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但是意識卻出奇的清醒。身體似乎能動,但是卻相當輕,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重量。
顧安寧漂浮着走了很久,終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亮光,她欣喜地朝着光線跑去,也不知跑了多久,卻發現自己突然來到了一片荒蕪之地。
這裡的天空灰暗低沉,大片大片枯黃的雜草叢生,零零散落着數不清的小土包,土包上散落着白骨,或是紙錢,讓她產生了這裡是亂葬崗的錯覺。
一條又寬又闊的暗黑色河流湍流而過,發出轟隆隆的響聲,空氣裡暗涌着一種令人窒息的寂寞感。
這是哪裡?廣闊的天地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她莫名地恐慌起來,再次狂奔了起來,終於,她在下坡處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影,就像是在排隊一樣,不緊不慢地朝着黑河上的橋頭走去。那裡有個衣着奇怪的老太婆守着一大鍋湯,每經過一個人,她就舀一碗湯遞給他,那人也不拒絕,乖乖地喝下,然後把碗遞還給她。
顧安寧不知道往哪裡去,鬼使神差的,竟然也排在了那羣面無表情的怪人身後,終於輪到她了,老太婆遞給她一碗湯,怪笑了一聲,“喝下這碗孟婆湯,乖乖投胎去吧。”
孟婆湯?顧安寧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碗,難道她已經死了嗎?老太婆見她站着不動,也不催促,反倒好言相勸,“姑娘,過了這忘川,上一世就算過去了,有什麼遺憾,有什麼恨,不要留到下輩子,乖乖喝了吧。”
她不是一直想死嗎?爲什麼死了之後,會突然覺得很難過,站在這忘川的橋頭向後望去,她居然能看到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那年,她五歲。
“沐安寧,野孩子,沒有爸爸的私生子!”一羣男孩圍着她,指指點點嘲笑。她倔強地咬着脣,與嘲笑她的孩子廝打在一起,是葉哥哥將她從孩子們的圍攻中救了出來,以自己弱小的身軀保護着她。他現在應該已經在世界某個角落娶妻生子了吧?要不是忘川提醒,她都快將他忘記了——
謝謝Tutti1004的禮物,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