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的粘稠質感將我的腦袋整個裹起,耳朵鼻子裡瞬間被那讓人作嘔的半液體充斥,周圍的聲音像是侵入了海中的咕嚕氣泡聲,然後就是一陣大喊大叫的砍殺。
隨着閃爍的劍光劃過,我的頭頂終於重新感受到了那清新的空氣,那個偷襲我的東西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將逐漸纏繞在我身體上的所有攻擊盡數抽走。
“星宇先生,你沒事吧?”
說話的是雅典娜,這女人憑着聽覺就在如此黑漆漆的洞中第一時間趕過來從不知名的東西口中救下了我。
我一邊擦去那臉上殘存的粘稠,一邊向她道謝:“謝謝,這可真讓人倒胃口。”
與此同時,周圍的部分弟兄似乎也遭受了同樣的攻擊,護軍職業雖然無法通過肉眼找到被攻擊的人,但可以在隊伍列表裡給那些HP波動的人施加回血,所以隊伍雖然有些躁亂但卻並沒有太過慌張。
“呼!”
法師職業在前面燃起【火焰壁壘】,持續燃燒的火牆終於讓周圍得以被光亮重新填充,但視覺恢復的剎那,每個人都感覺到了一陣頭皮發麻。
眼前所見,裡面的洞穴從頂端到牆壁再到地面,全是形似螞蝗的長條狀怪異生物,但不同的是它們體型大如立柱,長短在兩米到五米之間不等,前後頭尾不分,顏色棕黑如泥。
而且這些東西一直在黏黏糊糊的往我們這邊爬行,就像是海底的蠕蟲羣從四面八方往死去的魚類屍體涌動。
最要命的關鍵點並不是它們讓人反感的模樣和龐大的數量,而是【火焰壁壘】的光僅僅存在了一秒多便突然熄滅,而且並非技能被打斷,技能形態和傷害依然存在,唯獨不同的就是光芒瞬間消失。
【毒塘吞光蛭】:
等級:100
HP:4500000
物理攻擊:0
魔法攻擊:0
物理防禦:80000
魔法防禦:80000
速度:20
技能
【趨暗】:被動技能,在黑暗環境中獲得20%所有傷害減免效果。
【禁光】:被動技能,可以將任意來源的光芒進行阻攔,若觸及光源則可以將光源的光芒直接吞噬,使得自身周圍1碼範圍形成持續五秒的無光領域。
【繁生之術】:被動技能,死亡後會分裂成兩個單獨的個體,分別擁有本體的一半屬性,分裂個體每次分裂都會隨機失去一個技能。
【麻木蠶食】:主動技能,對任意目標的攻擊都不會造成直接傷害,同時不會被其他單位獲取仇恨值;觸碰自身的目標會持續進入持續五秒的【失血】和【減速】效果,若該單位同時被三個同類攻擊,則該單位會進入持續三秒的【眩暈】或者【禁錮】效果,效果可被持續刷新。
【血氣渴望】:被動技能,自身施加給任意單位異常狀態所造成的傷害都可用作自身HP回覆,回覆數值爲實際傷害的50%。
好傢伙,一幫吸血蟲啊!
這些傢伙行動完全沒有任何聲音,所以從剛纔火把突然熄滅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漸漸的被它們包圍起來,如果不是我的敏感發現,這些人恐怕都會死的靜悄悄。
“馬上退出洞穴!”
與世春秋當即下令先行撤退,但後排職業沒走幾步就開始發現處境已經危急,那些狡猾的東西早已在出去的路上佈滿,每一步擡腳落腳踩到的都是那黏糊糊像是肥肉般的軀體,不斷施加的減速讓隊伍後撤的進程格外緩慢,最要命的是減速持續一段時間後就會被眩暈或者禁錮。
因爲免疫異常狀態,所以我在這個地方等於無敵的存在;但其他弟兄可沒有我這特性,隊伍裡的人不得不窮盡所能將那些噁心的東西擊退,但皮糙肉厚的它們就好像沒有痛覺和害怕,一直像個滾軸般往前涌動。
“啊啊!!別碰我啊!!嗚嗚……”
一個弟兄驚恐的呼救着,旁邊的護軍飛快施展技能給他消除異常狀態並施加回血,但他卻沒有顧及頭頂釣下來的半截軀體,黑暗之中的大口猛地將他腦袋完全含住,直接將他叼起來摔在了洞頂,其他【毒塘吞光蛭】一擁而上大快朵頤,將他的胳膊、腿和身子全部咬死讓他動彈不得。
雜亂的黑暗中,他甚至連一聲救命都喊不出來,只能被那些東西拖拽在看不見的地方慢慢等死。
那遙遠的洞口成了一個絕望的背景板,好幾個人影在光亮中掙扎着,但四周圓柱形的巨大生物卻接連探起大口瘋狂撲向他們。
“嗖!”
