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想讓女兒給自家堂妹陪滕不成?”
四姑娘此話一出,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二夫人瞪大眼睛看着女兒,驚愕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響,她見女兒還只是氣呼呼的同她對峙,毫無服軟的意思,這才一捏帕子,哭了起來。
“哎呦,我的老天,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這大的小的都不讓人省心,你父親那個殺千刀的丟下家裡就不管了,只剩咱們娘兩在這府裡遭人白眼。。。。。。”
二夫人邊哭邊說,但凡有丫頭上前勸解,都被她一個巴掌打了回來,四姑娘見她唱唸做打直如市井潑婦一般,當下又是一聲冷笑,轉身帶了人往裡去了。
二夫人哭了一會兒,只不見人來勸她,再擡頭時,發現女兒早不見了蹤影,那半句哭訴便噎在了喉嚨裡,再也發不出來了。
“好,如今你也大了,越發連母親也不放在眼裡,如今我只看着,你有什麼本事替自己尋個強過定南王世子的夫婿,要不然你就只等着,以後對了珍姐兒那小丫頭下跪磕頭吧。”
說着二夫人氣呼呼的走了,四姑娘呆坐在裡屋的窗前,就見她脊背挺直,面上一絲表情也無,在聽到二夫人最後那幾句話時,也好似全無反應,只是攥在手中的帕子,到底染上了幾分溼意。
蕭紹帶了周寶珍往回走,起先他走的很快,以至於一隻手被他握着的周寶珍幾乎要小跑起來纔跟得上。好在很快他便發現了她的尷尬,將速度慢下來配合了她的腳步。
周寶珍低頭,跟着蕭紹慢慢往回走,她的手被蕭紹握着,心下第一次有了幾分不自在。想着二嬸剛纔的話,雖說刻薄了些,可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她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同表哥之間或許也該避諱着些的好。
這麼想着,她將被蕭紹握着的那隻手往外掙了掙,只是不知爲何,表哥明明握的不是很用力,可她就是掙脫不出來。
周寶珍心下疑惑,擡頭悄悄地朝蕭紹臉上看去。此刻蕭紹臉上的神色已經平靜下來,下顎也不復剛纔緊繃,周寶珍偷偷在心裡吁了一口氣,剛纔她還真怕表哥在氣頭上做出什麼讓人難堪的事來。
如此就好,周寶珍在心裡想着,於是她重又低下頭去,至於被蕭紹牽手這件事,她也暫時顧不上計較了。
蕭紹垂眸,就見小丫頭一路從臉到脖子皆是一片緋色,就連耳朵尖也是紅的。
他在心裡一樂,小丫頭剛纔的舉動自然瞞不過他的法眼。這麼一來,再想想那位二夫人的話,雖說不好聽,可如果能讓珍姐兒意識到表哥固然是表哥,可表哥也不是隻能是表哥,或許也不算是件壞事。
大房的院門就在眼前,周寶珍猶豫再三,還是停下腳步,順便也拉住了蕭紹。
蕭紹回頭,就見周寶珍一副我有話說的表情看着她。
“珍姐兒?”
“表哥,我在家裡過的很好。”
周寶珍看了蕭紹,認真的同他說到,她不想讓表哥覺得母親或是家裡的別的什麼人虧待了她。
蕭紹背了手看向她,簡直是要被這孩子逗笑了,如若不是他將宮嬤嬤給了她,這孩子幾乎連頓熱飯都要吃不上了,這也叫好?
“珍姐兒,自小你身子不好,所以吃飯也不像別的孩子那麼容易,爲此我同母親想盡了辦法,府裡的廚房更是十二個時辰不歇竈,就怕你什麼時候餓了想吃東西吃不上,可如今你對我說你在家裡過的很好?”
蕭紹的臉冷了下來,心裡對了姨媽周夫人也不免有幾分埋怨。似乎姨媽對了珍姐兒,總像是有幾分不盡如人意。
周寶珍看了蕭紹的臉色,就知道他不高興了,情急之下便伸手拉了他的袖子,帶了哭腔對他說到:“表哥,我知道你和姨媽對我好。可是表哥我沒有受委屈,真的表哥,我沒有覺得受委屈。。。。。。”
“珍姐兒,這事表哥來處理,你不要管了。”
蕭紹將自己的袖子從她手裡抽了出來,看了她的眼睛朝她問到:“珍姐兒你可記得當初你回家前,表哥對你說的話?”
“記得。”
周寶珍點了點頭,心裡只盼着趕緊將表哥哄好,不然要是他問到母親面上,到時候難免讓母親下不來臺。
“表哥說了什麼?”
蕭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嚴厲,周寶珍知道表哥慣是不吃虧的性子,自然也更看不得她受委屈。
“表哥說,‘回家後萬事都有表哥’。”
蕭紹點了點頭,很好,看來還沒有忘記,只是雖說沒忘,可小丫頭顯然也沒把他的話當真。那麼長的時間,那麼多封信,這孩子居然對這事隻字未提,信裡也從來只寫些好的,輕鬆的事。這麼想着,蕭紹心下又是一片感動,珍姐兒還那麼小可是卻已經知道報喜不報憂,不讓他爲她操心了。
“只是,你是怎麼做的,把表哥的話當成耳旁風,聽過也就算了?”
