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陰山監獄炸開了鍋,所有人都無法安寧。
拿槍的,拿刀的,拿着各式各樣武器的。
爲尊嚴,爲無拘無束,爲能夠繼續活下去的。
走廊上,人潮擁擠,殺破狼以一己之力擋住了這一波數量足有五百的先頭部隊,當他不再壓抑自己的時候,爆發出的是前所未有的威力!
進退有序,收放自如,身法飄渺,出招狠辣,殺破狼每一次出手都能收割一條或多條生命,黑色的三棱軍刺在昏暗燈光下閃耀着熠熠光輝,這是一種冷豔的顏色。
反觀對方,雖然手中有各式各樣的槍械武器,卻因爲走廊太過狹隘,不敢輕易扣動扳機,他們心裡都清楚,只要有一聲槍響,其他人就會毫無顧忌的扣動扳機,到時候死的只能是自己,所以誰都剋制着沒有開槍,將手中的衝鋒槍當成了燒火棍,妄圖與殺破狼進行白刃戰。
如此,殺破狼才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以一人之力抵擋這五百名全副武裝人員,爲痞三他們的撤離爭取更多時間。
在鳳凰會殺手排名榜上,尤其是名詞靠前的那些人,除了有綽號之外還有頭銜,譬如修羅刀的頭銜叫做天下第一快刀手,又譬如遊俠的頭銜叫做審判者。
而殺破狼,他擁有一個連他自己也一直不承認的頭銜,殺神!
不停的擡手,不停的揮動,不停的重複這兩個動作,殺破狼的招式不花哨,卻有十足的節奏感,張弛有力,與其說他是一名黑道殺手,是一名一流刀客,倒不如說是接受過嚴格訓練的殺人機器,在他的腦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字。
殺!
只不過十分鐘,走廊上已經鋪滿了一層屍體,殺破狼已經在這條長達三十米的走廊殺了一個來回,手持衝鋒槍的囚犯人數銳減,一眼望去只剩下不到百人,這時候他們也終於敢開槍了。
不知是誰率先扣動了扳機,伴隨着“突突突”的聲音,衝鋒槍噴射出憤怒的火焰,密密麻麻的子彈朝着殺破狼打了過來,殺破狼沒有說話,也沒有多餘的動作,略長的劉海蓋住了他的雙眼,不過可以肯定他的那雙眼睛此時一定是血紅色的。
只見殺破狼不慌不忙,身上急速向後倒去,子彈貼着他的肚子飛過,打中了身後的人,瞬間又倒下一大片。
一瞬間的射擊,只一輪,敵人數量再減一半,原因只是殺破狼的動作太快了,誰都無法想象這位殺神可以完美躲避衝鋒槍子彈。
“呵,修羅刀,我已經隱隱觸莫到了你的境界!”
殺破狼咧嘴,冷笑,擡手,猛刺。
三棱軍刺在刺穿一個倒黴蛋之後並沒有減弱力道,下一瞬又刺進了第二人的兇口,殺破狼手腕一抖,拔出軍刺的同時也帶出一道血箭,鮮血濺在他的身上,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早在五分鐘之前他已經完成了浴血。
黑色的身影,黑色的幽光,黑色的殺神,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殺破狼就這樣殺着,殺着,殺着。
直到他完成最後一個動作,拔出軍刺,走廊裡最後一名敵人倒下,殺破狼斜倚在牆上,右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卻還緊緊握着那把視若第二生命的三棱軍刺。
軍刺的末端,不斷凝結血珠,又滴落在地面,屍山血海。
昏暗的燈光下,殺神擡起了頭,隔着透氣窗,他望着天邊那輪銀色圓月,咧嘴
笑了。
五百人斬,這並不是殺破狼最高的戰績,早在六年前,殺破狼完成這一生都無法超越的成就,當時的敵人不論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不是今日的武裝囚犯可以比擬的,也是從那時起,他多了一個殺神的頭銜。
……
相比殺破狼創造的屍山血海,另一邊的戰場就沒有這樣驚豔的畫面,更多的是現代氣息,這是一場純粹的槍戰。
在殺破狼帶領他們一路殺出來的時候,三百多人有一半都裝備了幾乎嶄新的衝鋒槍,這些在陰山監獄服役超過一年的囚犯早就將監獄表面上的地圖熟記於心,在鐵牛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衝了出去。
不過在大院裡,伴隨着四盞探照燈,黑壓壓的一片人擋住了去路,一眼望去看不到邊際,起碼有千人之衆。
黑風三煞站在這羣人的前面,他們手中沒有武器,他們輕輕笑着,肥姐舉着擴音器高聲喊道:“你們現在還有舉手投降的機會,不想死的全部抱頭蹲下,我以我的人格擔保,既往不咎!”
肥姐不知道另一邊戰場殺破狼以一己之力滅殺了五百人的隊伍,但她知道如果任由他們繼續下去,即使最後能阻止越獄計劃,付出的代價也是慘重的。
雖說陳家要的只是一個完全被控制的陰山監獄,可這裡的戰鬥力都是花費精力培養出來的,如果出現太大的損耗,這對於陳家是很不利的,起碼要再耽擱半年甚至更久才能將計劃繼續下去。
“人格?”鐵牛走出隊列,扯着嗓門喊道:“你還敢說人格?我們要是相信你,不出三分鐘就會被全部幹掉!”
