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絕心話音剛落,背上的劍桶光華大振,那十幾把劍徑直飛向半空,劍在半空調整下方向,劍尖同時指向綠色蔓牆,齊絕心盯着宋子玉,說道:“現在離開,老子看在黃雲意的面子上不與你等小輩計較。”
宋子玉尚未答話,蔓牆前升起一陣黃雲,一隻銅環自黃雲裡顯現出來,綻放出一圈黃色光暈,把宋子玉、黃婉兒和方正罩在光暈裡。
齊絕心咧嘴笑了:“黃雲意果然疼閨女,這日月環不是一對嗎?一個主攻,一個主守,你光靠日環護體如何傷我?”黃婉兒於光暈中拱了拱手,說道:“晚輩不敢與前輩交手,只求先輩放晚輩一馬,讓晚輩回山門,家父也會承前輩情的”。
齊絕心說道:“好,我承你家父的情,你和你師兄走吧。只是你們走得,這小娃娃走不得,你有日月環也走不得,你家父承我情也走不得!”
說話間,那十幾把半空的劍徑直向黃婉兒三人飛去,快飛到時,那銅環化的猛然一亮,但聽得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響,那十幾把飛劍竟似撞到一堵無形的氣牆,盡數被擋在了光暈外面。
齊絕心叫了聲:“好!”飛劍齊整整的聚集到一處,光華一閃,竟然化成一把巨劍,徑直砸向光暈。但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光暈色彩忽明忽暗了幾下,總算沒有散開又穩定了下來。
黃婉兒臉色一變,身子晃了幾晃堪堪站住,這時又聽到一聲,“再來!”巨劍再次撞在光暈上,這次光暈倒是沒有散,卻罩着黃婉兒和宋子玉倆人齊齊飛了出去,只留下方正站在原地,齊絕心向前一探身形,一把抓住了方正。
黃婉兒臉色一緊,手裡猛地多出了一個半月形白色光環,剛要擲出,卻聽得宋子玉喊了聲:“師妹!不可!!”圈外的齊絕心看到冷哼了一聲道:“識相!”那巨劍不收,緊緊逼住日環光暈,抓住方正的手卻一把按在了方正的頭頂上!
方正從上長生界以來,這頭頂眉心被摸了這麼多次,被各種好的壞的力道灌輸過,已經習慣了,全身放鬆,你愛幹嘛幹嘛吧。反正你們都是大神,我就這一堆一塊,爛命一條還是白撿別人扔的。
這齊絕心不像前面的白衣人和黃婉兒,絲絲點點慢慢注入,灌進去的力道霸道異常,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搞得方正渾身難受,心裡倒思思念念起白衣人教的法門來了。
左右沒事,腦子裡調出白衣人說的七魄脈輪的法門來,引着齊絕心那霸道的力量自天衝魄駐守的頂輪向第二脈輪——英魄所駐的海底輪衝去。那原本霸道的靈氣有了去處,便不再亂竄,徑直衝向海底脈輪。
齊絕心只是覺得方正怕與異象天雷有關,怕錯過天材地寶,循着經脈一圈發現,這孩子應該就是宋子玉所說的誤開天門的懵懂少年,心裡不由得大爲泄氣。隨後等方正引他的靈力去衝海底輪的時候,這靈力有了去處,就收不回來了。
齊絕心收不回靈氣,也沒多懷疑,就只道這少年經路堵塞,氣脈不通,心裡更加肯定方正不是正常洗髓伐毛後築基的修行少年了。
心裡暗想:這方正雖然開了天門,但經路堵塞,這日後只怕修爲也有限。這倆人並沒有騙自己,天材地寶是什麼尚且不知,但絕對不是自己搶的這個徒弟!
齊絕心自己心裡也有考量,黃云溪宗不是上五宗不假,可宗主黃雲意在界中也是赫赫有名,不是好相與的。再說,自己得罪的可是宗主女兒,黃雲意在界中比修爲更出名的就是護短!
黃云溪宗主比不得藏劍門門長,可未必比不得自己一個藏劍門掛名長老。三滅五絕說的好聽,自己如不是那件事別人怕還會高看一眼。
可現如今這三滅五絕中只有他是個假丹修爲,剛纔自嘲的話也並不全是虛言,自己當真也就叨陪末座湊數而已。平白樹了個大敵……心裡轉了幾轉,有了主意,當下手上靈氣猛增,徑直向方正那不通的經脈衝去……
方正引着齊絕心的力道像海底輪進去,果然效果明顯,那麼強的力道進到海底脈輪猶如泥牛入海,心裡也不由得爲自己的機智暗暗得意。原以爲他會就此罷手,卻沒想到入體的靈力衝擊海底輪沒有效果,沒有鳴金收兵,反而猛地強化了幾倍,事到如今,只能拼命的默唸法門引導着靈力向不通的海底輪處進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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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海底輪眼處也出現了一圈漩渦,這漩渦越來越大,大一定程度到不再增加開始慢慢變厚變實……終於,方正只覺得體內一聲巨響,靈臺一片清涼,這駐守英魄的海底輪,在一位假丹修爲的大修士鍥而不捨的衝擊下,開了!
這時,齊絕心只覺得手中靈力一鬆,只道方正的周身經脈已經全通了。心道不容易,這少年底子太薄了!送這少年的這番造化起碼讓自己損失了幾年道行,這好人果然難做啊!
