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舊人
李晟收起白骨長廊，朝着後門方向，邁出一步，所有還能活動的機械臂立刻做出反應，變形成各類武器躍躍欲試。
“小心.”小紅帽緊張提醒，攥緊餐刀的雙手沁滿汗水。
金慧英同樣緊繃着臉，很想勸阻李晟別動。在真人秀剛開始的時候，廣播裡就提到過，節目旨在爲廣大廢土青年男女豎立正常的戀愛榜樣。
這裡的榜樣應該指的是一男一女異性戀吧.畢竟廢土上百廢待興，估計也沒醫院建立精子庫，搞什麼試管嬰兒手術。爲了保證人口存續也要宣傳異性戀。
現在場上還剩一個男生和兩名女生，如果蚍蜉死了，節目還能進行下去麼？
嗡嗡——
化作電鋸的機械臂疾速旋轉金屬鏈條，發出威脅噪音。另一根機械臂則變爲開山鑿石用的破碎錘，在火控系統的輔助下進行瞄準。
“在節目過程中，我就有個疑惑。”
李晟提着生鏽大刀，繼續向着後門踱步走去，“彈幕上提到過‘舊人類’這一概念，專門指參加真人秀的所有選手。而與舊人類相對應，自然是新人類。問題在於，區分新舊人類的標準是什麼。”
“長相？不，旁白裡提到過，之前有過《那個屍鬼讓我好愛》、《雙頭變種人姐妹我該選擇誰》這些節目，同時彈幕也真的認爲，參賽選手都是俊男靚女。也就是說，即便在外面的廢土世界，人的審美只是變得更多元化，並沒偏移到哪裡去。”
李晟用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帥氣臉頰，突然前凸下巴，吊起眼睛，臉上浮現病態扭曲笑容，雙手放在身前呈抓握狀，
“以我的英俊容顏與邪魅狂狷笑容，依舊走到哪吃飯都不用花錢。哼哼嘿嘿嘿哈哈哈哈。”
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在cospaly城之內的顏藝，這哪是邪魅狂狷啊，說是精神病院剛跑出來的連環殺人犯都有人信好麼？！
金慧瑛很想大聲吐槽，好歹還是繃住了。不由自主瞥了眼旁邊的小紅帽，眼神裡蘊含的意味很明顯，‘你跟他認識吧，這人在現實裡是幹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也許、應該、大概、可能是大偵探吧’
不提眼神交流的二人，李晟自顧自地繼續分析道：“八名參賽選手，身上都無明顯變異痕跡。彈幕提到過【這就是舊人類嗎？】，也就是說，觀衆能僅憑外表的某些特徵，來區分新舊人類。
比如體表變異與否。
新人類可能普遍有着三顆眼睛？或者四條手臂、第二個頭、章魚觸鬚之類。”
一直沉默不言，不與玩家交互的廣播系統，此時終於開口發問，“你有什麼證據麼？”
“這個。”
李晟打了個響指，拿出了他先前從別墅冰箱裡找到的空核子可樂瓶，瓶身上的配料表與現實世界的可樂有着顯著不同。
“水，白砂糖，果葡萄糖這些都沒什麼問題，問題在於鍶同位素，和二甲基亞碸。”
李晟橫起砍刀，將空瓶放在刀身下方的陰影中，瓶身內壁立刻亮起紅色微光，“鍶元素的化合物有着良好的熒光性性能，通常發紅光，但在特定條件下也能發出橙、黃、綠等顏色光亮。可以用於製作熒光粉、熒光燈、熒光屏幕、熒光染料。
二甲基亞碸DMSO則是種極性非質子溶劑，被譽爲萬能溶劑。不止能用於化工領域，還能憑藉其溶解性與滲透性，輔助藥物通過皮膚滲透進人體。不用口服或注射。
其效果是如此之好，以至於在使用時必須格外小心，防止DMSO將一些原本壓根不能被生物體吸收的物質，給帶進細胞膜內。造成傷害。
