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小廝的報傳聲讓夏侯容止和聞仲不約而同地露出少許詫異的神色。夏侯容止詫異是因爲在他的認知裡,定王並不像是會‘串門子’的人。而聞仲則驚訝於定王這麼高高在上的人居然親自來了他們府上。當然,他是知道定王爺與他家少爺私交甚好,可通常兩人都是在外面的酒樓茶坊見面,再不然定王爺會差人來叫了少爺去定王府。這親自來……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將錯愕驚訝暫時擱下,聞仲生怕下人們毛手毛腳會開罪定王,忙不迭一路小跑地衝出了門去。人還未出梧桐苑,略顯焦急的聲音已響了起來,“快迎定王去花廳。奉茶奉茶,取庫房裡最好的大紅袍。還有點心別忘了。哦,我記得定王似乎不喜吃甜,點心不要拿太甜的…。。”
稍晚時,夏侯容止走入花廳時,定王宇文拓博已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兒喝茶,見他,微扯了下嘴角,忍不住吐槽了句:“你還真慢!”他一杯茶都快喝得見底了,他才姍姍出現。這就是他夏侯容止的待客之道?
夏侯容止卻是不以爲然地挑了下俊眉,“對於不請自來的客人,我能來見你就已經不錯了。”
站在一旁的聞仲聽了這話,差點沒嚇得背過氣去。少爺怎麼能這樣同定王說話?就算他們關係要好,可定王到底是定王,身份擺在那兒,少爺就不能稍微‘客氣’點嗎?
“找我何事?”
甫一坐下,夏侯容止就已出聲問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尤其是宇文拓博這個平日裡見上一面都很難的大忙人,居然親自來他夏侯府,想當然不可能是純聊天的。
宇文拓博不語,只輕輕划着碗蓋。
默契使然,夏侯容止即刻給站在一旁的聞仲發去一個眼神的暗示。聞仲心領神會,微微彎腰行過禮後,就走了出去。
待花廳中僅剩下他二人,宇文拓博方纔開口,“容止,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才能幫助我了。”
他凝重的神色讓夏侯容止意識到他接下來所說之事必然不會簡單。
果不其然——
“這太荒謬了!”
聽罷宇文拓博的話,夏侯容止倏地站起,表情冷凝,垂在身側的雙手也逐漸的收攏成拳。
早知他會是這種反應,宇文拓博輕扯了扯嘴角,笑得幾分無奈幾分自嘲,“但凡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來這般強求於你。你該知道我的處境。我以爲,也唯有你最能理解我的心情。因爲你也和我一樣,深深愛着,卻不能擁有。”
見他不語,面部線條僵硬冷霾得好似冰塊,宇文拓博復又繼續說道:“若你擔心的是顏緋雪,她那裡我可以去解釋。容止,一個月,就一個月。”
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定王,大錦朝手握權勢唯一遜於皇帝的人,如今卻這般低三下氣地與他商量,幾近央求……夏侯容止握成拳的雙手緩緩鬆開,神情雖然依舊緊繃,但相比前一刻已有些鬆緩。說全然無動於衷是假的,就算衝着兩人這份凌駕於親情之上的友情,他也該幫這個忙。只是……這樣做就等於背叛雪兒,他怎麼能?
“我需要時間考慮。”
“好!”宇文拓博並不強求。他知道若是答應了,這對容止將意味着什麼。原是他提出了非分的請求,即便容止不答應,他也不會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