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們現在來總結一下。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我不答應,成追憶跟我之間肯定埋下隔閡。而且防風氏多半不會跟我善罷干休。如果我答應,回覆記憶的成追憶多半會變得很牛很牛。但是到時變得牛得不行的成追憶,還能不能當我副將,是個問題。”
“機率不大。”亡魂補充道。
“如果還能當我副將,那麼自然很好很牛囧逼。如果不能的話……”
“至少結了個善緣。”時八忽然開口道。
“善緣?嗯。這個名詞倒是用得妥帖。”唐小點頭。
“如果賈嘆在,肯定會是這麼說。”時八笑。
“而且看這個防風氏自由行動,沒準他跟對面的道士只是合作關係?就像他剛纔說的,他對成追憶成爲唐小的副將感到不可思議。那麼他自己呢?”亡魂接着道。
“好!我答應你!”唐小點頭望着成追憶道。
成:“謝謝!”
“那麼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唐小問防風道:“當然是去青島!”防風道。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就差直接跟唐小說“遲鈍”兩個字了。
“這裡呢?我朋友還在下面!”唐小望着沼澤地。
“哈哈!”防風氏一笑,朽木杖往地上一頓,時八便見對方的杖上,忽然生出嫩綠的新芽,那情景有如枯木逢春,朽木杖上的新芽眨眼長大,化爲長長枝條,像蛇一般鑽入泥沼。衆人只覺地面一陣震顫,轟隆聲中,天曉得和他的合金傀儡,緩緩自泥沼中浮現。
被藤條拖曳着,滑到泥沼邊緣。
蒼天道士一方,看得目瞪口呆,這時才反應過來,大聲的質問傳來:“防風氏!你在幹什麼?”
“抱歉了!軒轅氏的後人!我現在忙着給我大哥恢復記憶。欠你的情下次再還吧!”防風很沒誠意地揮着手道。
“你妹啊!堂堂防風氏,竟然想食言而肥嗎?”
“大哥有事,食言算什麼!”防風氏很明確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蒼天道士再沒有說話。只是指揮着軍隊,操控着軒轅巨劍,一劍劈來。
防風氏舉起朽木杖,杖端射出蓬蓬的枝葉藤條,像一條長河,噴涌衝向空中的軒轅劍。
軒轅劍摧枯拉朽一般,將木藤的長河一分兩半。但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住。
漫空分飛的樹枝,像章魚回收觸手,嗖嗖地將軒轅巨劍包成了一個繭,一個木質的繭。
就像一把斧頭劈進木樁,卡在了半路,進退都是不能。道士們努力指揮軒轅劍,最後的結果,也只是令得半空的木繭,上下微微晃動。
“軒轅後人。軒轅劍很厲害,金也能克木,你的劍也恰好能剋制我的木杖。但是很可惜,你的修爲太低了!而且……看在……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的修行方向出了差錯。
金的屬性是銳利,而不是浩大。一千份斑駁不純的金氣,不如將一百份金氣精煉成十份的效果。我現在的這一劍,看似強大,其實就是個木老虎,一戳就破。”
防風氏說完,木杖輕輕一抖,木質巨繭往下一甩,金光閃閃的巨大軒轅劍,被轟地一聲,甩到道士面前,插進泥沼之中,只餘長柄。
“趁我還沒發火,離開這裡吧!”防風的話,客氣而霸氣。
而且很有底氣。如果只有他一人對抗道士們,誰贏誰輸時八他們也不好下定論。但如果再加上時八他們,輸的絕對是道士們。
蒼天道士顯然認清了這一點。手伸上軒轅劍柄,軒轅劍在他手中,變回原狀,輕輕巧巧地抽回。接着……
在時八詫異的目光中,拿出一隻葫蘆,一股腦將所有的兵將都收了起來,駕着軒轅劍,御劍而起,化作金色長虹,經天而去。
“葫蘆?他怎麼會有葫蘆?他爲什麼會有葫蘆?他哪裡來的葫蘆?”時八的腦海中,瞬間被這樣的問題佔據。
直到被天上轟隆隆的聲音弄得回過了神。
巨大的風浪,自頭頂衝來。
時八回過神,擡頭望,勁風撲面,幾乎睜不開眼。
上空一個巨大的黑色金屬物體,上部一個巨大的螺旋槳扇着風,劃出淡淡殘影。
“這是?直升飛機?”時八心裡,吃了一驚。一個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浮現心頭:“高師富回來了?”
心頭的滋味很複雜。不知該做何感想。
不過,當他聽到直升機上傳來的聲音,心裡總算微微一鬆。
“不是他。是她!”
