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昨夜是‘操’勞過度了吧?”吏部郎中吳德貴笑‘吟’‘吟’的跟劉樹仁打着招呼,兩人關係不錯,尤其是經過昨晚宴會之後。
但是吳德貴不像劉樹仁這麼糾結,所以並未喝醉,故意打趣劉樹仁的黑眼圈。
劉樹仁老臉一紅,道:“不提不提,老夫不勝酒力,昨夜真是現醜了。”
“呵呵,我懂我懂。”吳德貴點頭微笑,他是堅定的支持道‘門’,昨夜知道能夠換新皇帝真是開心死了。要知道紀墨已經漸漸成了氣候,道‘門’一系的官員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而新皇必然是要受道‘門’控制的,換了新皇他們的‘春’天就來了。
若不是他本身酒量不好,估計也會像劉樹仁這樣的。
你懂個‘毛’啊你懂!劉樹仁真是滿肚子委屈不知道跟誰說,也只能強顏歡笑的點頭。
然後又有幾個跟他和吳德貴相熟的靠攏來,彼此寒暄着,閒聊些沒有營養的話題。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難掩心中的‘激’動,即便是沒營養的話題都說的熱火朝天。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漸漸午‘門’之外已經聚齊了朝臣。天‘色’也開始‘蒙’‘蒙’亮,眼看便是五更。
吳德貴衝劉樹仁擠眉‘弄’眼的笑了下,劉樹仁一怔,旋即明白過來,頓時臉‘色’漸漸蒼白。
這……就要開始了嗎?
劉樹仁賊眉鼠眼的四方一看,果然,昨夜他曾經在申公虎府上見過的官員們都是在互相使眼‘色’,心照不宣的溝通着。
五更一過,吳德貴就忍不住故意抱怨道:“怎麼回事?皇上勤政,往日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午‘門’上朝了,今天卻到現在還沒開午‘門’。”
有人開口,就有人響應。另外一羣裡,兵部‘侍’郎樑‘玉’成癟了癟嘴,道:“皇上勤政了一段時日了,我等都是欣喜皇上之變化。爲何今日,又有固態萌發之嫌?”
不遠處的武將羣裡,車騎將軍黎大隱冷笑着搖頭:“天這就亮了,皇上莫非還沒起‘牀’嗎?”
申公虎也在內閣圈子裡皺着眉頭道:“皇上莫非昨夜休息的晚了?似今日這般時日還沒開午‘門’,確實少見。”
屈浩然和項威二人卻是知情的,但是聽申公虎這樣說,屈浩然也只能啞口無語了。
他‘性’子剛直,大公無‘私’。若是別人要無中生有的詬病皇上,屈浩然肯定是不依的,大是大非上也肯定站在紀墨這邊。但現在,屈浩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知道紀墨失蹤了,可是他無法公開這個事實。
所以屈浩然只能裝聾作啞,項威倒是替紀墨辯白了,他正‘色’道:“誰知道呢,現在皇上勵‘精’圖治,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今日也或許皇上有什麼事情拖累了,又或許出去微服‘私’訪了也不一定,總之老夫是相信皇上的。”
“時間還不算晚,先耐心等候吧,或許很快午‘門’就開了。”李堅說道。
申公虎“嘿”的一聲,閉口不語了,他也沒打算自己衝鋒陷陣,先等等,等時間久了,羣臣的輿論大起來了,形勢成了,他再站出來不遲。
而此時紀墨也是心急如焚呢,他當然是算好了時間回丹陽城的。可是他卻沒算到劉宇家轎伕的腳程,區區幾十裡硬是走到太陽落山丹陽城關‘門’……
紀墨恨不能夾着劉宇翻牆而入,可惜他沒辦法他得隱藏自己這個分身的真實身份,這是他的退路,不可能隨意就暴‘露’了。
這樣他就不得不跟劉宇在城外搭帳篷過夜了。
今日便是上朝之時,若是自己不能及時趕到紀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後果,這個取決於太后和皇后的能力,若是她們能拖上一日當然最好。若是拖不了,那就只有自己遲到了。
不遲到也沒辦法,丹陽城的城‘門’是辰巳之‘交’時纔開。辰時是早上七點到九點,巳時是早上九點到中午十一點。
辰巳之‘交’就是九點,而上朝是卯時,也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
所以無論如何是會遲到的了,紀墨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緊閉的城‘門’,乾着急。他必須得等劉宇帶他去見陳瑾,然後這才能自己來冒充自己上朝。
但是到了辰時的時候,滿朝文武就已經等不得了。
其實若是沒有人那些有心人在煽風點火,倒也不是等不得。但在申公虎他們這四十多個別有用心的官員蓄意煽動之下,很快就讓滿朝文武都耐不住寂寞了,他們倒不是反對紀墨,只是覺得是否皇上真的出了什麼事。
這話依舊是吏部郎中吳德貴先挑起的,吳德貴就好像忽然冒出來的想法似的道:“哎?皇上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要知道皇上最近勵‘精’圖治,上朝向來都是準時的,而且多是三日一朝五日一朝。這次不但隔了十日,而且還遲遲不出現。
“我相信皇上不會怠慢了政務,只是擔心皇上會不會有什麼意外,而不能上朝?”
