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三是這片棚戶區有名的賭徒, 好吃懶做,遊手好閒,最近又因爲借了高利貸, 被逼無奈, 回到這個棚戶區, 壓榨他母親最後的剩餘價值。
黑皮三的母親早就已經絕望, 猶如天際被遺棄的最後一抹餘暉, 不勝悲切的遊走在人世間,歷盡滄桑,洞悉所有的幻滅往事, 沉默寡言的坐在弄堂,任由着黑皮三將本就一貧如洗的破房子翻了個底朝天。
“你個老不死的, 把這破房子的產權證藏在哪裡?”黑皮三罵罵咧咧的翻着抽屜, 將抽屜裡的物件撒了一地。
在黑皮三的不懈努力下, 一對金戒指從他摔落在地上的雜物裡滾落了出來。
瞬間攫取到二人的目光,倆個人的目光短暫的交匯一番後, 剛剛猶如一尊雕像一樣坐在椅子上的老人,騰的站了起來,黑皮三見狀立馬蹲下身子,將兩枚戒指攢握在手中。
“把戒指給我。”老人拼命的搶奪着。
“老東西,今兒不把產權證交出來, 這對戒指我是不會給你的。”黑皮三掙脫了老人的拉拽, 高高的將手舉過頭頂, 睥睨着身子佝僂的老人說到。
“你個不孝的畜牲,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來, 這是你爸爸當初給別人做了三個月的長工,錯過了你爺爺的最後一面, 才攢下來的錢打的一對戒指,你還給我。”老人最後的一點倔強也被這個無賴給擊碎,老淚縱橫的揮舞着拳頭砸在黑皮三的身上說到。
“我說了,你只要交出產權證,我就把戒指還給你。這麼個破戒指也值不了幾個錢。”
“哼,產權證我就是白給別人,也不會留給你。”
“媽的,你個老東西……”說着,黑皮三就要揮手打人。
就在這時,黑皮三的電話響了起來,只見他掏出手機,看見來電顯示後,剛剛那副凶神惡煞,爲非作歹的神情全然不見,轉而換上了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三哥,您就再寬限我幾天,我保證,我一定會將錢給湊足。”
說着,一手將老人推到在地,心有不甘的向着屋外走去。
就在他爲自己的處境苦惱不已的時候,正好瞧見了一個獨身女子走在黑漆漆的巷子裡。
心中一喜,果然天無絕人之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緊緊的尾隨了上去。
畢婠將注意力從手機上收回後,這才覺得周身的環境有些可怕,再加上後面緊隨的腳步聲,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默默的在手機屏幕上按好了110,又在包裡尋找着尖銳的物件,雙腳也漸漸的加快了速度。
就在她腦補了一百種橫死在無人漆黑的小巷場景後,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戛然而止,緊接着就是一陣關門的聲音。
畢婠懸着的那顆心這才落了下來,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後,一手扶着牆,一手按在還在狂跳的胸口,平復一番,就準備離開這片令人不安的地方。
然而,老天似乎不太如人願。
剛一轉彎,走了沒幾步,就撞見了一個搶劫犯罪現場。
很顯然,黑皮三根本沒有注意到畢婠的腳步聲,對於畢婠的意外闖入,也是始料未及,兩人當場就愣住。
倒是一旁被嚇得不輕的女孩子最先打破了這個劍拔弩張的僵局。
“救命啊。”受害者趁着黑皮三慌神的空檔掙脫了控制,衝着畢婠這邊踉蹌的跑了過來。
黑皮三也是一時慌了神,動作快于思考的的三兩步追了過來,一把拽住女人的頭髮,將人拉拽到地上,一腳就踹在了女人的身上。
擡起頭來,就見到畢婠快速走近,一雨傘當頭就甩了過來,然而黑皮三的反應速度很快,一把接住畢婠揮過來的雨傘,順手使勁一拽,“悶哼”一聲就將畢婠也拉拽到了地上。
此時的畢婠根本來不及後悔剛剛那般不自量力的跑過來,扯着嗓門就開始喊,一旁被摔懵的姑娘精神上受到了鼓舞,也跟着大聲呼救起來。
巷子雖然人跡罕至又漆黑一片,好在棚戶區的住的人還不少,立即就有人朝這邊而來。
黑皮三見狀,薅起兩人的包就準備跑路,然而畢婠卻是死死的拽着包不撒手。就在二人僵持階段,最先聽到動靜的人就跑了過來。
黑皮三狠狠的踹了一腳畢婠,罵了一句髒話,扭頭就往巷子那頭跑去。
畢婠和那個姑娘得救了,被熱心的路人們送到了最近的警局。
二人一身狼狽的坐在警局裡提供線索,隨後見義勇爲的畢婠接受了女孩真摯的感謝,和警察的一致認可。
一切調查都結束,女孩也被男朋友呵護着接回家後,這時,畢婠才從剛剛的無限榮光的裡走了出來,強撐着的勇敢,也被內心深處的後怕所取代。
雙腿都有些微微顫抖,掏出手機,也不管什麼打擾不打擾,就給想了一天的班直打去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畢婠的聲音就變了,似乎只要一對上這個人,自己瞬間就軟弱的不幸,“喂……”
“師兄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有什麼事情要轉告嗎?”
畢婠的哭腔一收,立即緊張起來,“他爲什麼不方便接電話?”
那頭的趙唯一輕聲一笑:“畢小姐,我也是爲你好。”說完,趙唯一就掛了電話,還順手關了機。
往往越是不能多想的話,越是容易引起誤會,若是放在平時,畢婠也不會陷入自己挖的坑裡。
而今天所經歷的一切,早就讓她失去了理智,脆弱的不堪一擊。
畢婠一路從警局哭着,拖着傷痕累累又狼狽的身體回了家,簡單的處理了一下腿上的傷口後,就拿着備用鑰匙敲響了班直的公寓,見着久久沒有人迴應,這纔拿鑰匙開了門。
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回來。
這一等就是一夜。
直到早上畢婠準備回自己的房子,準備上班的時候,纔在門外遇見了身上滿是酒味的班直。
還有,他閃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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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胡思亂想和不安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證實。
往往這個時候,真想究竟是什麼,女人都沒勇氣和理智說服自己,而她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想。
畢婠紅着眼,一言不發手忙腳亂的去開自己的家門,在淚水滾落之前躲到了屋內。
班直回過神來,追了過來,立在緊閉的大門前,敲門的手最後還是放了下來,良久後,回了自己的房裡。
畢婠躲在門背後,她努力着說服自己,只要他開口解釋,什麼樣的理由她都會去接受。
然而,等來的卻是一陣關門聲。
就在畢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蘇小小的電話打了進來。
“臥槽,我知道你會傷心,沒想到你這麼傷心,我知道你心疼你家班大神,我們也心疼,畢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任誰都不會好過,更何況是班大神這樣的人。”在聽到畢婠的哭聲後,蘇小小安慰道。
將腦袋裡的水哭出了一些的畢婠似是恢復了一些理智,伸手擦了擦淚水問到:“我家班大神怎麼了?”
“什麼?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在聽完蘇小小的話後,畢婠纔將止住的淚水就像是開了閘門的水龍頭,汩汩的往外淌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