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寧很快就明白了葉亦然口中的“會再見面”是什麼意思,現在站在大門口的那個玉樹臨風的男人不是葉亦然還是誰!
顧安寧目睹着秦寒面無表情地把葉亦然一行三人請了進來,再目送他們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在客房安頓好。她無語地望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臉上神色再明顯不過“他們絕對是跟你學的!”
秦寒見她面色鬱卒,反而好心情地挑了挑眉,攬過她的肩膀,低低地說,“反正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怎麼也跑不掉。”
顧安寧沒好氣地拍了拍他作亂的手,“不是說好今天去醫院接伯母出院嗎?趕緊走吧!”
秦寒皺眉,“你不和我一起去?”
顧安寧看了一眼樓上,“既然家裡來了客人,我總要留下來招呼客人吧。”
秦寒不置可否地看着她,她不太自然地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其實她是在找藉口,自從婚禮上鬧出那麼大的事端,她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母親。
薛景麗出院之後,聽說秦寒又和“唐寧”住在一起,雖然滿心的不樂意,但又不得不接受,畢竟她的肚子裡懷着自己兒子的骨肉,也就沒再提起讓顧雪凝搬到秦家來住的事情。
顧雪凝患了白血病的事情,薛景麗還是從電視裡面知道的。這天秦寒剛陪她吃完晚飯,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顧雪凝在一個娛樂節目上直言自己患了白血病,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嫁給自己一直深愛的那個男人。
節目裡,她戴着一副墨鏡,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她哽咽的聲音已經泄露了她的情緒,她說,“當我知道自己只能活兩個月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想爲心愛的人穿上婚紗。只可惜,他不願意娶我,我這個夢想,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實現了。”
薛景麗不敢置信地搖頭,她不願相信,從小乖巧可愛,她看着長大的小雪居然得了白血病!可是小雪不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她激動地抓住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秦寒,“小寒,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小雪真的患了白血病?”
“是”
這兩個孩子,竟然聯合起來隱瞞她!薛景麗既痛心又氣憤,拿起電話按下幾個數字,剛一接通她就將顧雪凝一通數落,到最後竟然哽咽起來,掛了電話,她就風風火火地聯繫認識的朋友熟人,幫忙找聯繫最好的醫院和醫生。
而同一時間,顧安寧也從網絡新聞上得知了顧雪凝患病的事情,心裡也爲她擔憂起來,當看到主持人號召全國Rh陰性血型的觀衆爲顧雪凝捐獻骨髓的時候,顧安寧微怔了怔,自己就是Rh陰性血型,沒想到這麼稀有的血型,她們兩人會同時擁有。
正在發愣,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葉亦然穿着一身居家服站在門口,溫和地笑着,“寧寧,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陪我一起看?”
他的笑容,溫暖得就像是三月的旭日,璀璨迷人得讓她難以移開視線,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兩人裹着厚厚的防寒服,站在最高的樓頂,樓頂上早已經架好了天文望遠鏡。到了流星雨降臨的時間,顧安寧從望遠鏡裡可以看到一顆顆璀璨的流星劃過天際,美麗而又短暫。
當天邊滑落最後一顆流星的時候,天空突然迸發出一束禮花,一朵美麗的牡丹隨即在浩瀚的天空緩緩綻放,牡丹還沒有凋零,又一束禮花竄上天際,綻放出一朵玫瑰,絢麗繽紛的花朵在空中爭相開放,就像是滿園花朵爭春一樣。
聽着禮花砰砰爆炸的聲音,看着絢爛多彩的花束裝點着黑夜,顧安寧興奮地叫了起來,“這些禮花都是你準備的嗎?好漂亮啊,現在我纔有種過年的感覺!”
“你喜歡就好。”葉亦然俊美的臉上帶着一抹寵溺的神色,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看着他的眼中,自然流露的深情,顧安寧怔住,任由他的手撫摸着她的頭髮,竟然沒有覺得反感。
眼前的她一臉懵懂,葉亦然有種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卻又不想嚇壞她,只是用手指颳了刮她的臉頰,輕聲呢喃,“寧寧,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從奧特蘭到中國,他一路追隨,一路尋找,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卻將自己忘掉了,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她,自己對他的思念有多麼的強烈。
顧安寧心中一震,“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的關係?”
葉亦然斂眉,望向絢爛過後無限寂寥的天空,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追溯到十八年前,那時她五歲,而他八歲。第一次見到她,她被一羣調皮的孩子推倒在地,嘲笑她是私生子。同樣被人罵做私生子的他,忍不住衝了上去,將欺負她的孩子都趕跑了。從此以後,他就成了保護小公主的騎士,只要她被人欺負,他就會挺身而出。
命運就是這樣奇怪,十八年後,從奧特蘭回來,在機場碰到的第一個人居然就是她。雖然兩人經歷了很多事情,最終才相認,但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找她。
“寧寧,你小時候總是跟在我的屁股後面叫我葉哥哥,沒想到,你現在卻將我忘得一乾二淨。”葉亦然收回思緒,微笑着打趣。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不用說對不起,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不管是失憶也好記得也罷,不管多少次,我都會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的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他的眼神堅定而深情,顧安寧被他那樣注視着,竟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她不自在地側身避開他的視線,輕聲說道,“我想早點恢復記憶,我願意接受治療。”那種什麼都不記得的陌生感,孤獨感,她已經不想再忍受了。就算那段記憶有痛苦,有傷害,她也願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