當下收了壓制宋黃二人的巨劍,他和黃雲意本就無交情,若這少年真身懷異寶奪便奪了。如今看到少年就是個運氣不錯的普通少年,那他犯不着爲這少年得罪黃雲意。
黃雲意一生簡樸,不好漁色,與人爲善,唯獨這個獨女是他的逆鱗。他雖然得罪了黃婉兒,但也幫黃婉兒的徒弟通了經脈,自己不指望黃雲意感激自己,可事到如今,黃雲意有怨言也不能發作了。
當下他對着宋黃二人說道:“你們倆個後輩小生不曉事,這樣經絡不通的孩子你收了當徒弟又如何教他修行?現在他經脈暢通了,便還與你當徒弟吧。”
說完便要將放入方正體內的靈力收回,不料這番卻出了變故。方正修的法門玄妙可不是他個假丹修士能比的。這海底輪初開,正要海量靈力匯入聚英魄,這到手的靈力如何會讓他離開!
齊絕心只覺得方正體內有無窮的吸力,引得自身靈力如潮水般像方正體內涌去。他急忙雙手撐住方正額頭,要把靈力引回來,可這條靈力通道自他流向方正就如同奔向大海的河流,又怎會逆流回來。
天幸方正當年開天衝魄頂輪的時候靈力不足,又沒有時間修行法門,所以這海底輪開所需的靈力不是那麼多。
若是真像門宗裡的修士般洗髓伐毛,拓寬了脈路再築基;或者方正本身天賦異稟,經脈寬廣。讓眼下的齊絕心以一己之力幫他聚英魄,那齊絕心早就成了人幹了。
饒是如此,齊絕心一身修爲也有十之三四進了方正的體內,那海底輪脈中才終於一點星光,英魄入宮了!
齊絕心只覺得手上一鬆,靈力倒流入體,雙手終於離開了方正的額頭。齊絕心一下坐在地上,嘴脣發抖,臉上黃豆般大的汗珠直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海底輪開並沒有像天門開那般,引得四方靈氣來襲,反而是體內說不出的東西齊齊像海底聚集,越來越多,方正終於體內承受不了,自海底輪眼所在——自己的肛門處噴薄而出。力道之大超乎想象,自己那單薄襤褸的褲子被衝得支離破碎,一股黑色惡臭的洪流一瀉千里。
黃婉兒看得呆了,探詢得望向宋子玉,宋子玉事故老練,事情反正推敲一下便明白了,不由得暗笑這齊絕心色厲內荏。強忍住笑道:“齊前輩看你收的徒弟基礎太薄,白白糟蹋了天地造化,幫你的徒弟洗髓伐毛,重築根基那!”
這番人情有點大了!宋子玉覺得,齊絕心發現少年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異寶少年,不願意爲此得罪黃云溪宗這事可以解釋得通,幫少年疏通了經脈已經算是賠禮了。
這少年築基不穩,就算經脈通了也就能學會幾個微末法門神通,所以齊絕心這番做派無非是順水人情,而自己也會借坡下驢,大家犯不着爲了個沒前途的少年大動干戈,你給面子我接着了,這事就過去了,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只是這通了經脈再強行灌體洗髓築基可讓人看不懂了。自己那金丹五行圓滿的師傅真那麼厲害嗎?厲害到了能讓藏劍門五絕之一的齊絕心爲了不得罪他,自損修行幫一個不那麼重要的徒孫築基的地步嗎?
若真有那能耐威名,齊絕心開始還敢強搶徒弟?自己的師傅還會在出山前叮囑自己莫要與上五宗爲敵,若遇見須退避三舍?
齊絕心也是個狠人,修爲大降已是事實,也不多說話了,以前怕黃雲意報復,現在翻臉眼下這倆人差不多都能要自己的命!靈力造就了眼前這個少年,便殺了他這修爲也回不來了,索性不再糾結,擡頭看向方正,問道:“你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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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此時正拉得天昏地暗,只覺得渾身一點氣力都沒有,萎靡的看着齊絕心。有氣無力的說:“方正”。
齊絕心看到他這樣子心裡更是一片冰涼,自己費了這麼大勁造就出這麼個東西,若說這少年是什麼奇才他是半點都不信了,自己爲何會控制不住靈力的爲他灌體他想不明白,這世間降修行替他人築基的事情本就沒人做過,只是存在於傳說中。哪有那般捨己爲人的!
關鍵現在用藥石開靈脈也不算難,所有宗門都有這樣的法門儲備,莫說是他們所謂的上門五宗,規模大點的中等宗門,就比如黃云溪宗,都有專門的築基池。
藏劍門連供人結金丹後修五行的丹池都有!如今看來,給人灌體築基可是萬萬不能做的事情!可是自己這血的教訓卻也不甚值錢,估計除了自己以後也沒人這麼幹了!
眼下方正受了他這番大禮,資質還是如此低劣,哪有半點天地靈秀的樣子!這天雷也是不長眼,若開個資質好的人,自己已經幫他灌體築基了,說不得要帶走讓他繼承道統,也算不是血虧,如今……
越想越悲催,終究化作一生嘆息道:“那異形天雷既然降世,定有靈異之處,你也是沾他的光得窺天道的,想來與你瓜葛頗多,他年你若成大道,可別忘了我的一番造就!”
黃婉兒這時也明白過來了,看着這個剛纔諷刺自己的齊絕心吃癟,她心裡無比的舒服。笑着說:“徒兒你可記好了,你先天不足,雖然開了天門卻也絕了天道之路。齊絕心前輩自損修爲,爲你灌體築基,讓你能有一線窺天道的機會!你若他日成大道,可要記得齊前輩啊。”
齊絕心只覺得這話這般刺耳!可眼下形勢比人強,也不好發作,扭身形化一道長虹掛天邊而去。黃婉兒笑着對宋子玉說:“徒弟搶了還能還,這就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吧?”宋子玉也笑了,只是笑的頗爲複雜:“這事?蹊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