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充兮說:“學完內景元宗,姬繁和袁化相繼離去,我們和我師父繼續在白陽山修行。我們進入蜀山是爲了尋找更加高深的道法和法寶,這個世界遲早要崩壞,我們並不想在這個世界裡積攢基業,也不想跟這個世界裡的人有過多的瓜葛,只是我們不找事情,卻偏偏有事情來找我們。”
在白陽山腳下,還有兩個鼎鼎有名得“景點”。
一個是小人國,顧名思義,國中都是小人,正常成年男子的身高是三十釐米,總共有一兩萬人,生活在一個山谷裡面。
他們雖然人小,但是卻已經有四五千年的歷史傳承,最初也跟中原人一樣大,後來由於自私自利,心越來越小,帶着身體也越來越小,數千年以後,都變成小不點了。
他們還保留着數千年前的典籍,說是要努力學習,爭取重新長大,“重新長大”計劃已經過了十幾代人,平均身高已經長回來半寸多高。
這些小人除了長的小,別的都跟正常人一樣,生活的山谷就在白陽山附近,苗高陽他們在山上修道,很快跟他們產生了接觸。
像他們這些長得又大,又會法術的人,在小人嚴重無異於天神,國王帶着臣民,一起出來向“天神”們叩拜,祈求賜福,祈求“天神”讓他們長大,賜給他們糧食,幫助他們趕跑野獸等。
小人國王還獻上國中最優秀的童男童女給“天神”們充當神使,苗高陽他們覺得新奇有趣,每個人都收了幾個小人在身邊,充當童子。
除了小人國,還有一處古墓,是上古無華氏父子的寢宮,曾經幫助蚩尤大戰軒轅黃帝,死後葬在這裡,經過四五千年,已經成了殭屍,曾經復活過一次,被還在山中修道的白陽真人大的元氣大傷,跌落道行,重新沉睡。
這兩個殭屍本來還在沉睡,被入墓探險的茅龍韜、茅虎韜兄弟驚醒,連帶當年殉葬的滿洞臣工,全都變作殭屍甦醒,兩兄弟抵擋不過,狼狽逃出,幸好無華氏父子身體僵硬,還沒有完全復原,躺在寢宮沒有追出來,他們的手下殭屍追出來,被白陽真人佈置在外的靈木陣圈住。
兩人回來一說,衆弟兄們都很不服,毛小方的弟子,怎麼能怕殭屍呢?看到有殭屍的古墓,怎麼能不探一探呢?他們這段時間修煉《白陽圖解》和《內景元宗》頗有進益,正好拿這些殭屍試試新煉成的法術,恰逢毛小方閉關,七人跑到無華氏古墓找殭屍。
他們七個也是皮得每邊,別人望之悚然的殭屍,他們都當作好玩的玩具。
無華氏古墓裡的殭屍,隨便拉出一個,也有四五千年的歷史,雖然活着時候不是修行人,當年又被白陽真人痛毆一頓,元氣大傷,但也都有千年殭屍的水平,七人非但不懼,反而故意設法搭橋,讓殭屍跳過靈木陣闖出來,好實行抓捕。
他們接連抓了三個殭屍,看這些殭屍怨氣深,實力強,每個都有超過玄魁的潛質,就動了煉屍的念頭,用石塊壘建法壇,用木頭製作棺材,把殭屍撞進裡面,供奉在祭壇上,每日祭煉。
他們都是對付殭屍的行家,以爲萬無一失,卻終究百密一疏,讓一個殭屍跑了出去,竟然衝進了小人國裡大開殺戒,小人們被他抓住吸血,嚇得逃進山洞裡面。
這殭屍還能噴吐劇毒的屍氣陰火,等七人發現,把殭屍重新制服,小人已經被殺死大半,還有不少吸入屍氣,被陰火燒傷,奄奄一息。
七人闖了這麼大的禍,讓剛出關的毛小方勃然大怒,狠狠地懲戒了他們一通,佈下符陣發動雷火,把還未煉成的三個殭屍燒成灰燼。
小人們死掉的好生安葬,受傷的得抓緊救治。