說到這裡,鐵牛轉過身看着後面的三百多人,喊道:“弟兄們,衝,還有一線生機;投降,必死無疑,該怎麼樣弟兄們心裡都清楚,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有血姓的漢子,給我衝!”
話音落下,鐵牛率先扣動扳機,作爲一名殺人犯他對槍械也是有一定研究,雖然沒有使用過這種新款衝鋒槍,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在槍響的第一刻對面的小黑應聲倒了下去。
身後,三百多人也發了狠,有槍的開槍,沒有槍的舉着傢伙就往前衝,聲勢滔天。
正如鐵牛所說的那樣,衝,還有一線生機,坐以待斃,必死無疑。反正陰山監獄從沒有人活着走出去過,就算今天死在這裡,也不虧!
槍戰,瞬間打響,沒有正規軍戰鬥的那種激烈畫面,氣勢卻超過了以往任何一場有記載的戰爭,兩邊的求生想望無比強烈,他們都知道想要活下去的話必須先殺光對方。
由於先發制人,開戰之後的一段時間鐵牛他們佔了優勢,不過對方在人數上有很大優勢,再加上他們平日裡也用這種槍械訓練和執行任務,不過一分鐘已經扳回戰局。
鐵牛他們被堵在了這裡,損傷慘重,剩下兩百多號人各自找到掩體,以人類最原始的本能應對這場慘烈戰鬥。
鐵牛很快就打光了一梭子兩百發子彈,一把拽起還未清醒的痞三,躲在了一輛卡車後面,試探姓的晃了晃痞三,沒晃醒,鐵牛咬着牙,撿起身旁已經死去同伴的衝鋒槍,就是一陣瘋狂的掃射。
子彈無眼,在上千把衝鋒槍的掃射下,火力全面覆蓋,殘酷的現實證明了胳膊拗不過腿的真理,又是三分鐘過去了,鐵牛所帶領的越獄隊伍只剩下百人出頭,一路搶來的衝鋒槍早已打光
了子彈,拿在手裡還不如一根燒火棍。
情況變得異常危機,對方似乎也知道了他們彈盡糧絕,開始縮小包圍圈,並停止了全方位覆蓋的子彈雨,改爲點射。
眼瞅着敵人越來越近,痞三卻還處在不清醒的狀態,除了死死抱住懷裡的陳小雨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靜,鐵牛急的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戰鬥似乎已經有了結果。
銀色圓月下,陰山監獄南,兩百米,橋頭,一道黑影靜靜的站在這裡。
黑影的存在感很弱,彷彿與黑夜融爲一體,但在明朗的月光下他是無法完全隱匿,不僅因爲被照出了身影,也因爲他手中那把形狀詭異的武器。
這是一把很詭異的刀,古今中外從沒有哪一把刀像是這樣,可以在平靜的狀態下散發出無邊殺意,它的主人身爲絕世高手可以收斂殺氣,但作爲一把兇器,它不可以。
修羅刀和修羅刀,一個是人名,一個是刀名,人是天下第一快刀手修羅刀,刀是天下第一快刀手手中的修羅刀。
槍聲停了,修羅刀也動了,他如一隻從九幽深淵爬上來的鬼魅,只一瞬,他便從橋頭來到了橋尾,速度之快,令人髮指,不過對於身上素質即將突破人體機制的他,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再下一秒,修羅刀已經出現在陰山監獄大門口。
又一秒,幾乎沒有看到修羅刀動手,陰山監獄的大門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接下來是痛苦的哀鳴聲,這扇足有五米高的鋼鐵大門開始傾斜,速度越來越快,轟然倒下,除了壓死數量相當的武裝囚犯之外,還帶起了漫天的灰塵。
灰塵之中,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來回走着,這是無法形容的速度,這是無法令人接受的速度,他從這個人身邊閃到那個人身邊,又閃到另一個人身邊,直到他閃到第五人身邊的時候,第一個人才緩緩倒下。
一個,一個,又一個。
沒人知道他是誰,也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但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所過之處無人生還,那些武裝囚犯倒下的同時,一張張血紅色的卡片隨風飄落,絲毫不差的落在屍體的兇口。
修羅牌!接連三次出現都未能索命的修羅牌,在這次終於發揮了效用,得到這張牌的人都失去了生命,都成爲了修羅刀下亡魂。
這是一場殺戮的盛宴,修羅刀樂此不疲,彷彿瘋了一般,同樣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驚豔的畫面,甚至什麼都沒有發生,那些人就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待到漫天灰塵被晚風吹散的時候,修羅刀靜靜的站在一堆屍體當中,雙臂垂在身側,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死一般的寂靜。
詭異的修羅刀被握在左手,刀尖向下,修羅刀上沒有血跡,乾乾淨淨的,彷彿從未沾染過什麼,卻散發着一股隱晦的紅芒,還有一股讓人無法直視的強烈氣息。
死了的人都沒有閉眼,活着的人都被嚇呆了,修羅刀想要的並不是這種效果,他只是以實際行動迴應一位值得尊敬的刀客,一位冷血無情的殺神。
“殺破狼,這份名爲千人斬的禮物,你喜歡麼?”
修羅刀站在月光下,劉海蓋着他的眼睛。
在他的對面,這條路的盡頭,同樣站着一個人,劉海同樣蓋着眼睛。
他是天下第一快刀手,而他,是名爲殺破狼的殺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