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定王爺是怎麼受傷的?”
故事只講了一半,緋雪聽得意猶未盡,於是便忍不住追問起來。
“是狼!”宇文寅沉沉地嘆了口氣。當時,墨鳶身處的那座深山常年有狼出沒。墨鳶因在雪地裡行走時不慎被捕獸器夾到腳,這才被困深山長達一年一夜之久。許是血的味道引來了狼羣,當時,與狼拼殺的士兵們幾乎都死於非命,情況異常的慘烈……眼見一隻狼撲向了被血腥場面嚇得怔住了的墨鳶,宇文拓博毫不猶豫地飛身擋在她面前,下意識用胳膊一擋。結果那條胳膊就被兇狠殘暴的雪狼生生咬了下去……
片刻之後,當緋雪走入內殿,墨鳶郡主已是完全地清醒過來。
緋雪徑直走到牀前,執過墨鳶的一隻手來探脈,末了,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吐出句:“你死不了了!”
起身時,目光落向站在一旁的宇文拓博,想起剛剛被他掐住脖子險丟了小命的一幕,仍是恨得牙根癢癢。
宇文拓博被她這麼一瞪,面上竟浮起了絲絲赧然,氣勢也不由弱了幾分。
出了內殿,卻見一刻鐘前還一副副等着看熱鬧的太醫們俱是慚愧地低下了頭,爲首的李樺眼中不禁掠過一絲怨意。而殿內的宮人們則無不向她投來敬慕的眼光。就連一向看她不順眼的媃葭公主,此時的眼神都少了幾許敵意……
呵~
緋雪冷冷掃着衆人橫豎不一的神態,嘴角緩緩勾出一記冷嘲般的笑。這便是人,拜高踩低。此刻便是她救回了郡主的命,她們才這般歡喜仰慕。如若結果正相反,不定要受她們怎樣的奚落呢。
“累了吧?”
緋雪看着走到她身前的三皇子宇文寅,卻是有些意外他還沒離開。這滿殿的人,便是隻有這位三殿下,她瞧着還挺順眼。
“是挺累的。”
她沒刻意掩飾疲憊,竟撿些好聽的話來說。折騰了這一夜,剛又被定王嚇了一遭,她現在是身心俱疲。只想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宇文寅笑着說道:“我送你回西四宮休息吧。”
若是換成其他的閨門女眷,一定會紅着臉婉言拒絕。不過緋雪纔沒那麼笨呢。天黑,宮裡的路她又不十分熟悉,沒個人送,她只怕走到清晨也未見得能走回西四宮。何況外面烏漆墨黑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那便有勞殿下了。”
緋雪與三皇子說話的同時,總感覺有道視線在看着自己。循着感覺在殿內看了一圈,在望向右手邊時,視線不意與一汪深邃相撞,正是與定王、三皇子一同出現在此的那位黑袍少年,聽宮人似乎都喚他‘容世子’。
如此明目張膽的打量,緋雪還是第一次見。以往,就算有人將好奇亦或探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也都帶了些隱晦。甚至在她看過去的時候,便會識相地收回目光,故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不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嗎?何以這男子卻……
不知怎的,容世子黝黑如深潭一般的雙眸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她確定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可是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是揮之不去,真是奇怪!
既然眼下墨鳶郡主的身子已無大礙,緋雪自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至於要不要爲墨鳶郡主治好寒症,則看她心情了。
三皇子果然兌現承諾,親送緋雪回到西四宮。
宮門外,緋雪掃到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禁暗自冷笑。顏雲歌的心思還真是重,想來是這麼晚了猶不見她回來便派了貼身丫鬟在西四宮外守候。只這丫鬟實在是個蠢笨又不太機靈的,既然是‘偷偷’監視,就該把身形隱藏好。
“多謝三殿下相送!”
“小事一樁。”宇文寅宛然一笑,皎潔銀白的月光灑在他身上,與他一身白衣相得益彰,襯得他身形越發挺拔頎長。尤其他此時面帶溫暖笑意,當真迷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