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剛出屜的熱騰騰的包子!兩文錢一個,絕對划算!”
“自家編織的布匹,十文錢一尺,結實耐用,僅剩三匹,欲購從速了啊!”
“娃呀,你慢點走,等等娘,娘跟不上!”
王嶽騎着吼風獅,在黑石城異常熱鬧的街道上緩緩穿行。
城西大開的城門雖然就在幾十丈外的不遠處,但卻被擁擠的人流所阻,王嶽要趕至那裡,至少要花費小半個時辰。
許是王嶽坐騎奇異的緣故,趕路途中,道旁幾乎有所人都好奇地向王嶽望來,目光中夾雜的感情更是各不相同,羨慕,疑惑,嫉妒......不一而足。
“這位買菜老者是死士,那個挑布的中年女子也是......”
王嶽不假辭色,始終穩穩坐在吼風獅上,目光淡然地望着前方,看似神遊天外,實則一直在密切留意着身邊之人,根據些許端倪,看破了至少十名死士的僞裝。
與常人或是上一批死士不同,這批死士修爲更高,刺殺王嶽的念頭更加執着。
或許正是因爲如此,這些人的目光纔會分外冷峻,身上殺氣凜然,難以掩飾,讓王嶽一看便知。
藉着擁擠人潮的掩護,這些死士一直在不着痕跡的向王嶽身邊靠近,臉上表情雖和衆人無異,穿着打扮更如常人,但在他們寬鬆的衣物下,卻掩藏着短小但異常鋒利的武器。
可想而知,一旦讓這些死士欺身到一定距離,他們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對王嶽發起致命一擊!
“唔,事情有些麻煩了......”王嶽眉頭不着痕跡地皺起,旋即又重新舒展開,驕傲擡頭,一臉鎮定地逐一注視着這些向自己靠近的死士。
後者這才爲之一驚,隨後悄然止步,最終消失於人羣中。
顯然,至今爲止,不論城中死士,還是在暗中注視着王嶽的諸方敵對勢力,甚至王嶽後方一路跟隨的世家探子,都沒有察覺王嶽戰力陡降,修爲暫時消失的事實。
故此,這些死士在接觸到王嶽意味深長的目光後,頓時怕了,以爲王嶽要對他們下手,故此纔會在第一時間轉身後退,就此罷手,放棄了刺殺王嶽的念頭。
畢竟,如果王嶽修爲戰力俱在,將他們斬殺,完全如屠雞殺狗般輕鬆。
就算他們是死士,與常人相比混不畏死,可毫無意義地去死,他們依舊不會接受。
“雖然這些人暫時退去,可長此以往,我喪失修爲戰力的事實依舊會被他們發現......”
“屆時,我恐怕就有危險了!”
王嶽將目光收回,重新目不斜視地望着前方,臉上表情雖淡然依舊,但心中卻充滿憂慮。
眼下,敵方勢力對王嶽的進攻手段,總共可分爲三種。
一是派絕對強者出手,以絕對戰力將王嶽抹殺。
二是派出大量實力與王嶽相差不遠的修士,以人海戰術將王嶽圍殺。
三是令戰力修爲遠低於王
嶽的死士出手,在暗中對王嶽發動襲殺。
敵方世家此三種手段,第一種手段因爲時間緣故來不及使用,王嶽暫時可不予考慮。
第二種手段,王嶽剛剛在兩界山外的山谷將之正面破除,眼下同樣不用防範。
唯獨最後一種手段,以眼下王嶽的境況,很難防備。
本來,如果王嶽修爲戰力俱在,敵方的三種手段,王嶽只需提防第一種情況即可。
其他兩種手段,人海圍殺戰術已被王嶽正面破除,死士襲殺之法更是完全登不上大雅之堂,在修爲戰力俱高的王嶽前面,死士來的再多,都不夠王嶽一根手指碾的。
畢竟,這些死士最高修爲不過武道七重,連多禁之力都沒能領悟,血脈之力更是一絲也沒有,放在俗世勉強能稱霸一方,可在王嶽這樣的名門大派精英弟子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卑微如螻蟻,見光即死,甚至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將這些死士派出的敵對世家,其實也都不指望這些死士能有什麼建樹,下達的命令更是異常保守,只讓這些死士伺機而動,有機會自然可以嘗試,可一旦一擊不成有暴露的可能,便要立即放下一切,在第一時間儘快逃離。
畢竟,這些世家培養死士也不容易,讓其毫無意義地折損在王嶽手裡,實在是有些划不來。
故此,王嶽遇見的一個個死士纔會看起來如此怯懦,一被王嶽發現就跑。
可以說,王嶽之所以到現在都安然無恙,剛剛更策反了對手辛辛苦苦培養的十幾名死士,根本原因,不是王嶽有多厲害,而是敵對勢力及死士皆對王嶽的修爲戰力有個先入爲主的判斷,一切手段都圍繞這個判斷,故此才讓王嶽留存至今。
可這也不能怪敵對勢力眼光淺薄,判斷不周。
畢竟誰又能知道,王嶽眼下的戰力修爲並不穩定,正如潮水般時漲時落呢?