時八的心頭,浮現一條火紅的絲巾。
接着是一副景象。茫茫沙漠,一片灰黃,猶如天地開闢之前的荒涼。沙塵滾滾中,一條長長的沙帶,在眼前展開。最當頭的是一駕狂野的摩托,身後是摩托揚起的沙塵帶。塵土飛揚,匯成沙的長龍。
是道晴的聲音。那個女機關師。
時八這時想起,這個火熱的女機關師,曾經不止一次提過想要手辦一架直升機。現在看起來,她真的做到了。
雖然不知她是怎麼做到了。不過想想天曉得把高達一樣的合金傀儡都造出來了,貌似造一架直升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聽說你在運輸方面有些不小的麻煩?怎麼樣?關鍵時刻,還是要我的直升機出馬吧!”
道晴的話,顯然是跟天曉得說的。
“你的直升機不錯!不過還是不夠快!下次造個噴氣式飛機吧!”說是這樣說,天曉得還是大笑着駕着合金傀儡升上半空,把肚子裡的徐州鼎和他自己先後塞進直升機中。然後收掉了合金傀儡。
“我們走空運吧!這樣總算能夠快一點。轉身的各位,還要拜託你們護航啦!”
“你們去吧!我失陪了!”唐小一葫蘆裝起自己直屬的親兵副將。回頭請防風氏也進葫蘆中,這樣會比較快一點。
防風氏卻指着葫蘆問唐小:“你怎麼也有這樣的葫蘆?你也是盤古一脈的傳人?”
“什麼盤古?你說葫蘆?葫蘆是八哥送我的呢!”唐小指着時八道。
“哦……”防風眼睛轉了幾轉,沒有再說話,進了唐小的葫蘆。
兩拔人馬,各自分別。時八跟着大部隊,護着直升機,一路往西,飛了一陣,另一路的唐小,傳來信息,請時八過去一趟。
時八順着指引,來到了三途河的入海口。
頭頂上方是陰沉沉的雲,四周遠近是茫茫的霧,前方是連着霧的三途河水。
寂靜中隱隱有嘩嘩的水流聲。
四處茫茫一片,盡是陰氣,介乎氣態液態之間,以霧爲名最貼切。不過這絕不是尋常白霧,而是非常凝練的陰氣。凝練的程度僅次於三途河中的水。
防風氏站在河邊,身外籠罩着一層淡淡的氣層,青黃相間,在這灰白的世界中,那淡淡的青黃,竟然顯得格外悅目醒目。
唐小站在防風氏身邊,身外也籠罩着一層氣,顏色與防風的不同,氣層中隱隱還有淡淡的金色龍形,流轉不息。
時八愣了老半天,纔想起那是怎麼回事。
那是龍形玉佩。當年從羅剎界偷偷潛回陰間時,被駐守在那裡的飛龍將軍龍傲天,把唐小和猴形張角的組合,當成了飛天盜聖李空空和遁地奇猴沈精精。外加時八成了盜帥楚留香。
被人很客氣地恭送出關,送了三枚龍形玉佩,可以抵禦陰間的奇寒之氣。
時八想到此處,將揹包翻了一陣,最後終於在揹包的某個角落裡發現了那枚玉佩。一戴上去,身外透心涼的寒氣,果然消失,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春日午後的太陽中,舒服得打了個顫,雞皮疙瘩莫名地起了一身。
這邊的情況時八在半路上就已經問過了。唐小和防風氏來到河邊後,防風氏把手中朽木杖一甩,丟進河中,轉眼化成一條巨樹獨木舟。防風氏正想跳上船去,河中猛然起了一個浪頭,那浪頭很神奇地逆着河流涌上,一個撲騰將防風氏的木船撲回岸上,浪花飛濺,一股腦噴到防風氏身上,噴得防風身外的氣罩,吱吱直響。
唐小當時站在防風氏身旁,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卻是一點事情也沒有。
唐小正要對此表示奇怪,卻見防風氏長嘆一聲:“乖乖女!還是不肯原諒爹爹麼?”
這一問,才知道,海中的那個島上,還住着人,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防風氏最小的三女兒。
而防風氏他大哥的記憶的回覆,大半都要着落在他這個小女兒身上。比如關鍵的泡茶過程要靠她親自動手,隨後的喝茶法門,也需要她指點訣竅。
本來憑着防風氏的父女關係,要做到這一切應該很容易。可惜他們父女之間,卻似乎有些不足爲外人道的誤會什麼的。
搞得防風氏現在想上島見對方一面都是不能。
至於唐小他們。
就像防風氏說的:“早知道她還沒消氣,我當時就應該馬這事偷偷地告訴你,再叫你自己一個人來。”
言下之義,他的出現,不過是白白叫這件事情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煩與困難。
之所以叫時八來,卻是要靠着他才能渡海。
準確地說,是他的罄雲石船。三途河中流的並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陰氣所凝,大部分的東西丟進去都沉了。一般的東西丟進去可能在沉沒之前就被陰氣衝得風化瓦解了。
但是青島深藏在茫茫的陰氣的山雲霧海之間,要想到達那裡,除了順着河水漂流過去,其它的辦法,基本都是在海底撈針。
在這樣那樣的限制之下,唐小想到的能夠幫他的,便只剩下時八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