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糟糟的頭髮，溼淋淋的衣服。長長的頭簾上滴着水，臉上還帶着點淤青。看着進來的青年，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邱凡告訴我當我再次遇到麻煩時就找他，現在黃瓜菜都涼了他纔來！
“是，是陳天悅？悅哥？”馮勇呆呆的叼起一隻煙，啪啪按着打火機他點了好幾下才點着煙。
“嘿嘿，這不是馮勇和匡魯峰嗎？”陳天悅笑嘻嘻的甩了甩溼淋淋的頭髮。馮勇和匡魯峰是邱凡的小弟，陳天悅認識他們。
甩着頭髮，陳天悅從馮勇嘴裡取過煙叼在嘴上。
“不好意思啊兄弟，路上遇到幾個小癟三，我跟他們幹了一架。快到廢品收購站的時候又碰到了徐華強，我跟他們也幹了一架。等我到廢品收購站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問了老張才知道你們來了醫院。”陳天悅笑嘻嘻的說。
陳天悅是我們校外的老大，但我沒想到他這老大當的這麼窩囊。都當老大了，還有人跟他打架。而且，他臉上還被打出了淤青。很尷尬，我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埋怨他。
“悅哥，你仇人咋還那麼多啊？”匡魯峰無奈的問陳天悅。
“沒辦法，當了老大就是這樣，下雨天也沒有閒着時候。這還好一點，等好天氣我仇人更多。你們最好別說認識我，要不然打你們的人也多。”陳天悅壞笑着說。
“這人真有病。”抓着我的胳膊，曲暢小聲說了一句。
“擦，你這丫頭咋說話呢？誰有病？不行咱倆挑一下？你是女的是不？我讓你兩隻手。”
陳天悅耳朵很靈，儘管曲暢說的很小聲但他還是聽見了。看陳天悅要跟曲暢挑，我趕緊警惕的護住了曲暢。
只是聽說過陳天悅，但我從來沒見過陳天悅。看着陳天悅嘻嘻哈哈的樣子，他原本在我心裡高大神秘的形象轟然倒塌。嗎比的，我感覺他就像個演員，演喜劇片那種。
“劉鵬，你沒事吧？”說話間，我媽也來了。看着我吊着的胳膊，我媽立刻緊張的走了過來。
“阿姨.....”看到我媽，曲暢和小四眼他們全都問好。彎着腰，陳天悅也笑嘻嘻的向我媽問話。
“你這胳膊怎麼整的？”看了看我的胳膊，我媽問我。
我每次打架我媽知道了都說我，現在胳膊打斷了我心裡更加害怕。很害怕，我怕說完我媽打我。
“阿姨，你孩子是讓小混混打的，我已經報警了。”陳天悅趕緊對我媽說。
“誰打的？”我媽問我。
我的胳膊是被郭小學打的，我本想瞞着不說。但是我這樣根本瞞不過
去，我只能實話實說。不說的話，我也沒有錢看病。
“郭小學？郭小學是誰？你們學校裡的嗎？”我媽問我。
“他們學校的，等一會兒警察來了我替他搞定。”陳天悅又接話。
陳天悅有點話嘮，他很能說話。個子高形象好，我媽以爲他是我同學對他很有好感。
陳天悅年齡不大，二十歲左右比我大兩歲。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報的警，在醫院等了十幾分鍾警察很快來了。來了三個警察，其中一個四十左右。除了他們，郭小學也跟在後面。看到郭小學，馮勇和匡魯峰立刻豎起了眉毛。說了聲沒事，陳天悅攔着他們不讓他們說話。
“這個是我們副所長。”一個年輕警察神情有些傲慢。
“同志，不好意思，打你兒子的是我外甥。你開個價錢吧，看病多少錢我們賠。”老警察握着我媽的手說。
“孩子打成這樣了，你說賠錢就賠錢？”我媽很生氣，她甩開了老警察的手。
“呵呵，受傷了總要看病的嘛。都是學生，這件事咱們儘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驚動學校，儘量不驚動學校嘛？是不是？好不好？”老警察微笑着說。
“阿姨，你讓我來說吧。”笑了笑，陳天悅擋在我媽前面。伸出一根手指，陳天悅說，“王所，你看這個數怎麼樣？”
“一萬？”老警察皺起了眉頭。
“一萬？都不夠你喝幾瓶五糧液吧？是十萬！”陳天悅笑嘻嘻的說。