一般來講,修士的戰力修爲要麼恆定存在,要麼就永久消失,根本沒有時隱時現一說。
王嶽此種狀態,在修真界幾乎沒有先例存在,自然也就不能怪敵對勢力考慮不周。
不過修士與普通人畢竟是不一樣的,短時間內,王嶽還可以做做樣子,不露聲色,可長此以往,王嶽必然會露出馬腳,爲身後追襲的探子及身旁環繞的死士所乘。
“照此看來,恐怕至多明日傍晚,敵對世家的探子便會得知我修爲消失的事實......”
王嶽輕輕一嘆,照此估計,自己至多還能再堅持一日時間,縱然再怎麼小心,十幾個時辰之後也會原形畢露,根本維持不到三日後戰力修爲重新恢復的時刻。
敵對勢力固然不聰明,但也不傻。短時間內,王嶽的異常表現尚可理解爲故作姿態,想要故意示弱,勾引身後尾隨的探子及死士主動出手,進而將之擊殺。
可長時間來看,王嶽的破綻露出太多,那就有些不對了。
敵人必然會起疑,縱然不會派出實力境界與王嶽相仿的世家弟子出手,也
必然會令死士對王嶽主動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可想而知,屆時便是王嶽的死期!
“或許眼下,我應該量力而行,不應該如此緊迫地趕路,可以選擇前往黑石城大夏拍賣場或洪家分家尋求庇護,等三日後戰力修爲恢復,屆時再啓程也不遲......”
王嶽輕聲自語,身前的黑石城城門距離他只有幾丈遠,夜色已深,馬上就要關閉。王嶽如果等出了城門再發現異常,屆時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唯有一時的退步,方能換來最終的崛起,以及將來更長一段時間的平安。怎麼看,王嶽眼下的選擇都異常明朗,呼之欲出。
“算了,還是出城吧!”
然而,王嶽在慎思良久後,最終還是選擇繼續出城,縱然這條路對眼下的王嶽來講,無異於一條死路。
啪嗒,啪嗒!——
王嶽勒緊手中繮繩,身下的吼風獅當即發出一聲低吼,旋即馱着王嶽,緩緩走出城門。
城門外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十幾名騎着各異坐騎的探子當即行動起來,催動身下坐騎遠遠跟隨着王嶽,與之一同進入城外更深處的大草原。
與此同時,同樣有十幾名打扮各異,男女對半的百姓從黑石城走出,以各種各樣堂而皇之的理由緊緊跟隨在王嶽身後,顯然是敵對世家培養的死士。
王嶽將這兩股勢力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可縱然如此,王嶽也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選擇,高傲擡頭,驅使着身下的吼風獅,緩緩走入身前的大草原中。
王嶽之所以如此選擇,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自然,與其在虛弱狀態下執着趕路,前去夏家或洪家尋求庇護,無疑纔是最優的選擇。
然而不要忘記,王嶽處在虛弱狀態的時間極其漫長,細細算來,在這一個月的趕路中,少說也有二十天處在虛弱狀態。
如果王嶽果真如此選擇,這就意味着,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只有十天不到的時間可以趕路,這還不考慮某些城池間遠遠超過一日的趕路時間。
如此走走停停,王嶽恐怕用一個半月時間都趕不到西域大草原的埋寶點。
可一個月後,便是王嶽與衛沖天及千里白的約戰之期,緊隨其後更有對張憶水來講一生僅此一次的梳妝節,屆時無論如何,王嶽都必須按時返回。
故此,一番審度下來,王嶽肯定不能選擇託身於夏家或洪家的庇護。更不用說十幾日,甚至幾日後,敵對世家便會採用第一種手段,派出戰力修爲遠遠高出王嶽一大截的至強者出手,到時,不論王嶽躲到哪裡都沒用。
爲了張憶水,更爲了自己的尊嚴,王嶽必須選擇無視危險,日夜兼程趕路。
最美的花朵,必定不會綻放在溫室中。
唯有經歷風吹日曬,嚴寒酷暑,幼苗才能茁壯成長,長成參天大樹。
故此,面對艱難險阻,王嶽永遠都不會退縮。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奮鬥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