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愣了愣,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顧雪凝是我父親朋友的女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顧安寧輕笑了一聲,“原來是青梅竹馬啊,難怪叫得那麼親密。”
秦寒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我可以理解爲你在吃醋麼?”
第二次被他這麼說,顧安寧臉上有點掛不住,嘴上卻絲毫不留情,“當然不是,我纔不管你有幾個青梅竹馬,我只是不想成爲其中某一個的影子!顧雪凝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到底長得像誰?”
秦寒英俊的臉上笑容斂去,深深地看着她,緩緩道,“每個人都有過去,我現在想要與之終老的只有你一個,難道還不夠嗎?”
“你確定是我,而不是某個人的影子?”顧安寧擡頭望着他,眼中滿是懷疑。
秦寒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確定,是你。”如果善意的謊言可以讓他們兩個人都幸福,那他並不介意撒謊。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經過一個晚上,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恢復到以前相敬如賓的情形,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那件事。以前顧安寧無事可做,總是會等秦寒回來再吃晚飯,這兩天她忙着畫畫,可說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要不是秦寒特意吩咐趙嫂將食物送到畫室,她恐怕都記不起吃飯這回事。
秦寒怕她太過勞累,勒令禁止她超過十一點睡覺,奇怪的是,她晚上睡得早,第二早上還是怎麼睡都睡不醒。
顧安寧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奇怪了,正想着是不是出了狀況,醫院打來了電話,說是體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是需要醫院郵寄,還是她自己去取。
顧安寧想了想,決定自己去取。
趙嫂見她這幾天都把自己關在畫室裡畫畫,琢磨她已經被少爺說服,應該不會再擅自離開了,剛好廚房裡正在煲湯不能離開,所以也就沒有再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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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將顧安寧送到醫院,然後在停車場裡等她。
顧安寧拿了體檢報告,醫生很細心地叮囑她,“安寧小姐,你的身體曾受過重創,雖然恢復得很好,但始終比不上那些健康的人。爲了寶寶的健康成長,請一定要注意科學營養的膳食和適度地運動……”
“寶寶,什麼寶寶?”顧安寧心裡咯噔一聲。
“安寧小姐,你懷孕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顧安寧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醫生,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醫生溫和地笑了笑,“恭喜你安寧小姐,也請你相信我們的專業!”
顧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醫生辦公室的,她木然地坐在醫院的大廳裡,拆開了體檢報告,那上面很清楚地寫明她已經懷孕七個星期,難怪她的月事一直沒有來,她還傻傻地以爲那是簡單的月經不調呢!
她和秦寒交往不過兩個多月,卻懷孕了一個多月,她很難相信自己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情!腦海裡突然又蹦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孩子會不會不是秦寒的?
不,不可能的,自己怎麼會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呢!顧安寧將那個可怕的念頭甩到腦後,緊緊握着已經被她揉得不像樣子的體檢報告,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圍人來人往,身邊的座位空了又滿,滿了又空,顧安寧揉着體檢報告,呆呆地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想起什麼,急匆匆地回到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關於我的體檢報告,我想請你保密!”
醫生鄭重承諾不會告訴任何人,但顧安寧還是不放心,畢竟秦寒刻意安排他替自己體檢,兩人肯定是熟識的,其實她猜得不錯,這個醫生是林逸之的同學,自然也認識秦寒。顧安寧保險起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帶着幾分羞澀地說道,“孩子的事情,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希望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醫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安寧小姐請放心,體檢報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顧安寧滿意地道謝。
再次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顧安寧不知道應該去哪裡,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和秦寒的關係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懷着他的孩子,卻硬要退回去變成普通朋友,想想都覺得諷刺,他當時聽到自己的要求,一定很不好受吧。
顧安寧滿腹心事,她怕自己會把這種不同尋常的情緒表現出來引起趙嫂的懷疑,所以不想那麼早回家,吩咐司機開着車四處逛逛。
司機摸不準顧安寧的脾氣,見她沉着臉似乎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問,憑着自己的想法開着車四處遛彎。從城北一路開到城南,司機從鏡子裡看到顧安寧默然地垂着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猶豫了一下,說道,“小姐,我們已經出來有些時候了,是不是該回去了。”
顧安寧看了一眼窗外灰濛濛的天空,淡淡道,“再逛一會兒。”
司機心中直叫苦,卻又沒法勸,只好繼續逛,不知不覺間開到了護城河邊,橋欄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道旁的樹枝上結滿了冰凌,一派冷清。
“停下。”顧安寧突然出聲。
顧安寧站在護城河邊,寒風迎面而來,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將絨線帽拉得更低一些,又將圍巾裹得更緊。獨自一個人背對着馬路站在河邊,聽不到車水馬龍的喧囂聲,看不到行色匆匆的路人,顧安寧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現在不是爲有了孩子而震驚的時候,應該想想如何處理這件事。她摸着胸口問自己,願不願意生下這個孩子,答案是否定的。
殘酷地說,她不知道自己的以前,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也不能給孩子一個穩定的將來,又怎麼有資格將他誕生下來?
難道要瞞着秦寒放棄孩子嗎?可如果,孩子是他的,又該怎麼辦?
腦袋裡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