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瘋狂起來,猶如下山的猛虎獵豹,一旦失控便無法收拾。果不其然,江帆像是失心瘋的狀態,拎着酒瓶子隨手搖晃,對着謝安的鼻樑狠狠地砸下去。如此慘烈血腥的一幕,讓人看了有些心悸,圍觀羣衆不禁閉上眼睛,有些女生不由尖叫起來。
再瞧謝安,整個鼻樑骨深深塌陷下去,顯然是已經骨折。鮮血順着鼻孔流淌出來,原本英俊的臉上到處粘着血跡,哪裡還像個人模樣。這一酒瓶下去,他便人事不省,呼吸有些微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漫說是他,即便換做一個體格健壯的男人,也承受不住江帆的雷霆重擊。
“江帆,你給我住手,不然真會鬧出人命的。”眼見情勢危急,範琳琳尖聲嘶吼着,快步走上前去,伸出兩隻蔥玉般的手指,用力地拉扯蹲在地上撒野的江帆。此時她很矛盾,於公於私雙重心理,既期望江帆釋放出壓抑在胸中的惡氣,又不想把事情鬧大。
“別管我,不能這麼輕易放過他。”江帆奮力地一甩胳膊,掙脫了範琳琳的手指,緊緊捏着碩大的拳頭,看樣子還要繼續施暴。
“冤冤相報何時了,仇恨只能給人帶來傷害。”脾氣火爆的範琳琳此刻非常冷靜,完全沒有惱怒的意思,輕聲勸慰着:“更何況,你怎麼確定謝安就是背後的指使者呢?我瞧着他沒有那種膽量,完全是個欺軟怕硬的懦夫。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慢慢尋找證據,萬一你搞錯對象了,豈不是很白癡的做法麼?”
這番忠言逆耳確實是真情實感,不過作用卻不大。江帆瞪着眼睛略微遲疑片刻,目光直視着範琳琳,旋即放聲冷笑道:“用不着轉移話題,你這種緩兵之計沒用,這件事情除了謝安再無他人能做出來。這傢伙陰險狡詐,心腸歹毒,是個標準的小肚雞腸的男人。今天我做一次英雄,幫助大家除掉禍患。”
碩大的拳頭高高舉在空中,猶如重錘一般堅實有力,看起來異常恐怖。空氣中凝聚着一股肅殺的氣氛,範琳琳爲之一振,此時想要阻攔已然來不及,只好閉上眼睛,不忍觀看血腥的場面。
千鈞一髮之際,人羣中突然發出一個沙啞的聲音:“住手!我倒要瞧瞧,是誰這麼大膽子,膽敢在這裡撒野!”人羣分來,一個身材彪悍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出來,身後跟着幾個面容兇悍的男子,手裡拎着鐵棒子。
毫無疑問,這羣人是名流夜總會的保安。往好聽點說是保安,實際上是黑道人物,是一羣猖狂無度的打手。這種高級場所避免少不了打架鬧事的,而這羣打手往往在事情快要結束的時候纔出現。聽見場子當中有人尖叫,這羣打手才急匆匆趕過來,偏巧趕上江帆正欲施暴。
拳頭輪在半空中尚未落下,江帆及時收住,擡眼觀瞧着領頭說話之人。說話的中年男子赤裸着上身,露出健碩的肌肉,長着一副兇悍的模樣,三角眼蛤蟆嘴,眉角處一道深深的疤痕異常醒目。此人正是雲海市黑道梟雄馬五爺的手下趙子強,外號刀疤強。
“我在處理個人事情,不關你們的事,最好閃開點。”江帆冷哼一聲,表情淡然
,一副渾然不懼的神色。
“呦,碰上茬子了。敢問兄弟是哪條道上的,能不能報上名來,讓兄弟們開開眼界。”趙子強眯縫着三角眼,眼神銳利如刀,目光不輟地打量着江帆,一副傲慢的神情:“這個地方是我刀疤強罩着的,兄弟有什麼話大可直接跟我說,用不着欺負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軟蛋吧。讓旁邊的人看着也不太好,兄弟說對不對?”
