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魔的猛攻之下,御星天如同預想一般地,在某個時間點終於無法繼續維持較爲完美的閃避,被黑色光線徑直命中。然而與之同時,一件由於持有者在之前的黑球攻擊中死亡而變得無主的聖器,突然綻放出了代表其屬性的光芒,這道光芒照耀到御星天的身上,彷彿實體一般將那道黑色光線彈開,彼此交擊之時,還發出了猶如金鐵一般的響亮聲音。
而似乎是受到這道光芒照射的影響,遊隴的狀態莫名其妙地被打破,一頭就撞向了原本怎麼也擦不到他邊的黑色光線,然而與御星天的情況相同,那件在衆人與天魔對戰之前,就已經變得無主、一直與幸運精靈一同懸浮在空中的聖器,綻放了了另外一種顏色的光芒,而後化爲屏障將遊隴庇護在內。說來奇怪,就連原本的聖器持有者,在天魔之前的攻勢下,都很難說能夠保住性命,更不要提毫髮無傷,不過這兩件聖器自主散發出光芒之際,卻猶如鐵壁一般將黑色光線抵擋而住,彷彿比有主人之時還要好用一般。
正是在這個時候,天魔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一舉擊碎火煅劍,並對乾風打出了一套險些令他喪命的連擊。畢竟不光是天魔,就連乾風自己也認爲倖存的希望幾乎沒有,這位大BOSS之後便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將注意力轉到了遊隴二人這邊。可聖器光芒的防禦力實在卓越,就連天魔狂暴之後放出的諸般攻擊,都盡數被其穩穩地阻擋了下來。天魔似乎還想着對聖器的本體下手,但兩件聖器彷彿有着靈性一般,在天魔轉移注意的同時,就以相當快的速度飛到光芒籠罩之中,依附在了御星天兩人身旁,依舊是令天魔無計可施。
說起來似乎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不過天魔嘗試了各種方法來擊破聖器放出的光芒,在這過程之中,就給予了僥倖脫險的乾風來處理小火和青玉璧問題的時間。騎士在小火確定平安之前,確實沒什麼精力分心來注意天魔,好在他有着相當可靠的隊友,事後將這些都轉告於他,不至於讓他完全不瞭解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聖器既然如此庇護那二人,基本是可以確定在重新認主。在最終一戰前,聖器一直是NPC手中的倚天劍,玩家手中的美工刀,除了沒法發揮出像樣的作用之外,就連其究竟有怎麼樣的特性都不爲人知,到了封印之島後才總算解除封印。主人死亡之後聖器似乎必定掉落,現在又重新尋找主人,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經過了怎樣的判定,可還是稍微讓剩下的玩家安心了一些,畢竟聽幸運女神所說,聖器可是封印天魔相當重要的器物,如果主人死亡後就再沒作用,恐怕這個任務就難以完成了——當然,對於聖器的原主人來說,這恐怕就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事情。
乾風重歸戰線,在抖出九天十地雷神蕩魔旗幫助隊友們抵擋天魔無規則的攻擊之餘,自然也把剛晉級的青玉璧與其他靈寶、飛劍祭起攻擊。總歸天魔現在不再視他爲眼中之釘,那麼就算跟九片羽毛等人待在一起,也不至於讓他們陷入什麼險境。
“咦……那是?”
