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斑斕,繁星灑下一片清淡的光芒,緩緩鋪散在絢麗多彩的城市夜空上。街燈耀眼,霓虹閃爍間或奪目的景色,靜靜瀰漫在五彩繽紛的浮華都市中。星空與夜空連成一片,使得整片天空美麗至極,讓人陶醉萬分。
如此美麗的夜晚,一輛黑色的奧迪車不疾不徐地行駛着,男人和女人在裡面緘默無語,似乎有默契般地選擇沉默。
忽然,女人輕輕瞥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男人,開口道:“你今天嘴巴抹了蜜吧,哄得兩位老人家那麼開心。”
“當然啦,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江帆咧着大嘴笑着,輕輕拍着胸脯,信心滿滿地道:“上到八十歲的老人,下到三四歲的小孩兒,只要跟我聊天,保證哄得開開心心樂樂呵呵,誰讓本人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萬金油呢!”
“呸!還萬金油呢,地溝油還差不多。”秦梓涵惡狠狠地撇着嘴,嘴角牽起一道美麗的弧線,忽然話鋒一轉:“你跟爸爸到底在說什麼事情?”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就是讓我管理興國集團的事兒。”江帆扭頭看向窗外,欣賞着迷人的夜色,絲毫看不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別胡扯,根本不是這些。”秦梓涵提高音量,眉頭緊緊蹙着,隨後將車靠右側行駛,緩緩停在路邊,拉上手剎車後轉臉盯着江帆,目光灼灼道:“別以爲我沒看見,你趴在我爸耳邊旁邊說什麼了,是不是在說我壞話呢!”
糟糕,全被這女人瞧個乾淨!江帆倒吸一口冷氣,硬是擠出一絲笑容,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背後說你的壞話,再說了,就算說壞話也不能當你爸爸的面說呀,那不是找死麼!”
“那倒也是。”秦梓涵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展顏笑了笑,心中的疑慮尚未消除,執拗倔強的脾氣上來,瞪着眼睛道:“那你們到底笑什麼?”
“不能說的秘密。”
確實不假,那句話當真是不能說的秘密。一旦說出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行,不說是吧。”想不到自己的爸爸和丈夫居然串通一氣,這還不算,還聯起手來隱瞞自己,秦梓涵火冒三丈,憤怒之下按開了車鎖,假裝生氣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地說出來,要麼馬上下車。”
“別介呀,這大冷天的,在外面會凍感冒的。”此時已是隆冬時節,深更半夜在大街上承受風寒,自然逃不了感冒的危險,江帆想不到會秦梓涵竟如此生氣,連忙笑嘻嘻地迎合着。
“那就說出來。”語氣非常堅決,那雙秋水般的雙眸也堅定異常。
“非要說出來?”
“非要說出來。”
“這是足以致命的一句話,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呀!”看着秦梓涵堅決的語氣,咄咄逼人的氣勢,又考慮到外面過於寒冷,江帆索性放棄了繼續隱瞞的念頭。
“別廢話了,快點說吧。”秦梓涵有些不耐煩地催促着。
“嗯……我跟你爸爸說不要着急,等生米煮成熟飯後,一切就好了。”
“生米煮成熟飯。”秦梓涵慢慢咀嚼着這句話,忽然眼珠一亮,粉膩光滑的臉蛋兒羞紅一片,燈光的映射下顯得萬般迷人,銀牙貝齒閃着寒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江帆,你這個流氓,簡直是個大混蛋!”
毋庸置疑,接下來便是一通粉拳,那氣力微弱的拳頭裡,飽含着少女的柔情蜜意,又夾雜着女人的幽怨之情,縷縷心思足以瞬間融化所有堅冰頑石。或許在這一刻,那顆一直包裹在寒冰裡的心扉終於緩緩開啓,嚮往着被男人疼愛保護的生活。
“哎呀,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爲了哄你爸爸開心,你何必當真呢。”愛情裡最怕的就是不解風情,偏偏江帆像個死榆木疙瘩,完全不能理會秦梓涵的心思。
聽到這話,秦梓涵忽然沒來由地感到一分失落,不禁暗暗地思忖着:原來他只是隨口說說,枉我對他癡心一片,枉費爸爸媽媽對他寄予那麼高的期望,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麼?
