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冷絕情,兮言推着他走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浩淼的話,他由於太激動了,所以聲音很大,情緒有些不穩,所以便一字不落的落到冷絕情的耳朵裡。
心妍擡首望了一眼浩淼,他的雙眸閃過很深的期盼,希望他相信他,冷絕情不是以前的那個冷絕情,他是另外一個人?
心妍脣角一抿,掉頭不看浩淼,徑直望向冷絕情,只見他低垂的臉上是深深的傷心,白髮銀亮,潔淨得一塵不染,心妍走了過去,緩緩的開口:‘冷絕情,沒事了,明天我們回絕情谷吧。‘
身後的浩淼,眼瞳中滿是傷痛,那樣深那樣的徹骨……
心妍推着冷絕情離去,雖然沒有回頭,但是卻在心中對浩淼說了好幾聲的對不起。
不管易容的手段再天衣無縫,但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只換一張臉,也絕對是無所遁形的。這個冷絕情給她的感覺,不是從前那個人。
不過她只有這樣做,才能真正的揭穿這個人的面貌,看看他究竟是誰?
就在先前將士們從密林退出來的時候,她推着冷絕情出來,看到冷絕情從一株雙葉香蓮上輾過,面不改色,毫不自知。
便是露出了最大的破綻。
他根本不是冷絕情。
真正的冷絕情,視藥草如命,他曾說過,每一種藥草也是一種生命,它們生來的使命就是救病醫人,所以一定要善加利用。它纔會死得其所。
那雙葉香蓮仍是草藥,還是難得一見的珍貴草藥,而冷絕情竟然毫不自知,他根本就不懂草藥,可是卻如何知道這毒疫的,說明他正是下毒之人,他爲什麼下毒,說明他其實就是昊雲的仇人,是誰呢?
聞人天聰,還是別的什麼人?心妍心中有底。回絕情谷。只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只是苦了浩淼,讓他一再的心痛。
心妍把冷絕情送回竹屋,回自己的竹屋裡。青兒和小魚兒連連的驚呼:‘娘。你真的回絕情谷嗎?那接下來的大軍怎麼辦?‘
‘我已經吩咐了安定峰。積雪融化之後,現在大局初定,沒有我。昊雲一樣可以。‘
這一次她的聲音很大,她知道隔壁屋子裡的人一定在偷聽,既然偷聽,何不讓他們正大光明的聽,而且讓他們明白。
隔壁的房間裡。
冷絕情和兮言面面相覷,兩個人眼瞳閃光清光。
‘看來要儘快除掉她,趕回去主持大局,難道你真的準備陪她一起回絕情谷?‘
兮言冷冷的責問,冷絕情的眼瞳閃過痛苦,臉色難堪至極,傷害她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她是他的仇人啊,她亡了,各地的反抗力量好歹可以多撐一會兒,她就好似一柄利器,先毀了利器,再想辦法對付這些人,要容易得多。
‘現在已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除非你真的想以一個國家換一個女人。‘
‘我知道。‘冷絕情垂下頭,雙手緊握在拳,痛苦的把臉埋在手心裡,爲什麼會陷入這樣的局面,若她只是一個平常人該多好,可是如果是平常人,他們這些天之嬌子還會如此的深愛着她嗎?
第二日,心妍命令了下去,接下來的事全權由大將軍安定峰指揮,自己坐陣大後方,和冷絕情回絕情谷。
小魚兒和青兒雖然不甘願,卻只能默默無語的跟着孃親。因爲孃親的決定不是任何人改變得了的。
安定峰領着幾個副將和參將一直把心妍等人送上馬車,黑冰因爲受了軍棍,傷還未好,並不能隨同她們前往絕情谷,安定峰另外派了幾十個精兵送她們回絕情谷……
馬車一路狂奔,直往絕情谷的方向而行……
馬車內,氣氛很沉悶,寬大的空間裡端坐着幾個人都沉默無語,誰也沒有說話。
小魚兒一向喜歡熱鬧。擡首望望這個望望那個,嘟起了嘴巴,無力的聳拉着腦袋。
忽然馬車外響起一聲輕嘯,殺氣遍佈,青兒大驚失色,飛快的掀簾,只見官道之上,一字兒的排開幾十個身着勁裝的黑人,那大樹上還有很多,足有百十號人,擋住了馬車的去路,這些人一看便是來者不善,殺機濃厚。
青兒大驚失色,掉頭望向主子。
‘不好,有刺客。‘
心妍未動,擡首笑望着對面的冷絕情和兮言,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開口。
‘還有必要僞裝下去嗎?‘
