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拿着鞭子的人說的話什麼意思啊!”羅伯特皺着眉,咬了咬牙,不忿的說道。
夏晨拿出他的煙槍,有一口沒一口的吸着,點點腳,輕擡下巴,整個人顯得輕浮又玩味。
“字面意思。”
若隱若現的火光在菸斗裡一閃一閃,像黑暗中僅存的星火,渺小又無力。
“他們怎麼能,怎麼能...”
“怎麼能怎樣?不把人當人看麼?”夏晨彈了彈槍身,不在乎的說着。
羅伯特一拳捶在牆壁上,滿臉的不可置信,這跟他印象中美麗富強的王城差遠了。
“...”
“這裡可不是什麼野生的法外之地哦~”看透了這個年輕人所想的,夏晨慢悠悠的補充着,“這裡曾被福爾曼的那個小少爺,也就是現在的家族掌權者成爲,公開的秘密,在法律下的法外之地。”
“也就是說...”羅伯特看着眼前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在地上蠕動慘叫的‘參賽者’,愣然又迷茫的目視前方。
他不明白,爲什麼一派和諧安詳的王城要建立這樣一個沒有人道的‘賭場’。
“也就是說,這個王城的所有高管,都知曉這裡的惡劣與殘忍,卻沒有一人發聲,只是以一種默認的態度看着這裡的一切。”
“包括那個忠臣卡爾?”
夏晨有些好笑地聽着小孩的話,拍了拍他的肩,“當然包括。”
“爲什麼?爲什麼?”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羅伯特的三觀都要崩塌了,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爲什麼他所生所長的王城,他親愛的國家,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阻止,就阻止得了的!”夏晨神叨叨的來了一句,就不再理會重塑三觀的小孩。
“走了!這才哪兒到哪兒?”
接下來纔是最有趣的呢~
夏晨笑着,充滿惡意地笑着。
像是淬了毒般的綠色雙眸,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周圍的一磚一瓦。
“裡面有更多有意思的事哦~”
向自己和羅伯特身上打了一道隱身防禦魔法陣。
像是遊園般的在這如同地牢的地方閒逛。
好吧,這就是地牢。
‘監管’參賽者的地方。
這裡靜得出奇,除了喘息聲和細微的慘叫聲,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連水滴從放上落地的聲音都會在這裡被無限放大。
悶熱窒息,壓抑可怕。
羅伯特身在其中,就感覺像是被巨石壓在肺部一樣難受。
一聲聲喘息,像是命不久矣的病人,形成一種特殊的節奏。
讓他感覺完全喘不過去來,明明自己健康的很!
他看着像是牢房一般的‘屋子’,這裡是參賽選手住的地方。
這裡,甚至不如王城的關押死刑犯的地下牢房!沒有桌椅板凳,也沒有牀鋪被褥。
甚至連一張樣板牀都沒有,只有潮乎乎髒兮兮的草簾子。
這裡夾雜着奇怪有難聞的味道。
羅伯特想到了什麼,看向夏晨,需求答案。
夏晨攤了攤手,點點頭。
果然,如他想的那樣,這些人吃喝拉撒睡幾乎在同一個十平方米不到的牢房裡!
“這是他們的選擇,羅伯特。”夏晨看着走着走着就不動了的羅伯特,小聲地對他說道。
語氣裡絲毫沒有同情,只有無盡的冷漠。
“爲了生存,爲了錢財。他們選擇以力量換取金錢,強大的力量可以換取覺得報酬,而若是沒有足以匹敵的力量,那就會被其他人碾壓。”
夏晨淡淡地解釋着,“當他們邁進這座牢籠的那一刻,他們就只剩兩種選擇。”
“要麼被敵人殺死,自己孤獨的下地獄,要麼殺死敵人,自己活在這人世間。”
“啊,小心!”夏晨忽然將羅伯特退到一旁,自己則閃到角落裡。
腳步聲由遠而進,大概三四個人左右。
“今天,夏爾羅佳那個小少爺可是點名道姓讓那奴隸來啊!”
“呵,誰知道呢?大少爺的心思是咱們這種小嘍嘍能猜得透的麼?”
“這個奴隸是不是得罪這位爺了?他昨天受的傷可不足以支撐他今天再打一場啊!”
一位看守人擺弄着鑰匙串,嘴裡叼着個牙籤,啐了一口,“我覺得啊,是那位爺根本就不在意奴隸洛達克斯的傷!他只不過是想看看帥氣病態的洛達克斯用腦子打架罷了!”
旁邊的看守人則一把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偷偷的四處瞧了瞧,“瞎說什麼呢!爺做的事也是咱們能議論的?老老實實幹好自己的活!”
“不過也是的,那位小哥,叫什麼,洛達,洛達什麼的那個,也不會保護保護自己!在這個地方,連美貌俊俏都是一種罪!”
看守人搖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嘆口氣。
“真是羣蠻不講理的瘋子啊!”
這句話,也不知道在指着誰。
也許是以命搏命,渴望生存的參賽選手,也許是....
“小子!醒醒!”一位看守人走到洛達克斯的房門前,開鎖,輕聲喊道。
發現他毫無動靜,看守人沒由的一慌,不會是死了吧?
這可不行啊!這可是那個紈絝欽點的,要是死了...
看守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他顫抖地將手放到洛達克斯鼻子下面,發現還有些許氣流。
鬆了口氣,用力拍了拍,將他喚醒。
門外的看守人則是滿臉不耐,“用水潑醒得了!那還用這麼費勁!”
旁邊的人打了他一下,“瞎說什麼呢?這可是爺欽點的,壞了你賠麼?”
“再說,萬一...是不是?咱可得罪不起!”
誰知道這小子會不會被那個紈絝看上,要是就此發達了...
在房裡拍洛達克斯肩膀的人沒有想太多,他看着有着病態白又精緻秀氣的臉微微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提起還沒有力氣起來的咯達克斯。
洛達克斯現在暈的很,他渾身無力又癢又痛,有些慢半拍的想着,可能是感染髮燒了。
此時的他,完不成哪怕是一場比賽。
他在心裡默默的想着。
也許,今天下不了臺了。
不知怎麼的,心裡沒有對死亡的害怕恐懼,只有一絲釋然和解脫。
他自嘲地想着,終於要結束了啊,這驚險又無趣的牢獄生涯。
雙腳無力地站在原地,一隻手還扶着叫自己起來的看守人。
真是弱小啊,自己,可憐透了!
洛達克斯低着頭,漫無目的地想着,湛藍色像是星空般的眼睛無神又空洞。
忽地,他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溫暖。
流血的傷口止住,體力在一點點恢復。
不可思議!
眼睛猛地一睜,星空的瞳劃過一道光,就像是黑夜中的流星。
他感受到那個看守人,在用自己微弱的魔力構造了一座低階治療陣。
他在幫他。
耳邊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不要暴露,安分守己,能逃則逃,不要答應任何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