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城城主流蘇蓮山前段時日遭遇仇家刺殺,已經身亡,目前明秋城已經封城,全力緝拿刺客並等待郡府指派新的城主,明秋城在新任城主到任之前暫時由我代管,按照郡府指令,明秋城暫不開放,過往人等一律繞行。青脣公子,您是流蘇家的嫡系子弟,又是冬月州火焱州府的長公子,自然是可以入城的,其他人既然不是公子的親隨,屬下卻不敢違拗上峰之意私開城門讓他們進來了。”黃龍一口氣說了好多,這話把城外所有人都說愣了。要知道,流蘇家一直以公平正義面貌示人,這也是流蘇家族在西域內亂之時無人敢於挑戰他們的地位、而又有衆多流離失所的人願意投奔流蘇帝國的原因之一。能夠當上流蘇帝國城守之人,品格應該不差,怎麼會被人記仇,更是膽大到跑到城中將其刺殺呢?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流蘇家族在西域可是出了名的護短,族中子弟在外被人無故欺負了那可是如捅了馬蜂窩一般,絕對會有家族高手出面找回場子,當然,若是自己作奸犯科的話惹出的亂子,流蘇家族是不會管的,有時非但不管,若是流蘇家惹事的子弟做的事情太過傷天害理,甚至還要受到流蘇家的家法處罰。那麼殺了流蘇家的人,還是殺的一城之主,這樣打臉的事情流蘇家族怎麼可能忍呢?這注定要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
流蘇青脣的震驚不亞於其他人,在他的想象中,這樣的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自打自己記事起就沒聽說過有哪個流蘇家的子弟在自己家的地盤上被外人殺死的。他愣了好一會兒,才眨眨眼道,“黃副城主,此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雖然明秋城不是什麼大城,可怎麼也是流蘇家的門戶,能在這裡任城主之人修爲不應該低了,能夠將其殺死,那實力得有多麼恐怖。可是你看我身後這些人,有哪一個可以做到?別的不說,他們就連我都打不過,怎麼可能跟你們要找的刺客有關?再說了,我們是進城,又不是出城,好像你沒必要攔住我們不讓進吧?”
“對不起青脣公子,黃某也只是奉命行事,上面要求必須封城,在沒有來人接手調查之前,進出明秋城都是不可以的。黃某作爲現在明秋城最高長官,實在是不得已才爲之,能夠對公子本人網開一面都已經越權了,還望公子不要見怪。”黃龍這人不苟言笑的道,“公子,此城牆處有高明的禁制,硬闖不得,若是公子想要進城,黃某馬上讓人打開一個缺口放公子進來,那缺口只能維持幾息的時間,公子還請早早定奪。”
這話擺明了是連流蘇青脣都不想放進城啊,這黃龍的膽子還真的挺大,也不怕流蘇青脣事後給他小鞋穿,怎麼說,這流蘇青脣在流蘇家族內也是有着一定影響力的後起之秀,現在得罪了他,保不齊等以後他成長起來會返回頭來找後賬,實在是不知道這黃龍如此做到底是圖的什麼。
這事兒似乎有點兒僵。
“黃副城主,家族還有多久能來人?此事發生了多久了?”流蘇青脣忽然問道。
“青脣公子,此事我就無法給你個準信兒了,要知道,鎮守明秋城的前任城主流蘇蓮山可是七階後期修士,能夠將一名七階後期修士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手段之高明、修爲之深厚非御靈期修士可爲。所以此事上報以後,郡府也十分重視,郡守已經向州府求援,州府那邊說要組建一支由築靈脩士組成的調查團前來偵緝。想想事發已經近十天了,調查團也應該差不多組建完成了,也許就在這一兩天,也許稍稍拖後個四五天,那就不是我能確切瞭解的了。”黃龍答道。
“既然時日無多,我又不願捨棄身後一干朋友,那我就陪他們在城外等上幾天又何妨?!”沒想到,流蘇青脣竟然如此重義氣,雖然跟這些人相識不過幾天,卻甘心情願的陪他們風餐露宿,至於他是不是爲了兩名女子才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公子請小心保重,黃某職責在身,就不奉陪了。”黃龍似乎對這個流蘇青脣並沒有什麼好印象,見他不願單獨進城,也不規勸,衝着流蘇青脣拱了拱手,便自轉身離去了。