“表哥,寶珍從來都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像別人家哪怕是身份比寶珍還貴重的小姐,可到了寶珍這個年紀,也都有不少的煩心事了,只有我什麼也不用想。。。。。。”
說着周寶珍擡頭看向蕭紹,流着淚眼帶懇求的對他說到:“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表哥,因爲表哥所以寶珍同她們都不一樣。。。。。。寶珍並不是軟弱一味任人欺負的人,不然豈不是辜負了表哥這些年對我的一片心?。。。。。。只是做人要惜福,二叔離家走了,二嬸日子不好過,所以做人難免刻薄了些。母親因爲二叔的事,祖母對她有些誤會,日子過得也不甚好,再有家裡家外一大攤事,弟弟妹妹又還小,所以寶珍不想她再爲了這樣的小事心煩。。。。。。況且因爲宮嬤嬤,寶珍也並不曾真的受委屈不是?”
蕭紹聽得心裡就是一嘆,這孩子所有人都想到了,卻唯獨沒有想到她自己,所有人都有委屈煩難,唯獨她覺得自己沒有,所以處處體貼遷就別人。
“好了,珍姐兒,你知道的表哥最不喜歡看你哭。。。。。。”
蕭紹無奈,拿了帕子替她擦眼淚,這孩子自來知道他的軟肋在哪裡。
周寶珍破涕爲笑,還不忘拍蕭紹的馬屁:“所以說,表哥對我最好,我有表哥而她們都沒有,還有什麼好同她們計較的呢。”
這話蕭紹愛聽,只是也不能讓她就這樣糊弄過去了,於是扶了她的肩,看了她的眼睛又對她說了一遍:“珍姐兒,你要記得以後你的事都歸表哥管,所以表哥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知道嗎?”
周寶珍點了點頭,拉了他的袖子對他撒嬌:“所以,表哥你不要生母親的氣好不好,母親她對寶珍很好。當然,表哥對寶珍最好。。。。。。”
蕭紹笑了起來,拿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行了,不用再給表哥灌*湯了。”
兩人回去,自是什麼也沒有說,蕭紹吃過午飯便走了,王府的外書房裡,等着求見他的官員已然排了長隊了。
周寶珍每日雷打不動吃過午飯都是要睡一會兒的,柳氏在她走後,看了長媳問到:“我怎麼看着珍姐兒像是哭過的樣子?”心裡想着別不是兩個孩子吵嘴了吧,可又一想就自家女兒那性子,哪裡是同人吵架的人,難道是在紹兒那裡受了欺負不成?
魏綰在去年秋天的時候已經嫁了進來,所以此刻已經是周寶珍的大嫂了,每日裡跟着柳氏管家理事,倒也是一派當家少奶奶的摸樣。
其實,魏爲綰此刻心裡也正琢磨這事呢,既然那事連定南王世子都知道了,如果再瞞着婆婆,到時候婆婆萬一被人問到臉上卻全不知情,反倒不好了。
“母親。。。。。。”魏綰有些忐忑,畢竟這事她是知道的,可因着珍姐兒求她,所以她並不曾往外說。
“哐啷”一聲,柳氏將面前的茶盞掃到了地上,看了魏綰厲聲問到:“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知道了居然也不來同我說?”
魏綰看婆婆生氣,早就跪到了地上,此刻見柳氏發問,便抽噎着說到:“媳婦也是偶然發現此事的,只是那時,祖母正因二叔的事生您的氣,珍姐兒又苦求了我不要將此事告訴你,況且媳婦看着珍姐兒那裡有世子給的宮嬤嬤,並不真指着大廚房送的吃食,所以,一時糊塗也便答應替她瞞了下來。。。。。。”
柳氏撫額,難怪她總是覺得外甥今日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恐怕也在心裡埋怨自己對了珍姐兒那孩子不上心吧。再有姐姐下個月就該回京了,到時候少不得又要擺臉色給她看。
珍姐兒這孩子也是,這樣的事情你瞞着做什麼?大不了她再同小朱氏那個蠢人生幾回氣也就是了。然後轉念一想,她那時候正被婆婆弄得焦頭爛額,珍姐兒這孩子看在眼裡心疼她也是有的。
“行了,你起來吧,說起來這是也怨不得你。”柳氏有些疲憊的對媳婦說到。
魏綰心下一鬆,擦了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正想着勸慰婆婆幾句,就聽柳氏冷聲朝她吩咐到:“你和劉媽媽帶人,將大廚房的人都給我看起來,把庫房鎖了,所有賬冊都拿回來。還有讓人去把來生家的還有另幾個人家都抄了,抄出的東西都做成冊子也拿到我這裡來。”
魏綰一聽這話,就知道婆婆忍了兩年,這回是要動真火了。她心下也有些興奮,畢竟按着她的性子,那眼裡是不容沙子的,何況是小朱氏那樣的人總在你面前蹦躂,就算不能將你如何,可也噁心人不是。
其實,她哪裡知道柳氏之所以要對小朱氏下狠手,卻不全因爲大廚房的事了。
柳氏想的是這兩年她看在婆婆的面子上,對小朱氏多有忍讓,弄得她膽子越來越大,如今居然連定南王世子也惦記上了,這是柳氏絕對不能容忍的。
作者有話要說:唉 最近*真是抽的厲害
不僅吞評論,剛纔居然還顯示我的文末章點擊達到了5000多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今恢復正常了 好失落啊
看文的同學們,收藏一個唄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