“江帆,難道你一直認爲我們不合適麼?”這句隱藏在內心許久的話,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要聽實話還是假話。”江帆並不直接回答,反而眯縫着眼睛,臉上露出了壞笑。
“假話留給愛慕虛榮的人吧,跟我只能實話實說。”
深深吸了一口氣,江帆略微思忖片刻,緩緩道:“如果從結婚開始,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性格和生活習性各個方面都不符合。我是一個比較隨性灑脫的人,而你是一個很有生活規律,做任何事都講究原則人,這樣兩個在一起不可避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矛盾。”
確實如此,回想當初兩個人結婚,幾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往往一件小事不和便爭執不休。就像一團烈火遇上一塊寒冰,觸碰在一起便會產生激烈的變化,不是覆滅就是燃燒。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發現人的性格是可以改變的,會隨着遇到的事情而轉變態度。”江帆頓了頓,微笑着道:“你看起來高傲強勢,冷酷無情,實際上內心卻一汪泉水般柔弱不堪,從處理王凱的事件便能看出一二。”
被人戳中要害,秦梓涵眼神有些慌亂,心中小鹿亂撞,一陣慌亂如麻,垂着頭默不作聲地抿着嘴脣,臉上浮出淺淺的梨渦,在街燈的照射下萬般迷人奪目。
“如果說我們一開始形同水火的話,現在多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看起來很像夫妻。”說着說着,江帆也心頭一暖,發覺幾個月下來,竟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呵呵,真想不到你會說這麼多。”秦梓涵笑得很甜,聲音有些發顫地道:“跟你說的差不多,我也有同樣的感觸。從結婚那天起,總覺得你這個像個十足的小混混,身上有股揮之不去的流裡流氣的味道,當時我就覺得,你這種一定很花心,或者說是個成天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哥而已。”
“記得第一次住在你家裡,看了你曾經當兵時候的照片,照片裡的你很陽光,臉上的笑容很甜。後來我無意中看到了你寫的日記,感受到一種軍人堅毅的品格和魅力,越來越覺得你這人很神秘,與平日
裡表現出來的不一樣。而後你的表現就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不但能甘心被梓馨捉弄,還敢與謝安那種人爭鬥,更能在興國集團的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把鑫業商場經營得如火如荼。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像是一個流氓混混能做出來的事情。”
“哈哈哈……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怎麼聽起來不像是表揚呢?”聽完這段冗長的陳述,江帆無奈地苦笑一聲,假裝嗔怒地道:“還有啊,怪不得我覺得那本日記有翻動過的痕跡,原來是有小偷啊!”
“切!誰是小偷啊,那都是無意中看到的。”秦梓涵輕輕剜了江帆一眼,嘴角牽起一道美麗的弧線,旋即又莞爾一笑,目光灼灼地道:“對了,江帆,我心裡一直藏着一個疑問,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吧,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江帆笑嘻嘻地回答着。
“從你的做事風格和生活習慣來看,怎麼也看不出曾經是個軍人,而且也從來沒聽你說過當初當兵時候的事情,這究竟是爲什麼呢?難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或者有些鮮爲人知的故事?”不知爲什麼,對於江帆曾經的經歷,秦梓涵似乎很感興趣。
記得有位哲人說過,想要徹徹底底地瞭解一個人,就要了解他的歷史和經驗,只有這樣才能彼此敞開心扉掏心置腹。對於這種說法,秦梓涵深以爲然,所以才道出了心中的疑問。多少次她都覺得,江帆這個人很神秘,總讓人捉摸不透內心的真實想法。
讓人捉摸不透的,要麼是神經病,要麼是大智若愚。江帆肯定不是神經病,但若說大智若愚的話,未免有些牽強。
“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我又不是好漢,當兵又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沒必要張口閉口就說。”當兵的經歷是國家機密,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半點消息,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保持神秘纔是最安全的方法。江帆當然不想秦梓涵有危險,所以隨口打個哈哈,希望矇混過關。
“呦,江大少爺難得的謙虛呀。”秦梓涵輕輕哼了一聲,眼角眉梢帶着幾分不屑,撅着嘴巴道:“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想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聽。”
小女人撒嬌的模樣,江帆哪能看不出來,無奈地苦笑道:“說來話長,當兵時發生的事情也很多,不外乎都是訓練打靶唱軍歌之類的事情,一大堆老爺們在一起很無聊的。如果你真的想聽的話,找時間我給你講上幾天幾夜。”
“幾天幾夜?”秦梓涵秀眉一挑,輕聲嗔道:“講評書還是電視連續劇啊,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聽。”
“唉,善變的女人啊,前一秒還說聽,後一秒就變卦了。”江帆長嘆一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說誰善變呢,你才善變呢!”秦梓涵瞪着眼睛,小拳頭又緊緊捏了起來。
街燈下的汽車裡,又是一陣香膩的粉拳,車廂裡男人連連尖叫,女人傳出銀鈴般的笑聲,與想象相反的聲音中,總讓人感覺有幾分怪異。
不知不覺中,倆人的感情又在緩緩地升溫,倘若有一個合適的契機,即刻便會燃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