流蘇青脣也不在意,轉身回到這百多人的隊伍當中,再次講述了一番剛纔自己跟黃龍的對話內容,然後讓大家自行拿主意,是選擇繞道離開,還是留下等待開城。有一部分商賈選擇了繞城而過,跟選擇留下的人道別之後便自離去了,原地只剩那一小部分想要投奔流蘇帝國的落魄修士以及需要進城交割貨物的商隊,再就是陸翊二人以及那二名女子了。陸翊之所以沒有選擇離開,也是覺得這明秋城主被殺一事似乎別有玄機,他好奇心起,也想借此機會深入瞭解下這流蘇家族,便暗中吩咐李念秋悄悄放開精神力嚴密監控周圍一大片區域,兩人也佯裝需要進城尋人,隨另外的七八名散客留了下來。
這一下,人員銳減到了不足四十人,大家在路邊各自搭夥的搭起帳篷等物抵禦風沙,然後便開始燒水做飯的打算露宿幾天了。陸翊閒下來以後,悄悄找個機會運起了清瞳術,把所有留下的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這一看,陸翊便笑了,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如此的有意思,竟然在如此少的一羣人中,就有五人乃是掩藏了真實修爲的,倒是那兩名陸翊最爲懷疑的女子,卻貨真價實的是四階修爲,這一次自己看來是真的走了眼了。陸翊也不說破,他就這麼跟李念秋安安靜靜的呆着,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抱了何等目的,明知流蘇家將有築靈脩士前來,仍然如此膽大包天,難道是對自己的秘術信心十足,抑或是本就流蘇家安排保護流蘇青脣的暗子,還是其他的什麼。反正不管是什麼,這一次,陸翊直覺都有一場好戲會讓他開眼。
可是,陸翊等人在明秋城外已經住了七天了,卻還沒見城內有任何動靜,流蘇青脣沉不住氣了,再次來到城下喚來了黃龍,黃龍表示他也不知情,已經發傳訊催促了。這些天來,又有幾批人跟陸翊他們一樣也是在城外駐紮下來,而更多的人則選擇了繞行,目前爲止,城外已經住了近七十人,人們等的久了,情緒難免焦躁,已經開始有人罵罵咧咧的尋釁滋事了。
不是每個人都是善良的,這不,一個明顯一臉凶神惡煞般的大漢便開始對身邊一個瘦弱女子動了心思。那是夫妻二人,男的才二階修爲,女的更是一介凡人,兩人看穿着打扮應該是逃難過來的附近國度的難民,生活也是比較拮据的那種,可是儘管兩人粗衣素裹,卻仍舊掩不住那女子苗條的身姿,而且已爲人婦的女子頗有一番熟婦的風韻。這個大漢來的晚於陸翊等人半天,一來就盯上了那兩位女子,可是忌憚於流蘇青脣的身份,即使他修爲要稍稍高於流蘇青脣,已是五階後期,卻也很是識趣的沒去騷擾那明顯被流蘇青脣在意着的二人。直到半天以前這一對夫婦隨着另外的一批人來到城下,一聽封城了便一屁股癱倒在地,似乎是女子體弱,經過了長途跋涉再也無力繞行數千裡的荒漠了,兩人便跟原先的隊伍分別,在城外住了下來。許是自卑作祟,夫妻二人並沒有跟衆人挨在一起比鄰而居,而是稍稍遠離了衆人十多丈遠單獨搭了一個由衆多零碎獸皮縫補而成的小帳,大小也就剛好能夠容下二人,婦人煮了一鍋白粥,用文火慢慢熬製,雖然只是尋常稻米,卻也將那米油熬出,飄香四溢,讓人聞了不由得食指大動。
那惡漢便是聞這香味尋了過去,說要討碗吃食。夫妻二人都是老實本分之人,自然不敢有半個不字,任由那惡漢將兩人當做晚餐的一小鍋白粥喝了個一乾二淨不說,最後,惡漢還誣陷夫妻二人故意在粥中摻了沙子,硌壞了他的牙齒,非要二人賠償。可憐一對老實人無論如何辯解都不能讓一心想要找事兒的惡漢息怒,更是男人被其連打數記嘴巴,一張臉腫的形似豬頭,最後又被惡漢一指點中竅穴封了經脈,然後惡漢才露出險惡嘴臉,說要婦人陪侍一晚此事纔可作罷。
那邊的動靜必然是無法瞞得過這邊衆人的,可是那惡漢修爲高深,此番露宿城外的都是些小雜魚,不敢招惹於他,而那些掩藏修爲的更不會因此而暴露自己,那麼這管閒事的“重任”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流蘇青脣頭上。
兩美在側,加上又是在自家地盤的門口,這等事情不得不管,流蘇青脣豪氣干雲、憤然起身,衝着那惡漢大喝一聲:“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