騎士打完兩輪攻擊,一旁的風鈴纔算將這段時間的事件於他講述完畢。乾風放眼看去,果然看到遠處的遊隴與御星天各處在一片朦朧的有色光芒之中。而除此之外,那兩件重新認主的聖器之一他居然覺得有些眼熟,稍微一想,才覺察出這與之前紫雷仙語中的“傳承之寶”有些類似。
雷罰仙府的傳承之寶居然是聖器之一,確實讓乾風有點無語。之前聽紫雷仙所說,這位差一步便邁入仙人之階的前輩似乎是將傳承之寶的重要性看在九天十地雷神蕩魔旗之下,纔在天劫之時將它帶出,卻沒想到他卻是看走了眼。紫雷仙殞命於天劫之下,傳承之寶自然隨之遺失,沒想到因緣際會之下,又讓雷罰仙府的傳承人乾風遇見了。不過此時畢竟是最終一戰,即便他心中有點什麼想法,也不可能在這時做點什麼。
就算知道是沒辦法之事,乾風還是忍不住稍微抱怨了紫雷仙兩句。那雷系聖器是一件相當奇特的四角錐,而邊緣向內凹陷,使得其四道棱都極爲鋒銳。這種武器看起來有些奇特,不過聖器沒有職業限定,騎士如果拿到了手,卻是可以當做長劍使用的。菱兒的神器法杖在天魔之力的作用下都沒有明顯變化,聖器想來就更不可能受到什麼侵蝕,不會像僅僅是仙器的火煅劍一般,承受不了與天魔的幾次交擊之後就碎裂開來。
在其他玩家在防禦之餘對天魔放出攻擊之時,作爲此時主角的遊隴二人,卻是沒辦法在聖器光芒之中動作分毫。不過認主過程畢竟已經進行了許久,再過了十數秒,兩道光芒相繼收斂,而兩件聖器也環繞着新的主人旋轉起來——那件雷系聖器雖然應當可以當做近戰武器,不過既然是認了東方系統的御星天爲主,應該會被當做飛劍來使用。
“果然是認主啊?”
“早就猜到了,如果是其他什麼變化,我們這邊的幾件聖器應該不會毫無反應吧。”
團隊頻道之中議論紛紛,乾風也算是大概猜到了天魔之所以集中精力對付遊隴二人,應當是大致知曉會發生類似的事情,只是明明在迎戰他的時候黑色光線數道齊出,可在攻擊御星天、遊隴的時候,天魔雖然沒有分心攻擊其他人,也只是各以一道黑色光線攻擊,不知道是當時受到了什麼限制,還是這其中又有乾風沒有想到的什麼意義。話說回來,既然天魔是因爲預計到聖器會重新認主,纔對那兩人集中攻擊,那麼此前之所以執着於乾風,或者也並不是只因爲他發出了第一擊——
就在騎士分心思考的時候,天魔似乎已經從狂暴狀態之中恢復了過來。重新認主完畢之後的兩件聖器將光芒收斂,再不復之前那種如同鐵壁一般的感覺,而是與其他靈寶一般,正常地在新主人身旁環繞。御星天和遊隴都怔在原地,雖然說這種突發情況自然出乎意料,但是認主過程如此之長,也足夠他們反應過來了,現在應當是在觀察聖器的各種屬性。
說來也奇怪,明明在聖器認主之前與過程之中,天魔都對此事十分執着,但當認主完畢之後,這位大BOSS彷彿就對兩位玩家和他們的聖器失去了興趣,因而才停止了無差別的高頻率攻擊。如果說這僅僅是遊戲的設定,倒也不是說不過去,可乾風還是覺得這其中應該有着什麼隱情,只是他沒有從任何NPC口中聽說過,自己猜卻是猜不出來的。
不過乾風也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這些有的沒的。天魔放棄了對遊隴和御星天的追擊,之後將會以誰爲目標幾乎不言而喻。騎士一臉苦色地再次拉開了與同伴之間的距離,覺得這場BOSS戰實在是詭異非常。
天魔追逐着乾風不放,對後者來說自然是最糟糕的情況之一。然而如果放到整支遠征封印之島的大型團隊之上,就無疑是最好的情況,而且或許沒有“之一”。BOSS的階級一旦高過某個界限,其智能就不再被仇恨公式所限制,雖然還有幾類技能能夠強制吸引這類BOSS的攻擊,但戰鬥也變得不再是輸出職業只要控制好仇恨,就能在先手搶下大量仇恨的盾戰士保護下高枕無憂這般類型。通常爲了在擊殺BOSS之前保證隊伍的完整性,每支團隊都必須琢磨出不同的陣型、應對方式、技能搭配等等,還要加上一定的運氣,才能擊殺一隻強大的BOSS——當然,倘若是純粹的屬性碾壓,那麼這些就並不需要了。
