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把大錘從正前方砸來,目標卻隱隱繞開了當頭的乾風,而是直指出於陣型中間的那些需要保護的隊友。這個攻擊方式倒是在預料之中,不過大錘畢竟蘊含天魔之力,乾風除非張開九天十地雷神蕩魔旗,不然也沒法代爲抵擋。可如果現在就催動這件十階靈寶,難免又會陷入一如之前的缺藍危機之中,最後只會把自己一併賠進去,因此雖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些玩意他並沒有辦法幫助隊友進行抵擋。
“嘩啦——”
好在,擁有能夠幫助別人抵擋這些攻擊之能力的,並不止乾風一人。曙光之書在乾風后方、菱兒前方快速翻動,一片片咒文從中躍然跳出。天魔之力到底能夠被怎麼樣的技能抵擋,這種事就連完成了隱藏任務的冰凌花都不知道,菱兒就更不可能知曉。但是與天魔戰鬥了這麼久,記憶力值得誇耀的少女通過慢慢的嘗試,已經積攢下了一定程度的經驗。
數量大約在十二三個上下的護罩,在錐形陣型前方張開。對比起菱兒之前爲了阻擋天魔本體所凝聚出的護罩數量,這當然已經算少了,不過本來能夠抵擋天魔之力的技能就並不多,曙光之書附帶的技能列表之中能夠找出十三個,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數字。
“砰!”
第一枚大錘首先與最外層的護罩碰撞,兩者的層次顯得有些勢均力敵,不過在一瞬間的僵持之後,終究是護罩首先告破。大錘餘勢未盡,繼而打到第二層護罩,但這時候顯然無力以繼,只是稍微令護罩震顫,就失去力道原地落下。雖然馬上天魔就會收回這枚大錘重新砸來,可每拖延一秒鐘的時間,乾風等人就能做出一秒鐘的輸出。
一層護罩只能夠抵擋一枚大錘,看起來十三層多少有些不夠看,不過事實上菱兒只需要幫助炎燭和華夏狂人抵擋就行,其他的份自然由被鎖定的對象以遠程攻擊擊墜——當然如果天魔執意要拿多枚錘子同時攻擊那兩人,說不得情況就會變得比較麻煩,但這種情況就等發生之後再提不遲。乾風這邊的團隊之中,處在陣型中間需要保護的,除了破天狂戰和大煉器師之外,清一色都是遠程職業,在眷福術的加持下,應付數量僅爲一或二的大錘,還是相當輕鬆。
隨着玲瓏的火炮在半空炸開,將處在最後方的大錘也成功逼退,這一波攻擊就算是擋下了一半。乾風凝神握緊萬象劍,三口飛劍收在身旁,只留青玉璧和紫魂攻擊天魔,自然是要做好十足的應戰準備。
就算天魔飛行速度再怎麼快,也不可能趕在寒月等人反應之前就繞到陣型背後,因此除了鎖定的飛行攻擊,這位BOSS對付這個陣型只有從正面或是側面硬攻。畢竟是處於內側,對於乾風來說,無論天魔從哪個方向發出攻擊,他都來得及及時飛到相應的位置,從而將最爲凌厲的第一擊攔下。
月弧斬!
