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眸色瞬間一黯。又是夏侯容止!在那個人曾經將她傷得那樣體無完膚之後,她心心念唸的還是隻有他。那他呢?她有把他置於何地?今晨,當他被告知她與夏侯容止一前一後地出了流雲堡,她可知他當時是什麼心情?即便他從未言明,但這三年多來,他對她的心意難道她真的就一點也看不出來嗎?還是她明明看出來了,卻裝作不懂,是怕毫不留情地拒絕會傷了他的心?
見他只站住不動,緋雪也不願再多浪費口舌,強忍住箭傷給她帶來的痛楚,艱難地走向馬匹。她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爲夏侯容止的撤離爭取了足夠的時間,若他走得不遠,那羣人的輕功個個出衆,追上他是遲早的事。那樣的話,明熙就真的危險了……
君拂側眸,看見她腳踩馬蹬正要上馬。可或許是這樣大幅度的動作牽動了她背上的傷口,緋雪口中發出痛苦的一聲悶哼,聲音雖不大,仍被他聽了個真真切切。於是,他做了生平第一件違心之事,妥協地快步走向她。先一步躍上馬,然後對她伸出了手。
好吧,我妥協了,我讓步了。既然你想救他,我便救他,如果這是你的心願……
君拂與緋雪雙雙騎馬趕回小鎮的時候,果然在一家農戶發現被‘殺手’團團包圍的夏侯容止以及被他抱在懷裡的明熙。
大約是被這陣仗嚇傻了,明熙害怕得忘了哭,只睜着一雙恐懼的大眼,在那羣凶神惡煞的人身上來回逡巡,模樣說不出的可憐。
事實上,夏侯容止本想把他藏在此處然後自己趕去搭救緋雪。誠然,保護小皇帝是第一緊要之事,但他也不能任由心愛之人在危險之中而不管不顧。正如他此前暗暗在心中立下的誓言,這輩子,他再也不會放開雪兒的手。
原本,他想着把明熙藏在此處,短時間內應無大礙。事情卻偏偏壞在了這小東西身上。以爲他是要把他扔在這兒,獨自離開,明熙不安之下就開始恣意的哭鬧起來。這裡原也沒幾乎人家,他這一哭,可不就要引來了‘刺殺的人’。結果,可想而知……
“誰派你們來的?”夏侯容止問,聲音冷徹入骨。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只要把你懷裡的小孩子交給我們,我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爲首之人極爲張狂地說道。顯然,他們的目標是宇文明熙,至於旁人是死是活,他們懶得理會。
“我若不呢?”冷冷的牽起嘴角,夏侯容止身上驟然散發出的凜冽幽寒氣息讓人不由得陣陣心驚。能受得先帝賞識,進而被提拔爲錦衣衛指揮使,他憑的可不僅僅是‘運氣’。幾年來,常常都是風裡來雨裡去,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又豈會被他們這區區幾個殺手唬住?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被稱作‘老大’之人眼光驟然一寒,擺出一個進攻的手勢,原本圍在夏侯容止四周伺機而動的七個人幾乎同時向他發起了攻擊。
恰恰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陣駿馬的嘶鳴聲引起了殺手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