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驚懼的抽氣聲在殿內此起彼伏的響起。
宇文拓博,如同來自地獄的閻王,周身散發着冷戻森寒的殺氣,狠狠掐住顏緋雪的脖子,將她瘦小的身體一點點提高。
衆人看得心驚膽顫,宇文寅與黑袍少年幾乎同時動作,閃電般來到宇文拓博身邊,一左一右地將他架住。
“拓,先放開她,事情尚無定論,冷靜下來!”
宇文拓博在宇文寅的勸說下,雖是鬆開了手,卻是目呲欲裂地瞪視着顏緋雪,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你說你會治好她……”
緋雪無禮地伏在桌几上,劇烈地咳嗽着。半晌,總算感覺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她冷眼看着宇文拓博,一字一頓地說:“雖然我沒如此說過,不過我確信可以救郡主一命。”
“那她爲何會吐血?”
緋雪冷冷一笑,“吐血,意味着郡主體內的寒毒已清。王爺,我且問你,郡主吐的血是鮮紅色還是烏黑色?”
宇文拓博怔了怔,努力回想方纔鳶兒吐血的一幕,“是……黑血!”
適才,他因看到鳶兒吐血一時方寸大亂,根本無心細想黑血與正常血液的分別。此時聽這小丫頭提起,方纔恍然。
“墨鳶郡主喝下我配的藥,此時不過是將身體裡的寒毒排出體外而已,王爺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嗎?”緋雪的話音裡不無嘲諷之意。說大驚小怪都是輕的,他剛纔可是差點掐死她!
一想到自己差點小命不保,緋雪忍不住一陣陣後怕。死,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並不十分可怕。何況人活一世,終有一死。只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她也太冤了。何況,她死了,娘怎麼辦?
這麼一想,緋雪對宇文拓博不由又生出些許怨懟來。就沒見過這般不講道理的人,行徑簡直若土匪強盜一般。哪有人一衝上來,不由分說就掐人脖子的?真要是她‘十惡不赦’‘罪孽深重’也罷,她犯了什麼錯?早知會是如此,她乾脆就不要淌這潭渾水,也就不用經歷這‘九死一生’了。
“王爺,郡主醒了!”
這時,又一宮女匆匆跑了出來,卻是喜報。
宇文拓博心中狂喜,大步一邁看,便跨入內殿之中。
三皇子宇文寅瞧着仍憤憤不平的顏緋雪,出聲打起了圓場:“別怪他!先定王夫婦走得早,只餘下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爲命。拓對墨鳶這個唯一的妹妹是疼入了骨血。但凡與墨鳶相關的事,拓都會失了冷靜。你應該也注意到了他是單臂吧?”
緋雪輕輕點了下頭。最開始倒未多加留意,也是方纔宇文拓博掐住她脖子時,見他用的左手,而這與一般人的習慣並不同。適才被他放開後,她纔不着痕跡地留意了一下,結果卻驚訝地發現定王的右面衣袖中空空如也……
“事情發生在五年前,更精確說是拓的新婚之日,不知爲何,墨鳶卻選擇在那一日‘離家出走’。拓當時都急瘋了,幾乎出動了所有的力量,耗時一天一夜,最後在一處山林中尋到了墨鳶……”
“等等!”緋雪想到了什麼,忽然打斷他:“那時該不會剛好是冬天吧?”
宇文寅點了下頭,微微眯起的眼瞳劃過一絲讚許。這丫頭果然機靈,他不過才說了這麼兩句,她就想到了其中的關竅。正因爲當時是深冬,墨鳶又在雪地裡待了整整一天一夜,當派出去的士兵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凍得奄奄一息。也是在那時候,寒氣逼體,墨鳶雖撿回一條命,卻自那以後,身體便是每況愈下。而拓更將這一切都歸咎在自己身上,這幾年無時無刻不活在自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