“陳天悅，你又想進去了是不？”一個年輕警察厲喝。
看陳天悅和那些警察的樣子，陳天悅似乎跟他們很熟。微笑着，陳天悅並不怕他們。點了一支菸，陳天悅笑着說，“我犯錯了你們抓我我無所謂，但是我必須給我朋友出頭。”
“陳天悅，你別太過分了。十萬塊錢，你他媽搶劫呢？”郭小學冷冷的問陳天悅。
“哎.....私了不行就公了嘛。我們雖然沒錢，但是也不差錢。不行，明天咱們去學校談，把校長和主任都叫來好好談談。”陳天悅漫不經心的說。
眼中閃過冷意，老警察儘量保持着微笑說，“小陳，原來他是你朋友啊？醫藥費的事好說，不過十萬塊錢未免太多了。價錢合理一點，我們大家都有面子嘛。是不是？好不好？”
“那你開個價錢吧？”陳天悅撇撇嘴。
“三萬！一萬塊錢給這小同志看病，買最好的藥。剩下的錢，買點營養品吃吃。”老警察說。
“五萬！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們就去學校談。三中已經是最差的學校了，轉學的話你外甥
可就要去技校了。”陳天悅淡淡的說。
“陳天悅，你是在訛人嗎？”郭小學怒吼。
“草，你跟我說話呢？”
笑了笑，陳天悅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那眼神，就像一條餓狼一樣。被陳天悅盯着，郭小學不由退了兩步。
“好，五萬就五萬，我們明天來看你們。”狠狠瞪了郭小學一眼，老警察他們走了。
人走之後，病房裡一陣安靜。病房裡還有兩個病人和家屬陪護着，看到陳天悅這麼厲害他們都悄悄打量他。
低下頭用醫院的牀單擦了擦頭髮，陳天悅嘆了口氣對我媽說，“阿姨，打你兒子那小子家裡全是當官的，你們鬥不過他的。能要點醫藥費，已經很不錯了。”
看到我被打斷了胳膊後我媽很生氣，那老警察來時我媽已經忍不住想罵人了。自從我爸跑了之後，我一直跟我媽相依爲命。我媽對我多好，我心裡知道。
陳樂平拿着刀還沒捅到郭小學就被抓去蹲派出所，而郭小學把我打成了這樣他大舅來說幾句就完了。這社會就是這麼個社會，只要有權有錢，就能擺平一切。
怕我媽心裡難受，我微笑着對我媽說，“媽，這回咱家可有錢了。”
“還疼嗎？”眼圈泛紅，我媽心疼的問我。
“一點都不疼。”我的笑容顯得很勉強。笑過，我感激的看了陳天悅一眼。
“你是邱凡的兄弟，以後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從口袋裡取出一盒煙丟在牀上，陳天悅離開了病房。
看我媽在，小四眼和黑子他們也不好多呆。幾個人先後向我告別，他們也離開了病房。他們走後，我看了曲暢一眼。坐在我旁邊，曲暢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阿姨，你工作那麼忙不如先回去吧。我跟劉鵬一個班的，我在這照顧他。”眨了眨眼睛，曲暢對我媽說。
“你不回家，你家裡不說你嗎？”我媽疑惑的問曲暢。
“沒事的，他們知道我照顧同學就不說我了。”曲暢笑眯眯的對我媽說。
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曲暢在我媽不好意思說。我胳膊被包着，我媽也看不到我的傷什麼樣。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媽只好去給我交醫藥費和住院費。
“老婆，你膽子真肥，我媽你都不害怕了？”我媽才走，我鬆了口氣。
“我走了，你媽說你怎麼辦？”曲暢嗔怪的看了我一眼。
心裡覺得溫暖，我抓着曲暢的手感動的要命。沉默了一會兒，曲暢擔心的對我說，“陳天悅幫你從郭小學家敲了這麼多醫藥費，如果回學校後郭小學報復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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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