“沒時間跟你說廢話,管你是刀疤強還是腫瘤強,最好少摻和這件事。砸壞你們的東西我會賠償,但是現在,馬上消失在我眼前,我不想看到你那張臭臉。”江帆依舊蹲在地上,緩緩扭過臉,瞪着眼睛與趙子強對視着,伸出食指指着門口的方向,言下之意是要這羣人滾蛋。
“哈哈……兄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在雲海市還第一次有人跟我叫板。咱們兄弟混得是臉面,既然有人打咱們兄弟的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們拳腳上見高下吧。”趙子強冷冷一笑,眼神中露出一抹兇狠,右手隨之一揮:“兄弟們別閒着了,給這位兄弟露幾手。”
話音剛落,身後一羣拿着鐵棒的打手不由分說,齊齊朝江帆的腦袋砸去。場面一時有些混亂,許多人嚇得渾身發抖,不由撒腿往外跑,範琳琳被人流裹挾在其中,不停地被周圍的人撞擊着,硬生生被帶向夜總會的門口。
混亂的場面最中心地帶,卻有人發出驚呼。這羣打手驚疑地發現,鐵棒砸下去之後,卻找不到江帆的影子。其中一名打手不由驚愕地張大嘴巴,大聲叫嚷着:“人呢?跑哪兒去了?真他媽的活見鬼,剛纔明明蹲在地上的。”
“兄弟,我在你後面呢!”江帆嘴角掛着壞笑,緩緩擡起大腳,一腳蹬在那名打手的屁股上。鬼魅的身影一飄,江帆整個人形同靈動的狸貓,在幾名打手身上不停地遊走。眨眼功夫,幾個手持利器的打手被擊打,眼神裡帶着一絲恐慌。這種恐慌絕對是發自肺腑,他們甚至連江帆的一根頭髮都沒傷到,而自己卻躺在地上,這種天壤之別的差距,不得不讓人感覺恐慌。
鐵棒乒乒乓乓的掉在地上,江帆瞪着猩紅的雙眼,掛着滿臉獰笑,一把撕掉左臂上的繃帶,露出深可及骨的傷疤,眼神裡似乎多了幾分堅定,兩隻大腳對準倒在地上的打手,不斷用力地踢着。頓時,哀嚎聲連成一片,整個夜總會宛如人間地獄一般,到處迴盪着人類歇斯底里的嘶吼聲。
“住手!”趙子強鼓足勇氣,大聲喝止着。作爲一帶地頭蛇,不能眼睜睜看着兄弟們受罪捱打。
輕鬆地拍拍手,江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瑟瑟發抖的趙子強,勾勾手指道:“來吧,剛纔你不是說拳腳上見高低麼,現在我們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高誰低。”戰鬥的血腥激起了隱藏在心中的好戰因子,江帆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樣子,凶神惡煞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你……你到底是誰,敢不敢報上名來!”趙子強後退半步,緊緊捏着拳頭,眼神裡充滿恐懼。黑社會講究臉面不假,但是眼前的男人簡直非同人類,離奇的身手甚
至可以說是變態,面對這樣一個人,縱是趙子強再要臉面,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慌。
“想知道我的名字,你還不配。既然你有膽量跟我叫板,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不由分說,江帆一個箭步衝到趙子強眼前,碩大的拳頭旋風而至,夾雜着一陣陰冷的拳風撲面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趙子強輕輕一矮身,不敢硬接江帆的拳頭,靈巧地躲避過去。隨後掄起胳膊,直撲江帆的面門,江帆擡手一擋,左腳輕輕踢出去。哪知趙子強使的是虛招,掄完胳膊之後轉身便跑,剛好被江帆一腳踹到屁股上,整個人凌空飛出去三米有餘,重重地摔在沙發上。
面對恐怖的強敵,趙子強哪敢一對一過招,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捂着屁股撒腿就跑,嘴裡大聲地叫罵着:“小子,你很有種,是個男人的話,就在這裡等着,我們這筆賬不算完。”
不理會趙子強的威脅,江帆淡然一笑,轉身走到謝安的身旁,繼續蹲在地上準備施暴。而此時的夜總會,哪裡還有半個人影,舞池裡的人跑得乾乾淨淨,音樂也戛然而止,只有不停搖晃的彩燈照射下來,給人一種恐怖陰森的感覺。
被人流裹挾的範琳琳勉強掙扎着站起來,看着江帆還要繼續報復,撒瘋似的跑過來,大聲吼道:“江帆,馬上給我住手!有什麼問題法律自然會給還給你一個公道,以暴制暴是最無知的表現。你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將不惜採取武力手段阻止你。”到底是個警察,捍衛人權的使命感從心底油然而生,範琳琳緊緊抿着嘴脣,眼神裡露出一分堅定。
“武力手段?就憑你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哈哈哈……”江帆放聲獰笑,眼神裡露出幾分輕蔑,兇狠地道:“要是你被人威脅生命,差一點死在別人的手上,會輕易放過那個人麼?只有暴力纔是解決暴力的唯一手段,你懂麼?”
看着面前有些失去理智的江帆,範琳琳有些不知所措,若是繼續讓他瘋狂下去,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方纔趙子強急匆匆跑出去,一定是喊幫手去了,而這個夜總會今晚極有可能血腥一片,到時候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敢預料。更可怕的是,一旦江帆激動的情緒不能被控制,謝安今天很可能有生命危險,人命關天的危急時刻,範琳琳緊咬銀牙,杏眼中閃出一抹堅定。
江帆神經亢奮,別人的話全然聽不進去,似乎完全進入另一種境界。繼續蹲在謝安身旁,手裡拿着酒瓶,籌劃着下一步該如何施虐。而卻沒注意到身旁的範琳琳正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手裡同樣抓着一隻酒瓶。
“啪!”一聲清脆的脆響,江帆的腦袋如遭雷擊一般,頓時感覺頭暈目眩,身體微微搖晃着,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烈酒和鮮血從額頭處流淌下來,一絲清明隱隱浮出。不得不說,這位鐵血戰士,經過幾番殊死搏鬥,體力和精力早已消失殆盡,完全是憑藉強大的意志力和復仇的心態堅持到現在,已然經不起任何的打擊。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緊接着江帆完全陷入昏迷的狀態,強健的身軀向後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