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完三隻綠精,夜已經過去大半。
威爾坐在密室的書桌上,藉着燭光翻閱着筆記。
把筆記中的信息一一錄進腦海之後,藉助火炬,點着筆記,直到筆記完全燒成灰燼,不留一點痕跡。
“綠精本身蘊含的生命力不多,但極爲頑強,有點像蟑螂,即使失去頭顱,身體也還能運轉一段時間。”
“身體運轉的時間與修爲相關,修爲到達正式馭獸師級別的綠精,就算沒有頭顱,身體居然也能有意思,當真是恐怖。”
“或許厲害的綠精,沒有了頭顱,也能活着?”
“能重新長出一個頭顱?”
能做到這個地步的,甚至不需要是神念師。
這在巫師體系中,是不可想象的。
每一名巫師,身體素質都遠超凡人,身體都蘊含着強大的自愈能力。
但像威爾這種心臟爆破,都能靠自己重塑的,絕對是極少數。
即使是血脈能力和治癒有關的,都很難做到。
在學徒階段,有沒有失去頭顱還能活着的?
在他的認知中,沒有!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我。”威爾想到了一個可能,“腦袋被爆,我是絕對活不了的,那被斬首呢?”
因爲涉及到脊椎,他也不是很確定。
人的身體中,腦袋和脊椎是最爲神秘的兩個地方。
這兩個地方受到任何傷害,都會造成極大的後果,想要治癒都是極難的。
“回去研究一下。”
雖然危險,但有探究的必要。
瞭解自身帶來的好處,並不比變強少。
比如說上一次,遇到柯來妮的時候,如果他不是知道自己沒了心臟也能活。
那隻能拼死一搏。
而以他當時的狀態,和柯來妮的實力,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柯來妮的實力確實變強了不少,但她的心性還是和之前一樣,行動被我輕易的預知到了。”
空有力量,沒有駕馭力量的知識和心性。
所作所爲都能被人輕易的掌握。
因爲知道柯來妮會攻擊心臟,他纔敢那麼做。
“萬一有一天,我有深陷危險之中,只有斷頭和戰鬥兩種選擇,戰鬥,死亡率百分之九十五,斷頭後,敵人會離開。”
該選哪個?
“原本我以爲,我對身體的瞭解,已經到達這個境界的極限了,現在看來,我還差得遠呢。”
離開密室。
在陰暗角落變回多魯的樣貌。
洗澡、換衣服、睡覺。
門扉被打開,僕從端着洗漱工具和早餐走了進來。
早餐是水果、果汁、竹子、竹筍、竹葉。
“果然,還是竹子最好吃。”
吃完早餐之後,起身去賽澤的房間。
想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完成了,是時候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還有點事情需要收尾。
那一晚地獄般的景象,他永遠都無法忘記。
“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可能在很多綠精看來,那不過是普通的娛樂而已。
可惜他是人類。
見到賽澤。
賽澤居然說要讓他當安德森家族的繼承人?
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啊!
世間最愚蠢諷刺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
第二天,身體好了不少的賽澤,召開了家族聚會。
本該只是安德森家族內部的聚會,不知道爲何,多了許多綠精。
基本上,馬羅卡城內有頭有臉,有點身份的人都到場了。
原本只有安德森家族百來人的宴會,結果客人、僕從、護衛加起來,來了上千綠精。
因爲他們都知道,賽澤活不了多久了。
今晚,可能是賽澤最後一次出現在公共場合了。
雖然賽澤一再囑咐,不準把他的身體狀況泄露出去。
看來保密做得不是很好。
來到宴會的綠精,都心懷鬼胎。
安德森家族的綠精們,不少都和外人勾搭,壯大自身實力,爲賽澤死去時候,搶奪遺產時積蓄力量。
這場宴會,看似和平,暗地裡實則波濤洶涌。
在場的所有綠精,都在等待着賽澤的到來。
萬衆矚目下,賽澤姍姍來遲了。
賽澤坐在輪椅上,被一個左眼綁着繃帶的青年,推着走了出來。
場上的所有綠精紛紛站了起來。
賽澤閉着眼前,胸口緩慢起伏,像是睡着了。
嘎吱嘎子……
輪椅緩緩前行。
“多魯?”
綠精羣中的一個角落處,一隻老綠精看着賽澤身後的少年驚呼道。
威爾以多魯的化名參加過一次賽澤舉辦的宴會,在場有綠精認得他也很正常。
這時,霧從四方飄起。
在會場中瀰漫。
其實,輪椅上的賽澤,早已死去。
後面推着輪椅的綠精,也不是威爾,而是一隻被威爾催眠控制,化妝成他的綠精。
賽澤位高權重,幾十年來積威甚嚴,沒得到他的允許,沒人敢近身,連雙眼直視都不敢。
而威爾才進入城主府幾天時間,見過他的綠精也不多,樣貌體型有些許改變,在場根本沒有綠精認得出來。
真正的威爾,在地下。
在地下水道中,威爾一邊用嘴喝水,一邊用鼻子噴出白色的霧氣——魔技白幕。
白色的霧氣通過事先準備的管道,通向四方。
從城主府個各處涌出。
方圓數百米內,都被籠罩在白色的霧氣之中。
因爲處於黑夜,雨林中溼氣比較重,所以馬羅卡城中沒有一隻綠精注意到異常。
“霧怎麼那麼大?”
宴會中,有綠精疑惑道。
不過霧氣越濃,心中的疑惑越少。
刀子割到自己的手、跳舞的男伴女伴錯了、對着空無一人的地方敬酒……
宴會上的怪事越來越多,卻沒有任何綠精覺得不對勁。
修煉過煉神法的綠精抵抗力稍微厲害一點,但大部分頭也暈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樣,對於眼中看到的怪異景象,只以爲是幻覺。
魔技白幕,消耗小,範圍大,不引人注意,且安全。
www ☢тт kān ☢C 〇 即使精神力比他強大存在,也只能察覺霧氣有問題,而不知道他在哪,幹了什麼。
霧氣越來越濃。
濃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了。
詭異的是,宴會中的綠精,居然還正常的開着宴會,有說有笑,觥籌交錯。
有綠精摔倒了,被人踩踏垂死,但還在說笑着,好像正在和好友談話一樣。
飯桌上,勺子舀了湯水。
本該放入口中的勺子,卻插入了眼睛中,鮮血直流。
“這個湯真好喝,你們也喝一點。”
詭異的事不斷髮生。
今晚到場的綠精都不是傻子,那些沒修煉過煉神法的普通綠精被霧氣影響太深就算了。
正式馭獸師,場上還是有幾位的。
“是時候,該出手了。”
原本只想滅掉安德森一族的,沒想到會來那麼多綠精。
“事情會不會鬧得有點大啊?”
不過,他還是要出手。
“死一百隻綠精,和死一千隻綠精,有什麼區別?”
威爾開始調整身體和精神,進入隱匿狀態,一如在魯託卡山脈中暗殺那些綠精的時候一樣。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是不會託大的。”
多年的戰鬥,一次次在生死之間徘徊,讓威爾每次行動都謹慎無比。
如今的他,只會失算,絕不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