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此事與我何干?”宇文洛沉着臉低呵了聲,卻若有若無地瞥了顏雲歌一眼。此時,顏雲歌低着頭,不知是緊張亦或不安所致,兩隻手不停攪弄着手上的帕子。她的心思全部都在君莫殤的那句話上看,哪裡能注意得到宇文洛正在看着自己。
“君莫殤,你說你親眼所見,可當真?”
君莫殤抱拳向景帝一揖,朗聲說道:“回陛下,當時我就在樹上。本是射箭騎馬玩的有些累,就想着小憩片刻,歇上一歇。誰知,正在我似睡非睡之際,卻忽而聽到一少女的聲音……”淡淡帶着一絲輕嘲的目光瞥了顏雲歌一眼。剛好顏雲歌這時也在看他,只覺得他的眼神彷彿會說話一般。清澈瑩亮的眸光卻夾雜幾分莫名的笑意,似在嘲笑她……
顏雲歌驀地攥緊掩於水袖間的纖纖素手,尖長指甲陷進手心裡,帶出陣陣鑽心的刺痛。
大約將她極力掩藏的緊張不安看在眼裡,君莫殤忽然衝她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岑岑的牙齒。顏雲歌只感覺一口氣梗在喉間,出不來亦下不去,簡直快要悶死了她。
“只是我的記性不太好,至於當時那少女說了些什麼大約已經記不清了。”
這話聽得景帝直想一腳把他踢出殿外。什麼記不清了?根本一派胡言。既然記不清,他又來做哪門子的‘證’?當這珠宮貝闕是好玩的地方嗎?
君莫殤權當沒看見景帝倏然冷下去的臉,依舊自說自話:“我只看見有個身着侍衛服裝的人拖着一個‘物件’進了獵場。所幸,我記性不怎麼樣,眼力卻是極好。我看見那被拖着的‘物件’其實是一個人。而拖着這個‘人’的那名侍衛許是擔心被人發現,還四下裡看了看。當然,估計他也是個沒腦子的,只知道左右前後的看,怎麼也不擡頭往樹上看一看?”
“說重點!”景帝咬牙吐出三個字。
君莫殤玩世不恭地笑了笑,“重點就是:我看見那名侍衛把一支箭插進了那具‘屍體’背部。所以,顏大小姐是被冤枉的,她並沒有殺人!”
“你既知顏緋雪沒有殺人,何以到了今時纔來出面作證?”
景帝的話,同時也是殿內衆人心中一致的困惑。如果事情發生的時候,君莫殤就出來作證,也就沒有今日的殿前御審,顏緋雪也不用在牢房裡待了幾日,更不會有這些關心顏緋雪的人幾日來的‘殫精竭慮’……
君莫殤眉峰輕挑,漫不經心的話語帶着幾分玩味的肆意:“因爲我想看看顏緋雪,她會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說罷,還對看向自己的緋雪眨了下眼睛,頓時令緋雪有些無語。
事情到這裡來了個九十度大轉彎,原本‘人證物證’俱在,顏緋雪的‘殺人罪名’幾乎是跑不掉的。誰知會半路冒出君莫殤這麼個‘程咬金’來,將一盤好好的棋局打亂,也讓原本‘信誓旦旦’的顏雲歌陷入做僞證陷害嫡親姐姐的囫圇之中。好在,顏雲歌不笨,見此情狀,她忙不迭跪倒在大殿前。擡頭,早已是淚盈於睫,楚楚姿態總能讓人下意識便軟了心腸。
“請皇上賜臣女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