銀色彎月在空中一閃而逝,在成功逼退天魔的同時,乾風居然感到手上一沉,這不由使得他心中跟着也一沉。萬象劍抵禦衝擊的能力十分卓越,自從獲得這口聖器長劍之後,無論是斬擊大錘還是與天魔直接對擊,他都只會感覺到輕微的衝擊力。固然天魔的力量會隨時間增長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可這次的幅度有點大,恐怕並不單純僅僅是這個原因而已。帶着疑惑稍微仔細觀察,騎士這才發現天魔頭頂之上已經在讀第三根血條,便是恍然大悟——不過看剛纔菱兒以盾阻攔大錘,卻並沒有發現這些飛行攻擊有着多大的強化,或許在總血量跌至一半之後,會發生較大提升的只有天魔本體的力量罷了。
天魔稍微退後,便一個加速再次撲上。經過之前的對陣,這位BOSS也知道自己目前不可能突破手持萬象劍的乾風,索性雙爪張開,只是將其中一側攻向乾風,另一側卻是抓向了旁邊的星辰。
BOSS的體型比玩家來的大,天魔居然以這種辦法進行攻擊,饒是乾風也想不到什麼方法盡數抵擋,菱兒雖然能夠佈置護罩,可BOSS在之前已經證明對它本體來說護罩盡皆可以無視,因此這只是浪費魔法的做法。騎士的萬象劍只得將朝着他自己打來的那一隻利爪格擋下來,不過本來天魔只有雙爪齊攻,才能夠與乾風的萬象劍勢均力敵,如今單爪應敵,聖器長劍餘勢不止,順着力道便在天魔的手臂之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印痕。
這個結果恐怕天魔自己也能想到,它卻仍然選擇以這個方式來攻擊,算是擺明了要以生命來換取攻擊機會。乾風想來也有些無語,以前還當真是沒有想過,本來自己慣用的戰術“以傷換傷”,如今卻是被BOSS拿來對付自己。天魔的生命當然要比乾風厚的多,用起這招來比他還要不在乎損傷,反而是乾風因爲天魔之力的效果,如今是不敢這麼做的。
好在星辰那邊並不需要擔心,畢竟是在之前的滅門之禍中機緣巧合弄到了兩口十階飛劍的土豪。如果按照等階換算,東方系統中的十階物品,在西方系統中和高品質的神器是同一級別的。雖說星辰本人的屬性比不上乾風,但是兩口十階飛劍交叉格擋,只是要阻攔天魔的一隻爪子,還是比較輕鬆的。
“……逍遙,這近戰是不是太刺激了,我們能不能遠遠地放放風箏什麼的。”
“我沒意見,你能放起來就行。”
擋下姑且算是擋下了,但是兩口飛劍就在身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和大概能夠致命的攻擊碰撞,這種經驗對於星辰來說應當算是十分稀有。後者在團隊頻道中抱怨了一聲,就繼續做好了迎接下一次攻擊的準備。對於乾風個人來說,近戰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於他們團隊來說,遠程牽制輸出的確纔是最爲穩妥的。不過如同乾風所說的一般,風箏並不是想放就放的,沒有控制技能,飛行速度也比不上天魔,這個風箏放兩下就得落下來,想法實在不夠實際。
維持着菱兒抵擋遠程攻擊、乾風等人抵擋天魔本體這樣的攻擊模式,戰況倒是穩定了幾分鐘。在這段時間之中,由於需要全神應對天魔的近戰,導致陣型外圈的、包括乾風在內的幾人,都只敢以操控起來較爲輕鬆的靈寶進行攻擊,而飛劍都是留在身邊,這雖然在防禦上穩定了許多,不過攻擊效率上難免就相應地降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由於天魔捱得近了,全方位攻擊的風靈紋傷害效率卻是不減反增。
倘若能維持這種戰局,撇開乾風他們不說,蕭晉和虛無的輸出卻非常穩定,就算一直維持到天魔的最後一根血條,也不是沒有可能。然而事與願違,這種戰局也就能夠維持這麼五六分鐘而已——天魔越來越強的攻勢,火風谷等人短時間內倒還是能夠撐得住,頂多也就是再把靈寶調回來輔助防禦,可是後面菱兒的防護罩,卻是有些跟不上冷卻了。
護罩類技能的持續時間相當可觀,因此一般來講冷卻都會比較長。作爲曙光之書上附帶的技能,品質都不會太差,其中防禦值高而冷卻短的極品防禦技能也不是沒有,然而不巧,能夠用來抵禦蘊含天魔之力的飛行攻擊的那十三個護罩技能,冷卻時間都相當之長。一開始畢竟所有技能都是冷卻完畢,應對起來還比較輕鬆,然而黑色大錘的攻擊頻率相當之高,即使每一波攻擊少女只需要抵擋其中兩枚,幾分鐘下來,技能冷卻也開始顯得有些運轉不周,使得周圍環繞的護罩越來越少。