突然的炸裂聲在人羣中響起,緊接着又是好幾聲同樣的技能音效,是【獵影者】的【長河落日】。
“你們沒事吧!?”
洞口方向傳來大海粗獷的喊叫,然後便是陣陣馬鳴的衝鋒,洞外趕來的射手和驃騎將火力一個勁兒的往裡傾瀉,被包圍的隊伍終於能有了脫身的喘息之機。
留在最裡面斷後的我左右推開了幾隻妄圖撲過來的怪物,邊全力擊退怪物邊招呼着隊伍:“迅速撤退!我來掩護!”
“星宇!快幫幫我!”
背後突然傳來雅典娜求救的驚呼,轉回頭視線只有一片黑暗,所以我只能再次詢問她的位置:“雅典娜!你在哪?”
不知是沒有聽清還是來不及迴應,雅典娜只是倉促的喊出了一個“救我……”然後便沒了動靜,而且聲音的來源比剛纔的遠了好多。
倖存的弟兄都已經從怪物羣中脫身,有了大海他們的火力支援怪物得以被衝散,與世春秋反手劈斷身旁的大口,遠遠的朝我喊着:“小宇!弟兄們已經撤了,你也快走!”
“春秋!雅典娜被拽走了!”
“什麼!?”
局面刻不容緩,我沒有太多餘地和他解釋清楚,所以我直接背離了隊伍撤退的方向,孤身一人朝着更深處衝去。
因爲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所以【覺天傲寒殺】這種技能我不能輕易釋放,必要時候我要有關鍵性後手才行。
“雅典娜!雅典娜你在哪!”
呼喊沒有得到迴應,焦急的四處尋找卻也沒有太多收益,但隱約中我看到了十多米遠的地方有一道紅光一閃而過。
正是劍俠施展狀態技能時的光效。
我瘋也似的將面前那些惱人的怪物挑翻,不斷的掙脫又被咬住,粘稠的它們就像是甩不掉的爛泥,自始至終都在身旁糊着。
幾番衝鋒終於靠近了剛纔的光芒所在,【狂風破】擊退周圍衆怪,面前摞起的怪物堆中探出一個胡亂撲騰的手在四處掙扎,那手揪住了我的腰部衣服,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攥着不鬆。
我沿着那手的方向摸到了她的胳膊,右手揮舞【星空】劈砍着上面疊羅漢般壓滿的怪物,左手猛然發力將她從怪物堆中一把揪了出來。
“快喝藥解除異常狀態恢復血量!”
前赴後繼的怪物如浪潮般翻滾着撲來,黑暗中我只能無差別死命攻擊保持自己周圍不被填滿;雖然這些東西對我沒有任何傷害,但雅典娜的HP已經岌岌可危,被這些怪物包圍的下場就是被活活眩暈或者禁錮到死,如果我晚來一步的話,她今天必定交待在這裡。
身旁的雅典娜把藥水一個勁兒的往嘴裡倒着,恢復了些許狀態後重新掏出雙劍馳騁着廝殺。
“謝謝你!”
“不客氣,趕緊走!”
沒有光線的洞穴中,聲音是證明存在感和位置的唯一方法。
雖然此刻已經將她救出,但又一個蛋疼的問題接連冒出————我們找不到方向了。
這個洞穴深入地下,所以視覺界面的小地圖上顯示的只有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原本還能用來支路的洞口光此刻也完全看不見,那些涌動的怪物已經將我們出去的路徹底堵住。
“哈!”
就在我和雅典娜盲目尋找出口方向的時候,一道吶喊的衝鋒從側面傳來,那堵成牆的蛭怪堆被突然的力量撞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就是與世春秋的聲音:“往這邊!”