冷絕情驚愕,眼瞳罩上暗沉,沒想到她竟然知道了,還以爲自己隱藏得多好呢,原來早被人家識破了,之所以願意陪他回絕情谷,也是因爲想讓他露出破綻嗎?可是這代價似乎太大了,她有信心從他的手中全身而退嗎?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冷絕情不否認,淡淡的開口,他以爲自己一直很像,沒想到還是露出了破綻。
心妍笑得雲淡風輕,輕盈的開口;‘冷絕情愛藥草如命,而你卻能面不改色的從藥草上踐踏而過,這前後根本是兩個人的行爲。‘
她的話音一落,聲音陡的拔高,好似是升騰而起的海嘯:‘你是誰?是我不認識的,還是聞人天聰?‘
冷絕情和兮言相覷一看,苦笑起來,看來她對他還真的深惡痛絕,一開口便猜出他的身份,冷絕情正想出聲,心妍一舉手阻止他開口,脣角勾出冷然的邪笑。
‘我來猜猜,你是聞人天聰,至於你,恐怕是什麼貼身暗衛之類的吧吧。‘
她一手指着冷絕情,一手指着兮言,沉沉的出聲。
眼瞳掀起毀天滅地的怒海,沒想到冷絕情人已死,他們竟然還拿他出來說事,她絕對不會饒過他們的。
馬車上,青兒和小魚兒身子一縮,靠到心妍的身後,而小魚兒的手已悄悄的摸上了火藥槍,沒想到這兩個男人根本不是冷絕情公子和兮言,而是另外兩個人假扮的。
‘你永遠是那麼聰明。‘
冷絕情輕輕的嘆息,其實他正是聞人天聰,眼瞳佈滿傷痛,他不願意傷害她一絲一毫。
可是現在的她太厲害了,如果不除她,那他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除掉了她,以自己的號召力,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所以即便他很愛她,但是卻無法拿她和一個國家相比較,他們做不到眼睜睜的看着國家滅亡,這是身爲皇室的子女的重責大任。
‘我只是好奇,爲什麼你和冷絕情如此之像,還有那些我們之間的細節都知道,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是的,她很好奇,爲什麼聞人天聰對冷絕情的一切事情如此熟悉,這又是如何辦到的,即便他們抓了兮言和兮行,也不可能脅迫他們交出所有的事情,當日兮言在冷絕情的面前立下了重誓,從此後再也不做傷害她的事了,他是斷然不會告訴他們這些事的,那他們又是如何做到的。
冷絕情,也就是聞人天聰,然後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認識一個世外高僧,他深黯易容之術,但是不是尋常的易容術,而是一種殘酷的秘術,找出幾十個和冷絕情相似的面孔,取其臉上的皮膚,來製作人皮面具,經過了長達兩年,幾十次的試驗,終於製出一張完美無暇的人皮面具來,這人皮面具用銀針縫合上去,只要休養幾個月,就全然的融合在自己的臉上了。‘
心妍驚駭的睜大眼,世上竟有如此血腥毒辣的秘術,那個高僧終不會有好下場的,惡人終會有惡報的。
青兒和小魚兒是直接吐了出來,想到面前的這個人,臉上的面具是取自於另一個活生生的人體上,怎麼也讓人無法平靜,那個被害的人該有多痛苦呢?
‘那麼爲什麼對我和冷絕情的事,如此深黯呢?‘
‘是移魂大法,只要運用了移魂大法,兮言的腦子中的所有記憶都將注入到我的腦海中,那麼你和冷絕情的事我還不知道嗎?‘
冷絕情的話落,心妍指着一邊的兮言。
‘他不會臉上也有人皮面具吧?‘
心妍一言落,冷絕情搖了搖頭:‘他只是尋常的易容,只是你們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所以纔會忽略了他。‘
馬車裡正說着話兒,外面已打了起來,兵器相撞,尖銳而刺耳,青兒和小魚兒警戒的盯着對面的兩個男子,他們的功夫一定極厲害,她們三個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所以火藥槍一定要一擊即中……
‘所以現在你是想殺了我嗎?‘
心妍冷厲的聲音一落,對面的兮言,也就是那個聞人天聰的貼身暗衛,五指成鉤,直接的抓了過來,青兒長劍一抽生生的隔了開來,馬車內空間太小,侷限性大,根本施展不開。
兩人氣體一運,強勁的罡氣爆開,車廂四裂,兩個人影好似兩條蛟龍騰飛出去,心妍和青兒等三人也緊隨其後飛身而讓,小魚兒還太小,受不了強勁的罡氣,身子一彈,飛上半空。
那聞人天聰身形一沉,長劍一舞,直接刺了過去,心妍大駭,飛身迎了上去,凰尾琴一擊,氣體隔開他的劍氣,一伸手抱住了小魚兒,小魚兒落到了她的懷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