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一鶴臉色一變,他萬萬沒想到李察的劍法竟然如此霸道。當機立斷之下,他立刻放棄了手中的斷劍,招式一變一拳朝着李察小腹而去。
這一拳拳風呼嘯,陰測測的好似夜晚亂葬崗裡的陰風,又好似鬼魂低吟。李察身後的司空摘星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爲了偷到這撥浪鼓,他做了不少功課,知道獨孤一鶴是半路出家,帶藝投師加入的峨眉派,除了峨眉劍法之外,他本身還有幾門很邪門霸道的功夫,至今沒有人看他施展過。
這拳法,顯然就是這幾門邪門霸道的功法之一!
李察同樣棄劍變拳,長劍離手的瞬間只聽得叮的一聲輕響,劍身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道好似蛛網般的裂痕,長劍頓時四分五裂。
“天霜拳!”
李察低喝一聲,一道冰冷刺骨的氣息自他拳上轟然爆發,瞬間壓過了獨孤一鶴的拳勢。
“砰!”
只聽得一聲悶響,二者拳拳相碰同時後退,李察只退了一步便停下,而獨孤一鶴則是足足退了十多步,右臂徹底失去了知覺!
他之所以能三十招不敗原因就在於他的武功涉獵頗廣,再加上在峨眉劍法上造詣極深,峨眉劍法沉着雄渾,內力深厚,攻勢雖凌厲,防守更嚴密。再加上他豐富的交手經驗,這才造就了沒人能在三十招內殺死獨孤的神話!
然而對上一個涉獵武學更廣,內力更深厚,攻勢更凌厲,防守更嚴密的李察,獨孤一鶴便一下子露出了破綻來,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比劍他輸了,比拳他也輸了,而且還令自己的右臂失去了知覺,獨孤一鶴心中大駭,看向李察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魔鬼,一個剋星。他心中已經顧不得搶回撥浪鼓和霍休小兒子的屍骨,再在這裡停留片刻,他的性命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裡!
“你們給我記着!”
甩下一句撐場面的狠話,獨孤一鶴轉身飛快離去。李察並沒有深追,這裡距離峨眉不過百多裡距離,倘若殺上了峨眉他說不定就會被那些峨眉玩家給認出來,到時候反而不好處理。
轉過身,李察頓時對上了司空摘星玩味的臉,他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笑着道:“爲了取信撫遠將軍,不得不借了個身份,司空兄莫怪。”
司空摘星笑着擺擺手道:“無妨,這反而說明我們是同道中人。我發現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行了,東西也給你了我也先走了。江湖路遠,我們有緣再見。”
說着,他突然伸手和李察一樣揭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的臉。果然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長得並不算難看。
目送司空摘星離開之後,李察隨即也離開了原地,趕往驛站通過驛站傳送回了青衣樓。
此時已近子時,大廳內的桌上一片狼藉,坐在桌旁的傲無常臉上還有不少雞蛋糕,就連霍休臉上也沾了些,令他少了幾分平時的嚴肅,好像一個老頑童。
其餘人都已經回房歇息,只剩下李琯琯傲無常和霍休三人還枯坐在這大廳中,望了一眼大廳外的天空,傲無常嘀咕道:“這都快過子時了,老大怎麼還不回來。”
“應該快了吧。”
李琯琯輕聲道,只是臉上神情已經不如李察剛走時那麼篤定。照理說有驛站他應該早就回來了纔對,可是這都快子時了…難道說他出了什麼事不成?
霍休緩緩站起身來,道:“不早了,都回去睡覺吧。睡醒了他自然就回來了,不用擔心,那臭小子能出什麼事。”
說着,他朝着大廳外走去,一隻腳剛邁出大廳,只聽得不遠處一陣清脆的鼓聲傳來,這鼓聲就好像是疾馳的駿馬落在地上的馬蹄,密集無比。
霍休的身子一下子停在了原地,瞳孔一縮神情充滿了不可置信,身後的李琯琯神色一喜,連忙跑出大廳看向鼓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李察朝着大廳緩緩走來,手中拿着一個老舊的撥浪鼓不斷撥動棍身,彈丸打在兩邊的鼓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霍休的眼睛緊緊盯着他手裡的這撥浪鼓,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起來。
李察緩緩走到大廳門前,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霍休,輕聲道:“回來路上和那獨孤一鶴打了一架,沒打死,但是廢了他一條胳膊,沒個一年半載是好不了了,算是給您出了口氣。沒過子時還在生辰裡,老爺子,生日快樂。”
霍休雙手顫抖地接過撥浪鼓,望着老舊的鼓面和彈丸,鼓面上他親手畫的圖案已經褪色,連接彈丸的皮繩子邊緣處已經出現了一些小豁口…
看着看着,霍休突然聽見身後彷彿傳來了一道道清脆的鼓聲和稚嫩的聲音。
“爹,爹!”
“爹,您給我做個鼓好不好。”
“爹,您看我這鼓敲的咋樣,以後您去打仗,我就給您敲鼓怎麼樣?”
大廳裡的傲無常看見這一幕心神一震,原來真的如李琯琯所說的那樣,那九龍杯只是臨時頂替的東西,這撥浪鼓,纔是李察要送給霍休真正的禮物!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看霍休的樣子,這一個撥浪鼓給他的觸動,比無名小隊其他所有人加起來的禮物給他的觸動還要多得多!
傲無常輕輕一嘆,“誰說他沒有用心只是草草準備,誰說他不看重這一天?他用的心,比我們加起來都多...”
李察輕聲道:“老爺子,今天您生辰,難得熱鬧。除了我們以外,這一次出去我還帶來了一個人,您的家裡人。”
說着,李察取出了木盒,小心翼翼地遞給了霍休。
聽到家裡人幾個字,霍休心神大駭,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了,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個虛弱的普通老人,隨時都會摔倒在地一般。
李琯琯見狀連忙扶住了他,另一隻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好一會兒之後,霍休的心情才稍稍平復,伸出手去顫巍巍地打開了木盒子。
當看見木盒中的骨頭架子時,霍休終於情難自抑,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