不光是他,他身後幾十米保持安全距離的那些射手法師正在將火力瘋狂澆灌,整個洞穴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轟炸聲和飛箭聲。
密集的火力不斷的擊退那些怪物,我從背後猛地推了雅典娜一把,與世春秋抓着她的手將她從滿地怪物中拖出,解救行動總算是得以成功。
他們處境安全就已經足夠,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任何被拖累的事情,與世春秋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直接帶着雅典娜飛快逃離,只留下一句:“小宇!用終極奧義衝出去!”
有了明確的衝鋒方向,我只需要發動【覺天傲寒殺】便能勢不可擋的突破這場噁心的包圍。
就在我擺脫身後幾隻蛭怪準備發動技能時,面前的洞穴頂部突然落下一大片黑影,滾爬太多怪物讓它們抓不牢了洞頂,失去重心直接變成一坨坨死沉的肉塊。
“嘩啦啦吧唧吧唧……”
那帶着粘液摔落的吧唧聲紛紛砸在我的身上,直接砸的我東倒西歪站不穩了身子,本能性左右伸手想要扶住牆壁之類的支撐物,可腳下卻一步踩空,頓時落入了不知地方的窟窿之中。
“啊啊啊啊!!”
黑暗中的掉落最讓人無助,我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只有左右撞擊在那掛滿蛭怪的牆壁上彈來彈去,幾秒種後便徑直落入水中,剛入水還沒來得及調整姿勢游上去,就被頭頂上跟着摔下來的幾條蛭怪狠狠砸在我的頭頂將我繼續往下壓去。
水中的無力感讓人毫無辦法,我只能感覺到身上被大肉塊壓着不斷下沉,耳旁只有我嘴巴里不斷冒出的“呼嚕嚕……”聲。
“有光?”
不知下降了多深的位置,我背後終於靠住了地面,回過神的我突然從旁邊看到了一朵亮盈盈的藍色光點,黑暗中的光就像是讓我清醒的良藥,我趕緊使用【順逆乾坤】變換成【風影宗師】,利用位移從那一堆壓在我身上的怪物地下逃脫,直接伸手扣住了那個發着藍色光芒的突起。
停住之後我才發現,這個藍色光芒凸起旁邊有一個兩米多寬一直延伸進去的洞,往裡不遠處還有幾個藍色光點,藉着那些光點的微弱照亮可以看到,這個延伸進去的洞裡沒有【毒塘吞光蛭】。
剩下的兩段位移讓我迅速朝着洞裡深入,越往裡那光點凸起就越多,漸漸的也開始密集和明亮,一路深入到不知遠近的地方。
眼看着我的呼吸條正在飛快下降,此刻已經容不得我原路返回,這裡沒有蛭怪搗亂行動最是順暢,所以我拼命划水繼續往裡而去聽天由命看看能不能有所出路。
“噗……哈!呼呼!!”
沿着逐漸上升的水道遊了好遠的距離,呼吸條都已經走完開始不斷的扣除HP,在HP將要見底的時候我終於探出了水面,貪婪的大口呼吸着有些渾濁但讓我萬分感謝的空氣。
稍加喘息後我擡頭看着這個洞,頭頂完全密封,應該還是在某個洞窟內部;而且那洞窟之中密密麻麻滿是藍色光點,掛在洞穴各處就像是黑夜的星辰。
我試探着點燃了一支火把,沒有了那些怪物的搗亂,火把終於可以被正常使用,藉着火把的光我終於能看清楚周圍的情況。
而我所在的水面很小,旁邊就是出水的平臺。
我游過去爬上平臺,順着火把光擡頭看着面前那個逐漸往上的陡坡,陡坡越發深邃讓人有些看不到盡頭。
“小宇,你沒事吧!?”
發現了我不見之後大海他們一個勁兒的發消息確認着我的情況,爲了不讓他們擔心,我趕緊回話道:“不用擔心,我掉到了一個水底下的洞窟裡,這裡沒有怪物,我先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等下直接回城傳送到島嶼邊上的傳送陣。”
掛掉消息,我繼續邁步往裡,前面的陡坡似乎被巨大的巖壁遮擋沒了路,但走近看卻讓我有了一個突然的發現。
巖壁上,掛着一架有些破爛的爬梯,順着垂直的巖壁一直往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