毛小方懂的中醫,自從到達白陽山以後,也在周圍採了幾種草藥,但是根本不夠解救小人的,外面的東西又帶不進來,正束手無策的時候,有一位劍仙路過,此人名叫田澤宇(半夏小路),自稱師父是峨眉派滅塵子。
一聽說是峨眉派的劍仙,毛小方肅然起敬,向田澤宇請教治療小人的辦法,田澤宇說在川西大雪山,有一種明玉靈芝,擁有解毒奇效,最能祛除陰火,爲各大以陰火鬼火著稱的邪派所忌,如果能夠找到,用山泉水熬成一鍋藥湯,給小人們內服外洗,就能痊癒。
於是,苗高陽自告奮勇,帶領六師弟任汩鴻和其弟子蘇充兮跑來採藥,按照田澤宇說的找了好久才找到,費了不少力氣斬殺掉守護在旁的妖獸,卻遇到滇西魔教的人跳出來撿現成的便宜,苗高陽跟任汩鴻都被他們殺了,只剩下蘇充兮堅持到這時。
“你們這段故事都可以單獨拿出來寫一部書了!”白羽書感嘆,“既然你們家裡那邊等着救人,就趕緊帶着草藥回去吧,我也跟你們去,好幾年沒看到苗苗,怪小他的,順便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兩人啓程趕奔白陽山,離川入黔,白羽書嫌蘇充兮御劍速度太慢,便用少清遁法帶着他飛。
蘇充兮一來修煉白陽真氣時間太短,二來只有十二口木劍,雖然不懼邪污,但品質並不很高,所以速度慢得可以,估摸着一小時能跑百十公里。
白羽書煉成的遁法最強的是太清遁法,但是太清寶篆層級太高,短距離挪移尚可,十公里內的距離可以閃身即至,但是長途跋涉還得用少清遁法。
他用少清神光將自己跟蘇充兮一起裹住,升入雲層之上,火速疾飛,雖然帶着一個人,速度比騎乘李元化的仙鶴還要快一些。
飛了不到一個小時,按照蘇充兮所指,來到一座巍峨的高山之上。
這裡周圍山巒密佈,幾乎找不到一塊平坦的地方,都鋪滿了厚厚的植被,鬱鬱蔥蔥。
雨花洞前面,三個人正在鬥劍,兩人一夥,長得一模一樣,正是雙胞胎茅龍韜跟茅虎韜,兄弟兩個合戰一個陌生的青年,二十四口木劍反被對方壓制。
跟他們對敵的那位看上去年紀不大,駕馭兩柄飛鉤,一柄精光爆閃,宛如閃電飛蛇,一柄烈焰噴涌,彷彿遊天火蛟,輕輕鬆鬆雙胞胎的飛劍全部壓制住,但是他並沒有乘勢反攻,而是一邊御劍一邊給茅氏兄弟還有周圍的人講解御劍竅門。
白羽書看出這人用的也是九天劍訣,他問蘇充兮:“他就是田澤宇嗎?”
“是啊!”蘇充兮說,“他的劍術更很厲害,爲人也和氣……”
說話之間,白羽書將遁光往下降落。
“有人來了!”崖上衆人紛紛擡頭探看。
白羽書將遁光散開,衝衆人笑:“大家還認得我嗎?苗苗,還認識爸爸不?”
“我是你祖宗!”苗高陽的回覆依舊那麼千篇一律。
在回來之前,蘇充兮先到外面告訴他們自己已經獲救,救他的人就是白羽書,因此他們都知道白羽書要來,雖然沒有了驚喜,但是看見白羽書,還是都非常高興,尤其是苗高陽,過來把白羽書一把抱住,激動地說:“小白,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咱們四個你是第一個從寢室裡搬走了,然後就杳無音信,電話也打不通,沐沐也說聯繫不上你。”
“你都有這麼多師兄了,還能想我?我纔不信。”白羽書笑着跟過來的毛小方、風亮晨、顧望都等人打招呼,最後目光落在那位田澤宇身上,“你是曉月禪師的弟子嗎?”
“是。”田澤宇點頭,“你就是白羽書麼?我在網上看到過你的資料和事蹟,都說你在峨眉山內部修煉,今天這是出關了嗎?”
