的居所並不是這裡,而是另一處府邸。他隨即反應過來,笑着點點頭邁過門檻,走進了府邸之中。
百曉生當時說這處府邸,乃是給青龍會的大龍首準備的。如今青龍會不復存在,這處府邸自然也就沒有了主人,如今蒼梧城改名叫做寒江城,百曉生將居所搬到這裡來,也不足爲奇。
一路來到書房,百曉生讓守在書房門前的兩個丫鬟,帶着曲憶還有李察二人走進了書房之中。曲憶轉身關上房門,百曉生這才轉過身來看向李察,臉上有些歉意,又有些無奈,低聲道:“天門在寒江城中有不少釘子,爲了防備隔牆有耳,剛剛不得不那麼說,還望小友莫怪。”
李察聞言心中微微吃了一驚,天門在青衣樓中有探子也就算了,畢竟青衣樓成立多年,可是寒江城才建立多長時間?帝釋天那老王八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些!
百曉生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無奈道:“青龍會解散之後,留給我們四家盟會的不僅僅是財富寶貝,還有不少麻煩。”
李察頓時恍然大悟,這些釘子並不是安插在寒江城內的釘子,而是天門原本安插在青龍會中的!後來百曉生的寒江城繼承了青龍會龐大的情報體系,也將這些天門的“釘子”一併繼承了下來。
百曉生正色問道:“言歸正傳,西門小友今日前來,不知是所爲何事?”
站在李察身後的曲憶小聲嘀咕,“還能來幹什麼?估計就是來砍樹的。”
“憶兒。”
百曉生看了她一眼,神色隱隱有些不悅,道:“你去泡兩杯茶來。”
曲憶嘟了嘟嘴,應了一聲轉身朝着房門走去。百曉生這時候突然想起了李察上次來時,這妮子在茶中做的手腳,又補充道:“兩杯茶要一樣的。”
等到她離開之後,百曉生才又看向李察,歉然道:“憶兒她生性頑劣,我這師傅沒有教導好她,讓小友見笑了。”
李察搖搖頭,笑着道:“下次我來寒江城,爭取努力記住走出迷蹤林的方法和口訣。”
百曉生一臉嚴肅道:“小友這麼說,豈不是在罵我?口訣那是給解不出迷蹤林陣法,又沒本事,沒辦法走出迷蹤林的人準備的。小友既然能輕鬆走出迷蹤林,再去記這勞什子口訣算什麼事?龍有龍道,蛇有蛇道,小友既然是那天上龍,何苦和蛇走同一條道?小友以後來,就那麼走出迷蹤林就是!”
李察哭笑不得,難怪要讓曲憶去泡茶,這話要是被那妮子聽到了,非得氣死不可。
他擺擺手道:“此事日後再議,實不相瞞,這一次我來寒江城,是有一事想要問您。不知前輩可曾聽說過,孽桃源?”
聽見最後三個字,百曉生的臉色猛地一變,深深看了李察一眼,試探着問道:“不知小友是從何處聽說這個名字的?”
李察從懷中取出瑞獸志,道:“我從琅嬛玉洞中找到了這本古籍,其中關於龍鳳的記載令我茅塞頓開。後來我將這本古籍拿給霍總瓢把子看,他說這本書上的孽桃源三個字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就是…”
“十二驚惶的所在地。”
百曉生突然開口和李察異口同聲地說出了最後幾個字,他伸手拿過瑞獸志,盯着扉頁上的孽桃源三個字,道:“不錯,孽桃源的確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在幾百年前,江湖上也的確流傳着去孽桃源就能找到十二驚惶的傳說,但是這孽桃源…並不好去。”
李察心中一動,驚喜問道:“這麼說,前輩知道孽桃源在哪?”
百曉生點點頭,道:“我知道,但也不知道。”
李察深深皺起了眉頭,疑惑問道:“前輩何出此言?”
百曉生一臉無奈道:“我說我知道,是因爲那孽桃源就在一個名爲百聖村的村子北邊。我說我不知道,是因爲我至今也沒有找到百聖村究竟在哪裡。”
“百聖村?”
李察低聲呢喃,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江湖世界龐大無比,在這個龐大的世界裡要去找一個小小的村子,談何容易?這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百曉生這時候繼續道:“雖然相傳只要找到了十二驚惶,就可以實現一切願望。但是千年來,找到十二驚惶的人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更何況除了十二驚惶這不世奇人外,從沒有人到過孽桃源,故也不知其中有何奇事奇物,正因不知道,故孽桃源亦可能是世上最兇險的地方。我覺得西門小友…還是小心爲上的好。”
李察點點頭,緩聲道:“我想要找到十二驚惶並非是爲了要實現什麼願望,我只是想問問他這瑞獸志中的記載究竟是真還是假。我從沒有希望過別人能夠打敗帝釋天,只有我自己才能保護好我想保護的人。”
百曉生心中頓時肅然起敬,倘若換一個人到李察這種處境上,十有八九會說些拯救天下蒼生,除魔衛道之類的大義凜然的話。但是李察偏偏不是,這傢伙只想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已。
至於拯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除魔衛道之類的事情,只不過是正好在同一條道上,所以順便的罷了。
堅持的事情明明聽起來很小,要做的事情卻很大,大到就連無名這樣代表正義的武林神話也從來沒有做過的地步。這也是百曉生對李察肅然起敬的原因。
百曉生道:“我會調動寒江城的所有弟子,全力尋找百聖村的所在地。一有什麼線索,立刻通知小友!”
李察大喜過望,立刻朝百曉生抱拳拱手,道了一聲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