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號。
許斌上午九點來到中潤醫藥公司，去茅宇輝那邊走了一趟，才轉到實驗大樓。
剛到辦公室裡沒坐幾分鐘，劉永昌便門也不敲地闖了進來。
“是老劉啊，我這正準備找你呢。”許斌見到劉永昌，臉上露出了笑容。
劉永昌走到他對面一屁股坐下，沒好氣道：“你還笑得出來，你這幾天都到哪兒去了，實驗室沒人，打你手機關機，要不是茅總他們說你沒事兒，我都要報警找你了。”
許斌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遞給他道：“先喝口水吧，看你蓬頭垢面的樣子，眼角都還有眼屎呢，昨晚又熬夜幹嘛了，做實驗？”
“廢話，除了實驗項目，什麼事兒能讓我這麼操心？不是，我說你這幾天到底幹嘛去了，沒個人影，我找人對技術都找不到，你耽擱了我整整三天時間，你知道嗎？”
劉永昌接過水杯一口悶下，方纔把胸腔裡的火氣壓了一些下去，但還是皺着眉盯着許斌，沒給他什麼好臉色。
許斌神秘一笑：“我閉關修煉去了。”
“你閉個錘子，別不着調，說人話。”
“真閉關修煉去了。”許斌一攤手，說道：“這不是公司裡立了項目，江總也下命令，說要儘快把脫毛技術攻克，然後投入市場，緩解生髮露使用不當所帶來的壓力嗎。
我作爲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我比你還急，所以就閉了個關，修煉修煉，有些頭緒了。”
“你特麼唬鬼呢，當我是傻子嗎？你實驗都沒做幾個，報告也沒看多少，就有頭緒了，我信你個鬼。”劉永昌翹起二郎腿，面露嘲諷之色。
大家都是搞科研的，他劉永昌在做的項目，許斌有所瞭解，而許斌做的項目，他劉永昌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關於脫毛技術的項目，不僅僅許斌有專研，在江博沒有收購中潤醫藥公司以前，劉永昌也搞過一段時間，但後來發現好幾個難關無法攻克，就暫時放棄了。
此次，生髮露出了事，茅宇輝等公司高層在研討消除和降低負面影響的辦法時，劉永昌也把之前放下的脫毛項目，又撿了起來，重新研究。
難關還卡在那裡，全世界無人能突破，早在上個世紀，外敷擦拭的脫毛技術就已經達到了巔峰。
但現在幾十年過去了，還卡在那裡，突破的只是橫向的技術，縱向的，沒人能攻克。
也不是說科學家們不行，而是要從根源上找到一種既能高效溶解毛髮和毛囊，又能不傷皮膚的藥物，談何容易？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找不到正確的方向，窮其一生，也沒辦法攻克這個難關。
所以，如此渺小，卻又如此艱難的技術，許斌說他閉三天關就有頭緒了，劉永昌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這不扯淡麼。
許斌也不惱，笑道：“你以爲我在和你說笑？老劉，咱們在一個公司共事這麼多年了，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拿玩笑來和你逗玩的人嗎？”
劉永昌酸溜溜地道：“那誰說得準？你現在已經是聞名國內外的許教授了，是生物醫藥界的大拿，國人的臉面，以前的你邋邋遢遢的，現在卻穿得體面，變化這麼明星，誰知道你的心態也會不會變了呢？”
許斌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是真沒騙你，脫毛項目，我確實是找到一些突破的關鍵了。”
見他表情如此，不像是在弄虛作假的樣子，劉永昌狐疑說道：“當真？”
“當真！騙你我出門被車撞死，行了吧？”
“別動不動就發誓，咱們搞科學不吃你那套。那你倒是說說，從哪方面突破了。”劉永昌嘴上埋汰，但神情卻漸漸地鄭重起來。
沒準兒，許斌這傢伙，真搞出騷東西來了呢？
許斌講道：“江總那邊給我們下的命令，是研發出一款永久性脫毛的藥品。
而市面上的那些脫毛水或者脫毛膏，大多是通過巰基乙酸等化學成份，軟化和分解路果露的毛髮，達到脫毛的效果。
但這類脫毛膏無法破壞毛囊，只是暫時性的脫毛，而且副作用很大，通常會使患者的皮膚過敏發炎，沉澱色素，以及刺激毛囊之後，還會使新長出的毛髮更加粗壯。
你我都知道，要想永久性脫毛，那就必須要破壞毛囊，很多美容醫院中的激光脫毛設備，通過光熱效應，可以達到這一效果，但那只是宣傳效果。
實際效果，對於毛髮稍微旺盛一點的人而言，療程在半年以上，而且治療的時候，痛感非常明顯……”
聽到這裡，劉永昌忍不住打斷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我就想知道，你指的關鍵頭緒，到底是什麼？”
許斌擡手壓了壓道：“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
我們走不了激光技術，沒法利用特定波長的激光穿過表皮，照射毛囊，通過光熱轉換將其殺死。
所以只能從另外的方向入手，但究其根本，不管什麼藥物，要想殺死破壞毛囊，首先要解決的事情，就是滲透表皮，進入毛囊深處。
如果進不去，或者只進到一半，就會出現毛髮去掉了，但是過不了多久又會長出來的情況。”
劉永昌道：“然後呢？你別告訴我，那種可以滲透進入毛囊的藥物分子，你找到了？”
許斌笑道：“這類分子多的是，不用我找也在那裡，我們研究的方向，可不僅僅是滲透進入毛囊就行了，還要保證它可以軟化溶解毛囊，徹底將其破壞，並且，還不能損害皮膚。”
“我知道，還有呢？”
“我在一次偶然的實驗中，發現了類似的現象。”
“什麼意思？”
許斌解釋道：“單個的既不傷害皮膚，又能滲透進入毛囊深處，還能分解毛髮的分子，是不存在的。
至少在無人操控的分子之中不存在，而我們的產品，未來會面向整個市場，自然不可能做到賣出去之後還能藥品裡操控分子。
所以，這種靶向的脫毛技術，不存在靶向的單個分子，但如果由多個藥物分子組合起來，按照一定的比例攪拌均勻，就有可能形成靶向分子團。
這種靶向分子團，可以在幾乎不損傷皮膚的情況下，滲透進入毛囊深處，然後對毛囊進行破壞，最後達到永久性去毛的效果。”
“你這種想法倒是有點意思，靶向分子團，但這種分子團能造出來嗎？”劉永昌嘀咕道。
“我這幾天閉關，就是在計算和核對其中的理論可行度。”許斌說着，取出一張寫滿文字的A4紙，遞給劉永昌：“你先看看這個。”
劉永昌將信將疑，拿過那張紙看了起來。
兩分鐘之後，他神色大變，難以置信道：“看你上面寫的這些東西，好像真的可行啊，老許，你TM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這還是你嗎？”
“別管我怎麼辦到的，你就說吧，這個脫毛項目我打算拉你進來一起搞，你那個什麼減肥藥先放一放，一句話，來不來？”
“來！”
理論的路，這張紙上面都走通一半了，接下來只要再加把勁兒，就有很大的可能造出一類真正的靶向脫毛分子團。
這可是一個極大有突破性的實驗成果啊，許斌要拉他進來摘桃子，他傻了纔不答應。
雖然不知道許斌打的什麼主意，但這麼好的機會，劉永昌打死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