當然，所謂有害是對舊人類而言。對於核子可樂面向的新人類來說，DMSO能夠將鍶同位素代入細胞膜中，令使用者全身上下都發出熒光。正好對應所謂的核子可樂量子口味。”
李晟將可樂放到一旁，隨意道：“對於新人類而言當飲料喝的核子可樂，在舊人類這裡就是毒藥。因此冰箱裡的可樂瓶全都是空的，就是爲了防止參賽選手腦抽到去喝它。
而這又引申出新的問題，新舊人類，不止在體表特徵有着顯著差異，身體內部結構想必也有着巨大不同。
節目組爲什麼要專門召集八個舊人類，給一羣新人類的觀衆進行表演呢？”
“.”廣播裝置並未回答這一問題。 金慧瑛猶豫着說道：“爲了.觀賞好玩？”
現實世界的視頻網站平臺，比如油管youtube、b站、tiktok、抖音快手之類，也不乏一些在常人眼中離奇的內容。
比如印度街頭小攤製作的糊糊美食（攤主光腳不洗手，周圍蒼蠅橫飛），東南亞獵奇食物（毛毛蟲、福壽螺卵煎蛋、幹煎蛤蟆）
觀看這些內容，既能滿足獵奇慾望，又能產生一種微妙優越感。就跟一些奇葩整蠱綜藝節目一樣。
“應該不是。”小紅帽搖了搖頭，雖然她也不清楚外面的廢土世界發生了什麼，但直覺上感覺這檔節目的初衷並非爲了簡單地審醜。
李晟大踏步走出後門，別墅裡的機械臂立刻橫掃擺盪，電鋸轟鳴着向他攔腰切去。
錚！
李晟猛地轉身，厚如門板的大刀與電鋸鏈條劇烈摩擦，爆發出耀眼火星。
一陣冷風莫名從頭上吹來，機械臂所化的尖錐形狀工程破碎錘飄到李晟頭頂，筆直砸下。
死咒激流！
李晟左手的白骨護臂噴出高壓水流，產生的衝擊力將他原地後推，險險避開破碎錘。同時再開啓霧隱術。
大霧立刻以李晟爲中心，瀰漫擴散，如紗如布籠罩住別墅外的空地。
一條機械臂當即變化成紅外夜視儀，對着濃霧進行掃描，然而霧隱術裡的效果包括削弱施術者的聲音、熱反射、存在感等。夜視儀里根本沒法掃描出他的身形。
“原來如此，”
濃霧中隱隱傳來李晟的聲音，他踏步踢着地面，“別墅外的空地表面，塗着一層特製的黑色塗料，可能是某種水性丙烯酸塗料？能強有力地吸收各類可見光。因此在別墅裡才這麼難看清外界景象。
不止是空地，籠罩住別墅的球形攝影棚的棚壁與棚頂，都塗抹了這種塗料，並安裝有吸音棉。”
面對挑釁，別墅裡機械臂也不再拘泥於近戰冷兵器外形，重新組裝、拼接成拆遷用的大號流星錘，朝着濃霧重重揮過去。
“呵呵，你沒變化成轉輪機關槍或者坦克主炮這樣更有效率的熱武器，反而組裝成流星錘。這樣的反應，進一步佐證了我的猜測。”
濃霧中傳來李晟風淡雲輕的聲音，“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不願意破壞攝影棚，不願意讓參賽選手看見外界的真相。”
他走過坑坑窪窪的地面，看見了被雲爆彈炸得粉碎的人體碎塊。
（可能是萊昂納多，也可能是威爾，由於肉塊燒得焦黑，也分不清是黑人還是白人了，反正都是熟人）
並在碎塊中，撿起了一小部分斷裂的金屬鎖鏈。
【已損壞的叛棄復仇鎖鏈】
在所有者死亡後，裝備道具迴歸到無主狀態，視線中清晰浮現物品說明。
“這根鎖鏈的效果，是在宿主，也就是威爾死亡後，自動尋找並攻擊距離最近的敵對目標。它第一時間攻擊萊昂納多，足以證明別墅外壓根就沒有變異野獸。參賽選手此前在別墅裡聽到的恐怖叫聲，都是僞裝出來的罷了。爲了讓我們安安分分待在別墅裡。”
丟下斷裂鎖鏈，李晟拍拍手掌，拂去手上沾染的灰塵，“二位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