事實上,除了菱兒之外,團隊之中其他也有一定對抗這種飛行攻擊的手段,不過相應的冷卻就更長,不是可以循環持續的戰術。按理來說,隊伍中明明一共有六件聖器,就算其他幾件都不如曙光之書偏向輔助技能,仔細尋找應當也能找出幾個類似的技能,可惜除了菱兒之外的所有人都專心於攻擊,卻是沒空一一發掘這些技能了。
說是不能循環持續,但如果菱兒的十三個護罩技能當真都進了冷卻,說不得這些後手也要拿出來用,最後當然還得勞煩乾風的十階靈寶。炎燭暫且不提,華夏狂人是和他的三十五位隊友一起接受眷福術的加持,如今三十六人的隊伍只剩下他一人,哪怕幸運女神眷顧,存活到最後的機率也實在不高。這種事實在剛纔幾支完整的隊伍都被天魔輕易團滅之後,就更加清晰地顯現在所有人的意識之中,然而即便如此,乾風等人也不會放棄那所謂“不高”的概率,就算這種近乎無意義的努力可能會把他們自己也一併賠進去。華夏狂人本人當然是不認可這種做法,不過由於失去了大半眷福術效果,兩方存在着反應速度的差異,這位破天狂戰就連如今的局勢都未必認得清楚,也就沒人管顧他的意見了。
然而就在冰霜傾城準備開始吟唱的時候,天魔的下一波攻擊卻讓所有人略微一怔。十幾枚大錘偏離了原來一直沒有變更的目標,居然各自選取了一個立於外圍的目標進行攻擊。
“逍遙,怎麼辦?”
“……我不是很敢判斷啊,你們說呢。”
“別在這種時候發虛啊!怕什麼?就讓它們打過來嘛,只要你能接住天魔的一半攻擊,只是多幾個錘子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菱兒的護罩只剩下最後一層,剩餘的技能都在冷卻。按理來說,天魔只要維持之前的攻擊目標,這一波至少就有一枚錘子能夠打入陣型之中——當然,這是建立在冰霜傾城放棄吟唱的基礎上——這個事實想必天魔是能夠掌握的,可這位BOSS居然在這時候臨時變更目標,如果說這其中沒鬼,大概誰也不信。也就是白水也有毒騰出空閒拍了拍胸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哦,還有一旁的火風谷也在點頭支持。
天魔的本體在使用以傷換傷的攻擊方式時,能夠同時攻擊乾風與之外的一人。如果那另外一人同時正遭受着兩枚大錘的攻擊,就會存在着一定抵擋不及的風險。然而說實在的,就跟白水也有毒所說的一樣,這種抵擋不住的風險並不是很大,畢竟幾人都是身經百戰,不會在這種時候出什麼漏子。
比起這種風險,所換取的優勢就實在太多。首先冰霜傾城能夠省下一個關鍵時刻用來救命的魔法,其次菱兒的技能冷卻也可以恢復一部分。明知其中有鬼,但是成功的利益一樣擺在前方,這個陷阱是跳還是不跳?這就是所謂的陽謀了。
“那就放過來吧,大家都小心點。”
“嗯,暫且收回攻擊吧,全心防禦過這一波再說。防禦法術什麼的都加上,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不過總之有備無患。”
乾風如此判斷道,劍嘯九州也跟着響應。由於攻擊效率降低,五分鐘過去,天魔卻並沒有損失太多的生命值,就算再怎麼拖延,之後類似的情況還是難免發生。而隨着時間流逝,天魔的力量會愈發增強,那麼還不如早些試探出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詭計。
聽到乾風的話語,菱兒法杖一揮,唯一留存的屏障暫時虛化散開,將那些大錘全部放過,冰霜傾城也解除了吟唱,灌下一瓶藥劑彌補反噬的損傷。
與預計的一樣,天魔在牽制乾風的同時,另一隻爪子打向了面臨着兩枚大錘攻擊的白水也有毒。不過這位魔道的高手如同他宣言的一樣,以靈寶和飛劍分別對擊,漂亮地接下了這一波攻擊,雖然飛劍品質不佳被大錘彈飛,但只要在下一次攻擊前召回即可。
然而,已經被阻擋下來、理應被擊飛的大錘,卻詭異地滯留在了原有的位置。看到了這一幕以往從未見過的景象,濃濃的不祥預感不由在乾風心中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