兵部‘侍’郎樑‘玉’成也在說:“不是爲人臣的不敬,皇上莫非龍體不適?若是如此,便是不上朝也可,就讓我等去探望一下皇上又如何?”
車騎將軍黎大隱擼着他的大長鬍須道:“若是以前,不好說。但現在的皇上,絕不會忘了政事。莫非皇上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嘶……誰讓小黃‘門’去問問?”
申公虎搖着大腦袋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諸公,你們怎麼看?”
尚書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人開腔。於是申公虎便故意問屈浩然道:“屈公,您是皇后的爺爺,肯定知道點兒什麼吧?給我們說說嘛,皇上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了?”
他是料定了屈浩然知道真相而且不會撒謊,所以拿話擠兌人家。可把屈浩然給憋得,屈浩然有些說個謊言,可惜他的本心又容不得他這麼做,只能黑着臉低頭裝聾作啞。
屈浩然卻不知道他這個態度,反而讓別人想東想西了。
就連吏部尚書伍子權都是忍不住悄悄問屈浩然:“屈公,莫非皇上……真出了什麼事?”
他們倆的‘私’‘交’是很不錯的,可屈浩然也不能說啊,只能搖頭不語。
但在這個時候,形勢已經在有心人的煽動下越演越烈了。
要知道有心人有四十多個,文武百官雖然不止百人,可四十多個已經是不小的數字了。一個帶動一個的,三人市虎,越說越邪乎,越是不明真相,就越想知道真相,漸漸的就人心惶惶起來。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好意,他們擔心皇上。擔心皇上真的病了,又或者擔心皇上又變回了昏君,但不管擔心什麼,他們都已經人心惶惶了,從衆心理讓他們無形中成爲了別人手裡的刀子……
“人心‘亂’了啊……”申公虎搖了搖頭,忍住心中狂喜,對屈浩然、伍子權等人攤手問道:“諸公,現在怎麼辦?不然,讓小黃‘門’去裡面通報一聲吧,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若是皇上今天真的不能上朝,就給大家有個消息也是好的啊。”
他這話倒是說的入情入理,讓人反駁不得。知道內情的項威和屈浩然對視一眼,都是嘆了口氣只能先拖着,或許今天拖一拖也就過去了。現在雖然是人心惶惶的,但終究還缺個導火索不是嗎。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叫了一聲:“國師來了!”
項威和屈浩然頓時心頭一緊尼瑪導火索來了!
左鴻明匆匆而來,擰着眉頭大聲道:“諸位,爲何午‘門’還沒開?本座有急事要稟報皇上,乃是道‘門’傳來的消息,不能拖延啊!”
項威和屈浩然臉‘色’一苦,這樣的話,似乎是沒有理由再拖了啊。
“快進去通報!”左鴻明衝守‘門’的小黃‘門’揮了揮手,繃着臉道:“若是皇上今日不上朝,本座便‘私’下求見皇上也罷。總之事關重大,今日本座是一定要見皇上。”
別人不敢像他這麼硬氣,可代表了道‘門’的左鴻明就敢這麼說。
小黃‘門’嚇得小臉蒼白,趕緊夾着屁股小跑着進去通傳去了。
左鴻明和申公虎目光接觸,兩人都是會心一笑。
後宮裡,慈恩太后和屈雪凝這婆媳倆正在一起商議,慈恩太后搖頭道:“這陳瑾是怎麼辦事的,這麼長時間竟然都找不到個合適的替身!”
“母后別急,畢竟時間太緊了。我想以前的時候皇上也不是沒拖過上朝,大不了今日便拖過去,料想羣臣就算有怨言,也不至於就敢鬧上朝廷。拖過了這一次,便可又有十日,就算找不回皇上,也必然能找到個合適的替身了。”屈雪凝好言勸慰道。
就在此時,小黃‘門’屁滾‘尿’流的衝進來:“啓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午‘門’之外國師大人說有要事求見皇上,事關重大,今日一定要見。”
“哼!”慈恩太后和屈雪凝同時冷哼一聲,但……也同樣無奈,慈恩太后想了想問道:“文武百官如何態度?”
小黃‘門’哭喪着臉道:“文武百官議論紛紛,似乎也不耐等候。”
慈恩太后和屈雪凝對視一眼,屈雪凝嘆了口氣道:“母后,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不如母后出面,就說皇上龍體有恙,今日就不能上朝了吧……”
“……也只有如此了。”慈恩太后搖了搖頭,她心中始終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今天之事只怕無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