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龍殿之後,紀墨便開始把玩一心魔焰,銀‘色’的火焰在他掌心中跳躍着,彷彿十分歡快。
奇怪了,紀墨心想自己也沒怎麼修煉過一心魔焰,爲何一心魔焰會茁壯了呢?
最近紀墨的事兒有點多,所以也沒太在意這方面,也是祖龍融合於紀墨的時候,紀墨方纔留心查看了下,這才發現一心魔焰進展很大啊。
因爲對一心魔焰的瞭解,所以紀墨很容易就想明白了。看來是因爲錦衣衛的那三位修煉的緣故啊!
以前的時候因爲只有劉樹仁和李公甫二人在修煉,這二人修爲低,也沒有把‘精’力都消耗在一心魔焰的修煉上,所以對於紀墨的反哺很少。但是現在加入了吳啓鬆就不一樣了,吳啓鬆好歹也有着同傳奇境的修爲,他這一修煉一心魔焰,給紀墨帶來的反哺就大多了。
也是因爲基數太小,所以看起來才這麼明顯。不過這也讓紀墨的心思活了,誠然作爲一國之君,他不可能依靠一心魔焰來治國,那樣只會盡失人心,但是對於有些人,那就不如廢物利用了。
比如說……
司馬剛自從被罷黜之後,便只窩在家裡,閉‘門’不出,成爲了通明界的宅男。
曾經司馬剛身爲兵部尚書,不說是‘門’庭若市也差不多,但是現在簡直是‘門’可羅雀,誰都知道他失勢了,誰都知道他得罪了皇上,隨着紀墨的皇位越來越鞏固,誰還敢來見司馬剛?
所以司馬剛家的大‘門’基本就沒打開過,家裡要出去購物都是從後‘門’走,悄悄的去悄悄地回,真正是夾起尾巴做人。
曾經的司馬剛熱衷於權力、‘性’子隱忍,而現在的他看起來如垂暮老人,眼中的目光也遲鈍了許多。
要知道他身爲兵部尚書,修爲也不弱,有着同傳奇境中期的修爲。壽元也長達三百年,而他現在才六十多歲,真的還算是年輕,卻已經有了老人的頹落之感。
“夫君……”司馬剛的妻子從後面轉了出來,她雖然年紀比司馬剛只大了幾歲,但是並未曾修煉,是以看起來比司馬剛老許多,站在一起時簡直就如同母子一般。
修士尋找的是道侶,能夠廝守千年。但是像司馬剛他們這種朝廷命官,修爲能讓他們壽元數百,卻基本無法找到道侶,所以他們的妻子往往會先於他們死去。也因此他們一生往往會娶幾任妻子,中途也有納妾來接力,但往往第一任妻子會在他們的生命中留下最重要的位置。
妻子老了,或許無法再盡傳宗接代的任務,但卻能在心靈上給於他們安寧。因爲經歷了男人從稚嫩到成熟的轉變,也在其中起到了最大的作用,所以第一任妻子的位置無可替代。
白髮蒼蒼的司馬氏走到司馬剛身旁,將他的頭輕輕抱在懷裡,同樣就像是母親抱着孩子一樣,這讓司馬剛心情莫名就安定了許多,緩緩的閉上眼道:“盈盈,是夫君無能,苦了了……”
“夫君何出此言?”司馬氏有些奇怪,她只是看到夫君在院中枯坐,知道夫君因爲被罷黜心裡難受,所以來安慰安慰他的而已。
司馬剛嘆了口氣,伸手環住了自己老妻那早已不再窈窕的腰身:“原本託人購買延壽丹已經有消息了,但就是因爲……唉……”
“夫君,那不怪你。”司馬氏蒼老的目光中透着難以形容的溫柔。
司馬氏已經七十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作爲一個凡人,能活到七十歲真的是很稀有了。
但是她身上的老人味就算是有再好的在脂粉,也難以掩蓋。
自從十六歲嫁入司馬家,她已經陪伴了司馬剛第五個十年,誰都知道,她不可能再有一個十年。
她是司馬剛第一個‘女’人,雖然之後司馬剛有過許多‘女’人,就現在而言他還有九個妾,而且一個比一個年輕,最小的一個才十九歲。但是司馬氏這個正妻在司馬剛心裡不一樣,是她把他從男孩變成了男人,司馬剛對她的依戀有時候就像孩子對母親一樣。
所以,司馬剛一直在努力通過各種關係和渠道尋找延壽丹,延壽五十年的求不到,三十年的也好,哪怕十年的也行啊。
以他大楚兵部尚書的地位,當然有人願意幫忙。本來已經傳來了消息,能夠給他買來一枚延壽十年的延壽丹,但誰也沒想到司馬剛會被皇上罷黜,一下子成了平民,於是幫司馬剛去購丹的人便再也沒聯繫聽了。
司馬剛已經失去了價值。
所以司馬剛對司馬氏無比的愧疚,甚至更甚於失去權力。這一次,堪稱他人生中最大的挫敗,他不僅失去了他的事業,更會失去他的‘女’人……
依偎在乾癟枯瘦風燭殘年的‘女’人懷裡,司馬剛忽然感覺好怕好怕,他似乎是失去了一切……
“夫君,你不必如此。能夠擁有過你這樣出‘色’的男人,能夠把我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你,能夠被你陪着慢慢變老,妾身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司馬氏乾枯的手指輕輕撫‘摸’着司馬剛的頭髮,帶着她所有的柔情蜜意。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卻流‘露’出少‘女’般的神情,這似乎很古怪,卻又給人最直觀的幸福感。
司馬剛把臉藏在司馬氏乾癟的懷裡,他的肩頭在劇烈的聳動,他的父母早已過世,他唯一能夠表‘露’內心情感唯一能夠投入的懷抱便只有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妻。
司馬氏就彷彿沒有感覺到衣襟的‘潮’溼,她的手指仍在輕輕的撫摩着司馬剛的黑髮,她那渾濁的老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溢滿了淚水。
這個男人,曾經是掌管着大楚軍事的兵部尚書啊!
