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微微亮,暴雨過後空氣的清晨空氣無比清新,帶着一股淡淡土腥氣,真是聞一聞精神百倍,吸一吸精神抖擻。
風鈴酒吧,不同於其他酒吧,這個時間段正是收場關門的時候,風鈴酒吧內還有不少人。
當然,這些都不是客人,昨夜風鈴酒吧根本沒有開門營業,稀稀拉拉一百多號人頹然的坐在酒吧各處,這些都是春生的小弟。
前些日子,爲了即將到來的浩劫做準備,痞三下令讓春生他們招一批小弟,最終收下了三百多號,加上之前的湊足五百人,又打散分到三人名下,痞三不需要太多小弟,有春生、向南和大錘這三個直屬小弟就可以,便於管理。
春生手下一百八十人,除了三十多個沒有到場的,三十多個送進醫院的,剩下的幾乎人人負傷,足以見得昨夜的戰鬥是有多麼激烈。
一夜之間,五波攻擊,每一波都有不下百人,暴雨中激戰超過五個小時,精疲力竭,好在最終將其全數打退,這是痞三比較欣慰的一點。
五波攻擊裡吳克都沒有露面,但可以肯定吳克有直接參與,他是幕後指揮者,指揮者這些安城黑道的同盟向痞三發動進攻。
這些人都不陌生,前些日子還跟孫子似的來拜訪痞三,現在已經拿着刀想將其先殺之而後快,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有奶便是孃的玩意兒。
但比起這些小混,警察貌似要更可惡一些,五波火併中沒有任何一個警察露面,顯然有人在暗中打點過關係,任由這股黑道風暴越吹越大,越吹越猛,只要不傷及平民壓根不會有人出面,這是要將痞三往死裡逼!
悶不做聲的抽完一盒煙,痞三爬了起來,用略顯沙啞的嗓音叫來春生,吩咐道:“讓下面的弟兄回去休息吧,把昨夜沒有參戰的三十人調過來看守酒吧。”
這是一場持久戰,所以即使戰鬥到了危急關頭,痞三依舊沒有動用保留的三十人,他相信自己不會在第一天就輸掉,也相信吳克不會在一開始就這麼輕鬆的解決他。
“恩。”春生點頭,喚來兩名小弟,吩咐過後,轉過頭看着痞三,道:“剛剛大錘和向南那邊報告了戰損,損失慘重,合計一下兩處戰場有上百人被送進醫院,還有三十多人被送到了火葬場……”
痞三的心莫名揪了一下,撇撇嘴,最終也沒說什麼。
這就是命。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就是命!
沉默許久,痞三好歹接受了這個慘痛的現實,才繼續說道:“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對了,老闆那邊沒說什麼吧?”
“沒有,昨天天黑之前他已經離開了安城,剛剛通過電話,說是酒吧借給我們半個月。”春生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已經麻木了,整整一晚的拼殺,不僅身上麻木,心靈也麻木了,現在就算有人衝出來狠狠地砍他幾刀,也不會有絲毫皺眉。
“也好。”痞三略微點頭,擺擺手,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這間酒吧不是痞三的產業,他只是負責在這裡看場子,至於老闆爲什麼這樣慷慨,或許他也覺得痞三是一支潛力股,做一次人情投資吧。
暫停營業半個月,
再加上戰後恢復客源,計算虧損,裡裡外外估計起碼要五百萬才能搞定,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個天文數字。
但,如果這次賭贏了,收益要比五百萬大的多。
痞三一勝,黑白兩道就再也沒人能壓過他的勢頭,理論上到時候痞三就是安城第三個被稱之爲接近神的男人,名氣上就算超不過柳如風,距離也不會太遠。
“三哥。”包月走了過來,丟給痞三一瓶酒,自己則是擰開另一瓶狠狠的喝了一口,這才席地坐在痞三身邊,道:“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不如,讓我老爸出面吧。”
包月也參加了昨夜的戰鬥,三把精鋼打製的開山刀毀在了她的手中,一直不會砍人的她終於學會了怎麼砍人,也算是跟在痞三身邊學到的第一課。
說到這裡,不得不稱道包月的身手,上次痞三隻是看出她的拳法步法出自名門大家,昨夜纔算是真正體會到,一個弱女子連打了那麼多場最終還是毫髮無損,論綜合實力,包月隱隱要勝過痞三一籌。
即使是完成了兩個週期的高手速成計劃的痞三,惡戰中也無暇顧及左右,不留神被人在背上劃了一刀,好在那些小小混平日裡只會喝酒吸毒玩女人,力道不是很大,包紮之後已經沒有妨礙。
“不行。這是安城的戰爭,是年輕人的戰爭。你爸總歸是個局外人,柳如風都比他更好出面。”痞三沒有睜眼,莫索着擰開瓶蓋,一口喝掉了整瓶的三分之一,他簡直太累了,連睜眼的力氣都不捨得用。
痞三說的不錯,倘若是真的要找外援,他可以去找龍之隊,可以去找柳如風,最不濟再跟西北狼王簽訂一條不平等條約,將修羅刀借來就能一了百了。
偏偏不能讓包子出面。
若是包子出手了,固然麻煩會減少許多,可人家要戳痞三的脊樑骨,人在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名聲,痞三已經立志要正面接受這次的挑戰,最終成爲像張嘯天、柳如風那樣被稱之爲接近神的男人。
“但這也下去總歸不是辦法!”包月皺着眉頭,看起來比痞三還要着急,“白道那邊還沒有消息,以我看來黃飛八成是自身難保,僅以你一人的力量來抵抗整個安城黑道,實在太難!難於登天!”
