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自然曉得雲蘿夫人巴不得她再死一次,而且因着向來討厭自己,她和她們絮叨如此多的話無非是要拖着時間。李依依也擰着自己手裡頭的帕子,異常糾結、恨不能當的說道:“陸雲袖,你既然喜歡別人,又何必再糾纏我夫君呢……”
話說來說去說不盡,任何事情都是陸雲袖的錯,跟沈風景沒有任何關係。雲蘿夫人冷笑着接道:“即便是我兒要留你在睿王府,你也得把這肚子裡的野種給打掉。”
陸雲袖的手微微一顫,陡然間激烈的站起,她當然知道雲蘿夫人來找她不會有好事,她不過是想拼了命的拖時間而已。她目光移到面露喜色的李依依身上,顫聲說:“依依,我即便不是你的情敵,也是你的表姐,你這是何必?”
李依依被說的再不敢看陸雲袖,只是垂着頭交給雲蘿夫人做主。
幸好這時候小碧已經帶着沈風景趕到,沈風景一腳跨了進來,站到陸雲袖的身前,對雲蘿夫人說道:“娘,你這是在做什麼?”
雲蘿夫人見沈風景這般護着陸雲袖,氣的渾身開始發抖,一張如花似玉的面龐上頭已是痛恨至極的表情,“你那麼喜歡這個賤人麼?她死了,你跪在墓碑前面一天一夜娘不說什麼,反正她是個過世的人了;如今她活了過來,還帶着別的男人的野種,你這是幹嘛,故意要把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戴麼?”
沈風景未曾想到李依依這般無理取鬧,昨夜裡頭大吵大鬧不算,今日又帶着自己的孃親過來尋陸雲袖的麻煩,頓時冷了聲音,“李依依,我沒想到你這般不念舊情,她好歹是你的姐姐,任何意義上的姐姐!”
李依依身子趔趄了下,沒成想沈風景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頓時哭了出來,“娘,你替兒媳做主啊……什麼姐姐,明擺着要讓夫君來欺負我的。”
雲蘿夫人厲聲說:“沈風景!你這是要與爲孃的作對到底了?”
“娘,我將雲袖鎖在這裡,便是想一生一世的好好照顧她,她從我眼前消失過一次了,絕對不能再消失第二次!”
雲蘿夫人的胸膛上下起伏了許久,她連番呼氣,終於沉聲說:“好,她要留在這個破院子裡也行,那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
沈風景苦笑着說:“不行。娘,她若是打了孩子,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雲蘿夫人瞬間噤聲,而陸雲袖躲在沈風景的身後,突然間脣角也苦澀起來,這個男人,果然是真心愛着自己。但他愛人的方式太過偏激,所以陸雲袖始終都無法接受他,可這般作爲,只會讓雲蘿夫人對自己動了殺機。
她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心裡頭會這麼愛一個女人,更甚過自己。沈風景一向最聽自己的話,如今卻是爲了個陸雲袖,第一回這般逆着自己,簡直無法無天。
果不其然,陸雲袖在雲蘿夫人的眸子裡頭看見了一絲厲光,頓時懂了崔聖之將這潭水攪亂的意思,只有讓雲蘿夫人動了殺機,那麼她就可以用“死”再逃過一劫。所謂死裡求生便是這般涵義吧。她不得不讚嘆崔聖之的心機果決,讓這睿王府裡頭自己亂起來,然後他在乘亂救走自己,上官輕鴻便可與小碧全身而退,不傷毫髮。
而沈風景見自己的孃親不說話了,才柔聲下來,“娘你放心,雲袖不會打擾到你們的生活,她就在這偏院裡頭呆着,待孩子生下來,我便收養做自己的兒子……”
“混賬東西!”雲蘿夫人忍無可忍,她真是不想承認自己生了如此不成器的兒子,要是被個傾國傾城的妖孽給迷了心智也便算了,居然是因爲這個陸雲袖,而且這麼個女人,居然會將睿王府的兩個公子哥給攪得不得安寧,荒天下之大謬!
見雲蘿夫人氣的轉身離去,李依依還分外不甘的喊了兩句,但奈何雲蘿夫人走的匆匆忙忙,顯然是不想再在這裡待下的意思,她也只好扭頭跟上。
陸雲袖站在那裡好半晌沒有動靜,忽然間她輕呼出聲,沈風景立時轉頭,焦急的扶住她的肩頭,“袖兒你怎麼了?”
“我肚子……肚子好疼……”
經昨夜的一場噩夢,又加上方纔的急怒攻心,陸雲袖此刻的肚子又開始鬧騰起來,她真是不曉得自己這輩子是如何欠下的葉隱風,額上的汗開始不斷的披泄下來,弄的衣服外頭都滲出水來,而沈風景立刻大喊道:“快,速度去請上官先生。”
小碧衝了過來,斬釘截鐵的說:“小公子,將夫人抱上牀榻,然後請立刻出去,這裡不易男人留下。”
她就在方纔瞬間,接收到了陸雲袖的眸光,頓時領會了下來,而沈風景哪裡還敢亂想,打橫將陸雲袖匆匆抱上牀,用被子蓋在她的身上,見她還是翻來覆去顯是疼的要死的感覺,握住她的手說:“袖兒你別急,你別急,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孩子的。”
說到這,小碧將他拼命的往外推,“你快出去,這裡交給阿十便是。”
見小碧開始擄袖子,顯然是要替陸雲袖看診的模樣,單手已然開始去掀陸雲袖的裙子,沈風景這才趕緊起身,手足無措的走了出去,兩扇門一關,便將二人留在了裡頭。
陸雲袖又叫了幾聲,這才拂去額上的汗,“真快要憋死我了……”
小碧掐了兩把陸雲袖,她又吃痛的叫了出來,小碧低聲說:“先讓小公子沒心思管你,一會先生肯定可以編個理由繞住小公子,女人家的那些事情他又不懂,沒事,姐姐你趕緊交代。”
陸雲袖乘機便說:“那雲蘿夫人今天鬧了一回,過幾日定是要尋我麻煩,你啊,回去讓先生想辦法探聽到這雲蘿夫人準備怎麼做,我們伺機行動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