白羽書點頭:“是啊,出關了。”
毛小方請白羽書進洞,讓顧望都帶着任汩鴻準備山果茶水待客。
多年未見,毛道長還是當年的樣子,氣質方正,身上穿着的,是十分樸素的藍布長袍,先向白羽書表達了當年幫忙對付告魯斯的謝意,又打聽古欽英是否已經把魔刀交給白羽書。
“已經給我了。”
“那就好。”毛小方說,“那柄魔刀非同小可,如果落到歹人手裡,非得天下大亂不可。我始終擔心他將魔刀據爲己有,當時我還還沒有出去,不知道異界是什麼樣子,爲此事懸心很久。”
“其實不用太擔心吧,古欽英那小子我看着還行,他年紀小,被人害死,心裡難免走極端。我和他在另一個傳奇世界裡面遇到了,還跟他合作殺過,感覺他還可以,他說要拜我爲師,我當時真的有點動心了。”
“那孩子很狡猾,說不好是正是邪,我們有好幾次要殺死血魔,都被他出手救走了。”
“他還救過血魔嗎?”白羽書有點奇怪,“好在最後血魔還是被你們給消滅了。”
“沒有。”毛小方皺眉搖頭,“血魔被他帶走了,帶到外面的世界裡了,我當時一直懷疑他要拿走魔刀另有企圖,跟他分割血魔,修煉四惡真身有關,如果不是你通知苗高陽,我是絕對不會讓他拿走魔刀的,那麼兇戾的魔器,就應該毀了,我原本打算把它留在原來世界裡,讓它隨着世界崩壞一起徹底消失的。”
“不對啊。”白羽書不解,“首先,他跟我說,他從被我復活重新帶出來,就再也不想跟那個世界沾邊了,報仇以後就轉戰傳奇世界,而血魔又找了新的敲門人……”
“絕對沒有!”毛小方緊張起來,“他一直在我們那個世界裡,直到世界崩壞前夕,他說血魔已經被他消滅了,爲了報你的恩,要幫忙把魔刀帶出去,我讓苗高陽跟你確認以後,才讓他把魔刀帶走的。在那之前,他一直在,並沒有長時間離開過!”
“不對啊,他是在傳奇世界裡面收集四大教主元神修煉四惡真身的,怎麼又要用血魔呢?難道他用教主元神修煉失敗了?”
田澤宇在一旁問:“你們說的這個古欽英,我倒是認識一個很想像的。”
“你見到過古欽英?他現在在哪裡?是什麼樣的?”
田澤宇說:“他不叫古欽英,而是叫古欽風,是我的小師叔。”
毛小方愣了下,一指白羽書:“你的小師叔不是他嗎?”
“咳咳。”田澤宇尷尬地咳了兩聲,他先前說自己師父是峨眉派的滅塵子,長眉真人的第三弟子,毛小方不知道滅塵子在長眉真人飛昇以後就叛出師門,在南疆跟邪派大佬哈哈老祖鬥法不勝,索性拜在哈哈老祖門下,改了和尚妝扮,更名爲曉月禪師。
白羽書想到了這一層,解釋道:“他說的應該是現在的師爺,哈哈老祖的小徒弟。”
毛小方知道哈哈老祖,可是還沒反應過來滅塵子就是曉月禪師。
田澤宇也不解釋,繼續說:“前幾年哈哈老祖新收了一個小徒弟,如獲至寶,寵愛有加,說他有將來繼承自己衣鉢道統的潛力。這位小師叔年紀不大,是帶藝投師,先前修煉的就是血魔大法,還煉成了四惡真身,能夠將元神化成一股血氣,分成四份,每份變作一尊法身,是四個怪物。
有同門師兄弟認出來,說是從傳奇世界出來的四大教主,包括張着翅膀沃瑪教主,能噴火的祖瑪教主,能吸血的虹魔教主,力大無窮的黃泉教主。入門以後,他將這四惡真身煉做神魔,越發飛騰變化,神妙兇狠,連我師父都告訴我們,不要去招惹這位小師叔。”
“古欽風……古欽英……”白羽書喃喃唸叨幾遍,越念越覺得不對勁,終於按耐不住,跟毛小方告罪,退出蜀山世界。
置身於長白山清虛仙府中,他起身找到封存魔刀的刀盒。
當年古欽英來送刀的時候,他已經決定“棄魔向道”,不再用魔道的東西,這刀自從拿回來只當是看了一眼,一直沒有用過。
它內含魔靈,能夠影響周圍的人的思想,勾起人的惡念,擾人清修,還跟七修劍相剋,雙方只要距離近了,就會刀劍互嗆,震鳴不休,搬到長白山以後,白羽書把它深藏仙府最裡面的密室裡,用仙法封存,才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