“不是整個安城黑道。”痞三又灌了一大口烈酒,糾正道。
“差不多了!”包月沒好氣兒的瞥了痞三一眼,道:“外面傳聞說只有二十多個小幫會依附在吳克名下,但你沒發現麼?昨夜一共三個場子,每個場子五波進攻,總計三千多人,吳克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他手裡一定還留着底牌!”
也就是說,外面傳聞的數字根本不靠譜,這次起碼有四十個幫會與吳克形成同盟,而吳克給他們開出的價碼也絕非是三間酒吧的毒品銷售權,不然那些幫會不會這樣拼命的想要除掉痞三。
昨夜,痞三一方損失慘重,同盟進攻方損失更慘,單死在這間酒吧門口的就超過兩百人,傷者無數。
“那又怎樣?”終於,痞三睜開了眼睛,最後一口喝完了瓶中烈酒,甩手將厚實的玻璃瓶丟出好遠,咂咂嘴,翻身又從吧檯拿出一瓶,道:“管他是整個安城黑道還是半個安城黑道,惹了老子,統統都得死!
”
“喪心病狂了。”包月撇撇嘴,吐槽着。
“這是男人的尊嚴,你不懂。”痞三繼續喝着酒。
“我懂!”這一刻包月所表現的強勢,是之前從未見過的,她說:“我懂,我一直都懂。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女人?金錢?權利?地位?通通都是浮雲,男人最重要的是尊嚴,哪怕是犧牲了姓命也要保護尊嚴。這是我爸教我的,我也一直是這樣做。”
“所以,爲了尊嚴,乾一杯吧。”痞三歪着腦袋,咧嘴一笑,將酒瓶舉在空中。
包月如看怪物似的看着痞三,良久,咧嘴笑了,舉起手中的酒瓶與痞三輕輕一碰,“爲了尊嚴,乾杯!”
……
西北,銀狼山莊。
西北狼王是像風一樣的男子,幾個月前他還是居無定所,但在那次之後,他就長期停留在了銀狼山莊,這個距離安城最近的住所。
照舊,西北狼王做完了五組仰臥舉重,打沙袋持續十分鐘,這才接過修羅刀遞來的毛巾,擦拭着精裝肌肉上的汗珠。
自從玲瓏走了之後,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修羅刀充當助手角色,他做的很好,與玲瓏一樣的好。
“安城的浩劫開始了麼?”西北狼王慢慢走着,問道。
“是的。”修羅刀簡短的回答。
“初戰,情況怎麼樣?”西北狼王又問道。
“痞三被黑白兩道通緝,先是突出重圍回到自己的地盤,再是帶領下面的小弟迎接幾乎整個安城黑道的猛烈攻擊,一夜慘戰,損失嚴重。”修羅刀想也不想,說道。
西北狼族在安城的情報網一直在四大戰力手中,火力在中東,王牌去了M國,玲瓏則是在大漠深處,所以說只有修羅刀可以指派這些情報人員,自然也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個。
西北狼王聞言,輕輕一笑,道:“不錯,總算沒有丟了我的面子。”
修羅刀有着明顯的遲疑,但很快他又恢復到冷若冰霜的樣子,道:“按照現在的局勢,痞三很難挺過第三輪,我們要不要給予幫助?”
“你覺得呢?”西北狼王不答,反問。
“我一人,殺千人。”修羅刀想也不想的說道,“幫助痞三扛過這一劫,西北狼族在安城的勢力得到重新發展,對現在,對以後,都是由很大幫助的。”
四大勢力對於安城的爭奪從未停止過,饒是在簽訂了停戰協議之後,也分別在暗中派出人手發展勢力,得中原者得天下,安城則是中原之地的中原之地,兵家必爭。
西北狼王聞言,又是輕輕一笑,感慨道:“修羅刀,你跟玲瓏不一樣,你不能思考問題。”
修羅刀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一哼,表示贊同。
“傳我命令下去,撤掉安城內除銀狼三劍客之外的所有暗棋,就連情報員也一個不留。至於吳克,放他蹦躂幾天,我大概已經猜到他的依仗是什麼了。這是個考驗痞三的機會,他的能力,不應該只表現在《九龍圖》上。”西北狼王說罷,雙手負於身後,仰天長嘯,邁着穩健的步伐走入飯廳。
修羅刀並沒有跟過去,而是轉過身,面相安城的方向,面若冰霜,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