內閣的閣老!
整個大楚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
此時在她的懷裡,竟然無聲的在哭泣。或許他哭出聲來,司馬氏會生氣他沒有男人氣概,可是他這樣無聲的哭泣,卻讓司馬氏由衷的心疼。
在她看來,自己的男人沒有錯。
哪個男人不熱衷權力?
只不過自己的男人或許選錯了方式、或許站錯了隊伍,那個昏君難道就不能再給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嗎?
這麼默默抱怨着的時候,司馬氏模糊的眼中映出了兩個身影,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司馬府的院子裡,而竟然沒有被家僕發現。
司馬氏本想大聲斥責,但是那刺眼的金黃‘色’嚇呆了她。
“皇,皇上……”司馬氏終究是個楚人,活得再大年紀也是一樣,當看到楚皇出現的時候,司馬氏登時慌了手腳,連忙推開自己的男人,翻身下拜。
司馬剛也是嚇了一跳,他剛纔太傷感了,竟然導致他完全沒留意有外人來了。他感覺到了來人,但還以爲是自己府裡的呢多久沒有外人來過了?
趕緊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司馬剛回身直接跪在了地上:“老臣……草民司馬剛,拜見皇上!”
紀墨已經看到了司馬剛紅腫的眼皮,不禁微微搖頭,在他看來,司馬剛更傷心的當然是失去權力,但是哪怕只有一點點是爲了他壽命將盡的結髮妻子,這人都還不是沒救。
剛剛有陳瑾陪同他,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司馬府。就是因爲紀墨要掩人耳目,有些事總是要保密纔好。
結果就湊巧的看到了司馬剛夫妻兩人的事情,雖然在來之前,紀墨就早已有了司馬剛的詳細資料,但是親眼看到時,仍然讓紀墨頗爲感觸。
“平身吧。”紀墨道,司馬剛還想堅持一下,陳瑾把大袖一拂,便有兩股平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司馬剛夫妻給扶了起來。
“司馬剛,聽聞你家夫人還有幾日便要過壽辰,朕念你曾經每日爲國‘操’勞,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紀墨說。
司馬剛聽得渾身打哆嗦,當初他“被告老還鄉”的時候,紀墨就是說的這句話,難道說是昏君要趕盡殺絕嗎?
不對,自家夫人的七十大壽纔剛過完,怎麼會還有幾日?司馬剛驀然想到這裡不太對勁,也沒敢反駁。
司馬氏也是聽得一頭霧水,但皇上面前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是以她也只能疑‘惑’的聽着,只聽紀墨繼續說道:“是以朕特賜一樣禮物與司馬伕人賀壽,也算是認可司馬尚書曾經的爲國‘操’勞,兢兢業業、嘔心瀝血。”
不會是毒酒一壺吧……
再不然是三尺白綾?
司馬剛都快嚇傻了,他太清楚這些皇家的齷齪了。明明就是要人的命,偏生要說是賞賜,你想不要還不行。
“噗通”司馬剛又跪下了,不是他想跪的,實在是‘腿’軟啊。
見自家夫君跪在那裡抖若篩糠,司馬氏雖然不明所以也是被嚇到了,趕緊也跟着跪下。
這老兩口戰戰兢兢的在那裡跪着,卻見陳瑾雙手託了個小‘玉’瓶呈在司馬剛面前,尖着嗓子道:“皇上賜三十年延壽丹一顆與司馬伕人,草民司馬剛還不謝恩?”
“啊……”這一下大悲大喜差點讓司馬剛昏過去,司馬剛當時就呆滯了,反倒是司馬氏先反應過來,痛哭流涕的跪拜口呼謝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