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麗眼中升起一抹複雜的神色,但只是轉瞬即逝,很快又厲聲呵斥起來:“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給誰看?吳媽,叫少爺回來,就說丟人現眼的醜八怪已經回來了!看他怎麼處置!”
說着,狠狠地剜了顧安寧一眼,嫌惡地說道:“跪到門外去,別讓我看到你!”
報紙被顧安寧揉搓得不成樣子,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被指責爲“不知廉恥”。
木木地站着,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被人照照的一幕,難道是——她驚慌地翻閱着手中已經弄溼的報紙,最後一版,赫然印着自己赤、裸的照片。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把照片公佈出去了,顧安寧身體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幸好吳媽扶着她,向薛景麗求情道:“夫人,外面還下着雨呢,就放過少奶奶一次吧。”
“就因爲你那些照片,秦家的臉都被丟盡了,盛凰的股價也開始下跌,”薛景麗越說越氣,用手指用力地點着顧安寧的額頭,“你真是個掃把星,秦寒的爸爸因爲你去世,現在又來禍害秦寒了是不是?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
顧安寧臉色煞白,嘴脣毫無血色,她默默地推開吳媽的手臂,踉蹌着走到門外,深深地望了一眼仍舊怒容滿面的薛景麗,重重的跪了下去。
“對不起,秦伯母,對不起,秦伯伯。”密集的雨水鋪天蓋臉而來,顧安寧臉上沾滿了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喃喃重複着那句話。
不知道跪了多久,顧安寧飢寒交迫,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她雙手顫抖着撐着地板,腿部鑽心地疼痛,特別是裸、露在外的膝蓋,幾乎麻木到不像是自己的了。
雨水刺激得她睜不開眼,只能從聲音判斷有人走向她。
一雙穿着黑色皮鞋的腳停留在她身旁,頎長的雙腿站得筆直,她努力睜了睜被雨水迷濛的雙眼,緩緩擡頭望着來人。
秦寒單手撐傘,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望着她,涼薄的脣微抿着,看了她一眼,便毫不留念地走了進去。
顧安寧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咧開嘴苦笑起來,現在還對他抱有希望,是不是太傻了?一直堅持着的信念崩塌,她雙臂再也支撐不下去,癱倒在雨水裡,雙眼無神地望着客廳的方向。
秦寒進門之後,將傘遞給艾麗,換了鞋走到客廳裡,見薛景麗閉着眼,一臉疲憊地靠在沙發上,便走到她面前,替她揉捏肩膀,說道:“媽,要是不舒服,先上樓休息吧。”
“秦寒,你回來了。”薛景麗清醒過來,拉着秦寒的手臂,讓他坐到自己身邊,嘆了口氣,“兒子,顧安寧鬧出這種事,你還要留着她嗎?離婚吧!”
秦寒透過玻璃牆,望了一眼癱倒在雨中的顧安寧,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