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心妍擡頭望向先前準備溜之大吉的掌櫃。
“把東西交出來。”
別看剛纔這位掌櫃的呵斥那女子,一臉的凶神惡煞,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樣子。但是面對戴心妍,他卻是半點也兇悍不起來。
“是的,大小姐。”
他可是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管她傻還是不傻。平時私底下議論議論還行,現在真的面對面碰上。他心知肚明,這女人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大小姐放心,馬上就還。”
她老爹那可是當朝的丞相,小老百姓誰敢惹她啊,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粗糙的盒子。
那女子顧不得別的,馬上撲上去搶過來,抱在懷裡。又不放心的打開,只見黃褐色的外皮,主根有細而深的環紋纏繞,鬚根細長,上面還有些有珍珠光澤的點。確實是上好的野山參。根莖上還佔着一些泥土,可見是剛剛挖出來不久的。
女子看完馬上就又牢牢地抱在懷中,生怕再被誰搶走似的。衝着心妍一個勁兒的磕頭。
戴心妍制止了女子磕頭的舉動。冷冷的掃視了那掌櫃的一眼,低沉沉的開口。
“如果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兒?”
接下來的話,戴心妍是一個字也沒說,但那掌櫃的早已頭如搗蒜:“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今日是小人一時貪念,請大小姐饒恕。”
心妍沒有理她,反而看着拿依舊跪在女子輕聲問道:“你拿人蔘來這裡是要賣麼。”
女子聽到心妍的問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嬤嬤給她一百兩銀子,這東西我要了。”
羅嬤嬤一聽,有些吃驚。這人蔘大概也就值五十兩,不過她也知道小姐恐怕是想幫她一把,欣慰的一笑。拿了一百兩銀子給她。
人羣靜謐得一點聲響都沒有,這是丞相府大小姐?那個癡傻的女人?天哪,真是亂了,還是他們集體做夢了?這戴家大小姐竟然不傻了,而且還幫助別人。聽說她給景王吸毒,差點兒喪命嗎?怎麼現在跟沒事兒人似的,還完全變了個樣?要說這種事兒平時多得是,也沒見誰來路見不平。今天倒好,一下子冒出兩個來。
心妍轉身,再也不看旁人。她知道自已此刻讓那些人震驚了,不過她可不是爲了討好別人,雖然世上不平之事甚多,但是既然碰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觀。
“菲兒,嬤嬤,我們走吧。”
“是,小姐,”
主僕三人走向馬車,正在這時,先前和她一起出手,一直未說話的男人,忽然間開口了。
“站住!”
心妍一隻手一隻手扶着車門,一隻腳已踏上馬車,陡的聽到身後磁性低沉的聲音,不由停住動作,姿態優雅的收回手,微眯起眼,清亮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光亮,定定地看着那出色的男子。
陽光細細密密地落在女子肩頭,籠罩着整個大地,沐着光,在這喧鬧的街頭顯得格外清遠幽靜。
只見男子一抱拳,他的臉型偏於清瘦,鼻樑較一般男子爲高,下巴略尖,眉毛濃而硬,眼睛似是丹鳳眼,但目光流轉時,又有桃花般的多情:“在下任天聰,敢問姑娘芳名?”
任天聰?心妍嘴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男人是那種放在人堆裡一眼就能看出的人,一見便知來歷非凡。看眼眸和長相,似乎不是昊雲的人。來京城,只怕背景和目的都不單純。
可那又如何?根本不管她的事兒。這麼想着也並不理會,就當沒聽見,從容地上了馬車。羅嬤嬤和菲兒也緊隨其後而去,隨之一道曼妙的聲音響起:“走了。”
“是,小姐。”
馬車可不敢怠慢,一躍上了馬車,動作俐落的揚起馬鞭,駕駛着華麗的馬車離開人羣。
陽光下,這位自稱任天聰的男人眼中浮起若有所思的光芒,眉梢輕挑,笑了起來,這一笑讓身邊的很多人看呆了眼,這男人還真是俊啊,他究竟是誰?不光是長相出色,比起昊雲的人,似乎還多了幾分韻味。
“公子?她真無理啊。”
任天聰身後的手下惱怒的開口,冷瞪着那遠去的馬車。
手下的話一完,人羣中便有人附和他:“無理也是應該的,你們可知道她是何人?”
任天聰一抱拳,溫和的詢問:“請教一下,這位小姐是何人呢?”
那人得意的開口:“她可是我們昊雲國丞相的大小姐,有名的癡呆女就是她了。”
那男人話音一落,圍觀的人哈哈笑起來,紛紛的散開來,其中伴着一些人疑惑的話:“可是今兒個這位大小姐真的不一樣了?你看她還傻麼?”
“是啊,看起來既美麗又高貴,哪兒還有一點兒癡傻的樣子。”
大街上很快安靜下來,先前的女子望着心妍離開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消失在人羣之中。
任天聰和手下調頭離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去查一下丞相府大小姐?”
“是,主子。”
“鳳落安陽,鳳落安陽,果然不似尋常。”任天聰看着手中微微亮起一條血線色的水晶珠,嘴脣微動,喃喃自語道。
兩個人很快消失在大街上,熱鬧的街市一如既往的活動起來,剛纔的小插曲已被人們拋到腦後去了。
一輛豪華的馬車輕輕的駛過,馬車內,一個清冷的美人靜臥在軟榻上,動也不動的閉目養神,那份不經意的疏離和高高在上,使人不敢輕意的撩撥她。
羅嬤嬤開口道:“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啊?出來逛了半天,天都中午了。”
“找家茶樓吧。”
她還不想回去,倒是想嚐嚐茶樓裡的點心......
“是的,小姐,”羅嬤嬤應聲,朝外面吩咐:“去小姐經常去的春暉樓。”
……
誰也沒有發現,這時候壽和堂二樓坐着一位身着華麗衣衫的年輕公子,身邊跟着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壽和堂的掌櫃正恭敬地站在牆邊,連頭都不敢擡。
男子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眉頭微微一皺,淡淡地吩咐道:“取紙筆來。”
掌櫃的忙不迭點頭,恭敬的雙手呈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男子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把桌子上的信遞給身後的管家,“把這封信送到丞相府三小姐處。”
“是。”管家答應一聲,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