本來參戰的玩家都不瞭解天魔的特性,在這種前提下,這場戰鬥本來應當非常艱難,畢竟以天魔之前展現出的戰略性和攻擊強度,如果撇開乾風不管,從比較弱小的隊伍開始擊中攻擊,那麼最後能夠存活下來的玩家數目,恐怕只有二三十左右。但天魔既然選擇了專注於乾風這個難啃的目標,雖然確實給騎士帶來了相當的危機,可同時就給了其他玩家盡情輸出的機會,否則以天魔的防禦,決不至於讓生命的掉落速度高到這個程度。
如同乾風預料的一般,放棄了遊隴與青松玉的天魔,果然再度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這回天魔並沒有向之前那般客氣,而是在飛向乾風的同時,就將若干道黑色光線召喚而出,先它一步攻向乾風。與剛纔那種因爲數量分散導致光線微弱的類型不同,天魔這次喚出的黑色光線每道都十分濃厚,只是看起來就不好對付,大概是因爲不須注意遊隴與御星天,得以全力出手。
不過乾風這回的應對方式,就與之前不太相同。火煅劍已經損毀,他就沒了半分與天魔近身的理由。在飛行速度之上,乾風就算祭起陰陽速行幡,都還要差上天魔一些,就更不要提他此時只是以千彩羽翼作爲動力源。可閃避並不是單純的拉開距離,作爲神級職業專屬的職業技能,千彩羽翼的飛行速度確實比不上一些以速度著稱的飛劍,但在靈活性上卻勝出不少——畢竟飛劍的煉製目的主要還是用來攻擊——而遠程的攻擊完全不對身體的位置和動作有任何要求,因此乾風就能夠將主要的對抗方式由格擋替換爲閃避。
在東方系統,遠程攻擊屬於大主流,什麼法術、飛劍、靈寶,次一等的役使、符術等都包涵在內。乾風歸屬的冰火門,雖然比起大門派顯得勢單力孤,可不算是什麼偏門門派,他從中學到的自然也都是些主流的戰鬥方式。如果說西方系統的遠程攻擊手段,有不少還要求吟唱時不能移動身體,東方系統這邊比起來就顯得靈活太多,因此戰鬥的主要技巧就是風箏與閃避。在東方系統待了這麼久,乾風的這兩項技術自然十分純熟,當然沒辦法跟遊隴那種莫名其妙的技術比擬,但也不至於到了天魔面前就完全拿不出手。
BOSS御使的黑色光線,大概有三分之一能夠被乾風完美閃躲而開,三分之一則是難以避免地擦到六幻彩華囊的彩光,雖然削減了這件靈寶的防禦,好在是沒有對乾風直接造成損傷。實在躲閃不開的只有最後的三分之一,就必須以飛劍或者是靈寶阻攔下來。倘若祭起九天十地雷神蕩魔旗,那麼就不會有這麼麻煩,但天魔的第二根血條還足足有着大半,這一看就是一場持久戰,如果在御使青玉璧的同時又使用着另一件十階靈寶,法力就算再多也不夠消耗,不到關鍵時刻,乾風並不準備將九天十地雷神蕩魔旗動用。
按理來說,靈活一些的飛劍會更容易抵擋這些黑色光線,不過浪海等三口飛劍的品階都是八階而已,論品質應當是和仙器在差不多的水平,雖然說飛劍是遠程攻擊,就算出其不意地被擊碎,也不會跟之前一樣令乾風太過措手不及,然而總歸是相當珍貴的飛劍,就算知道這場戰鬥的重要性,乾風也沒法直接將它們看做犧牲品。好在青玉璧雖然比不得飛劍的靈活性,在晉升十階之後卻是可以膨脹到一個相當恐怖的程度,一印下去能夠將幾乎面前所有攻擊擊飛,還有餘力打向天魔,乾風就算只憑它抵擋起來,應當不會太過困難。
初一交手,乾風便明顯發現天魔的攻擊比之之前有着顯著的提高。如果單純是這樣,倒還可以解釋是它將原本放在遊隴二人身上的注意力轉移了過來,然而這些黑色光芒突刺的速度都有着一定的提升,就有點出乎乾風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