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熙轉身離開。
“留步。”顧懷琛把小糰子放下，“航航，你先進去找奶奶。”
“三叔，你想支開我嗎？”小糰子一臉委屈。
呃……
“好吧，我走了。”一步三回頭，突然停下來，轉身，板着臉一本正經開口，“三叔，其實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臭小子！
看着顧子航進去以後，顧懷琛才收回目光，轉而落到談熙身上。
“有事嗎？”她問，目光清湛，看不到一絲糾葛與旖旎，連尷尬都沒有。
彷彿他只是個陌生人。
顧懷琛舌尖泛起苦澀，一直以來，放不下的都只是他而已。
“你對我二哥很好奇？”開門見山，眼神明亮而坦白。
談熙挑眉：“你都聽到了？”剛纔問小糰子的那些話。
“嗯。”顧懷琛不僅聽到，還親眼看到。
因爲，那時他也在二樓。
談熙點頭，“是挺好奇。”
既然被聽到，她也沒什麼好隱瞞，或許能從顧懷琛這裡入手，得到她想要的訊息也不一定呢？
男人目光稍黯，“我能知道原因嗎？”
“一個長年待在國外的人突然回來，顧家兩個兒子變成三個兒子，不止我好奇，大家都一樣。”
顧懷琛打量她，眼神如炬，“只是因爲這樣？”
“不然？”
“你想知道什麼？我比顧子航清楚。”
談熙挑眉，“你會告訴我？”
“那要看你問什麼。”顧懷琛坐到她之前坐的木墩上，兩腿伸直，雙手抱於後頸，背靠石桌邊緣，相當悠閒。
談熙沒有質疑他這樣做的目的，只想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顧懷瑾爲什麼回國？”
“接管公司。”
“你大哥呢？”
“嫂子懷孕了，他要休陪產假。”
“……”
顧懷琛見她沉默無言的樣子，輕笑：“你不信？”
談熙沒應。
“大哥大嫂很恩愛，顧家沒有兄弟鬩牆，也不會爭權奪利。”
“除了顧懷瑾，還有你。這不是他必須回來的理由。”談熙淡淡開口。
“一個人能力有限，多一個人總是好的。”
“justso（只是這樣）？”
顧懷琛見她懷疑的樣子，頓覺好笑：“不然還能怎樣？”
反正，談熙是不信的。
顧懷琛也不多作解釋，只道：“你沒必要事事陰謀論，太累。”
“我不信你沒有懷疑過。”談熙半眯雙眼，洞若觀火。
“懷疑什麼？”男人斂笑，眼神透出認真。
談熙呵笑一聲，“事出反常必有妖，一個多年未歸的人突然回來，捫心自問，你難道一點沒有懷疑過他的動機？”
“那是我二哥。”顧懷琛眸光驟凜，一字一頓。
“我知道，不用刻意強調。”
“談熙，你究竟想說什麼？”
“就像剛纔說的，顧家兄友弟恭、幸福和樂，你應該不會讓突然闖入的人破壞眼前美好的一切吧？”
顧懷琛冷笑，眼神突然變得幽暗沉邃：“你想挑撥離間？”
談熙聳聳肩，“別緊張，忠言逆耳。”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男人音色冷沉。
“ok，第二個問題，當年顧懷瑾爲什麼會出國？”
“養病。”
“他生病了？”談熙皺眉，看上去不像。
“先天體弱。”
“現在好了？”
“基本痊癒。”
談熙若有所思，半晌，“你爲什麼願意告訴我這些？”
“你不明白嗎？”男人眸光泛起波瀾，深邃之下暗藏熾熱。
談熙避開他的視線，脣畔一抹輕笑，不置可否。
顧懷琛：“既然你已經選擇陸徵，就不要再來招惹顧家男人。不是誰都像我這麼蠢，會一頭栽進去。”
“好，我聽進去了，謝謝你的提醒和解惑。”言罷，轉身離開。
“談熙——”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男人突然開口。
白色身影停住，沒有回頭。
男人眼底掠過痛色，轉瞬即逝，他攥緊拳頭，艱難開口——
“當初，你說我跟你認識的人很像，是不是……二哥？”
“不是。”
顧懷琛愣在原地，不是？
他還想開口說什麼，白色身影卻已翩然離去，徒留遐思。
“不是嗎？”狀若輕喃。
突然，男人脣角綻開一抹放肆的笑，壓在心口的大石轟然落地。
一身輕鬆。
“阿琛好像很開心？”突然傳來一道冷沉的嗓音。
顧懷琛笑容僵滯在脣邊，轉身，看清來人：“二哥……”
男人一身白色西裝，月光下平添溫潤，兄弟倆站在一起，如出一轍的背影，遠遠望去，難分彼此。
顧懷琛：“今天你是主角，不在裡面招待客人，跑到花園幹什麼？”
“你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半開玩笑，半當真。
顧懷琛卻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