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空帶着那羣百性,手中拿着火把來到黑雲山外,自然而然的驚動了哨塔上的人,古鐘的清響也讓境空明白,找對了地方。
沒過一會,境空和村民就衝了上去,一羣剛做山賊的普通人對上村民,自然是人數多的那一方佔優勢,不一會兒,這些山賊就被控制了。
而此時,境空也衝入了木屋內,衝進去的境空吸引了高瘦黑衣男子的全部注意力,就在高瘦男子衝向境空的那一刻,秀蓮華伸出了一隻腳狠狠的踢向男子跨出的右腳。
猝不及防之下,男子摔倒在大廳中的那口大鐵鍋上,鐵鍋被掀飛的同時,無數冒着熱氣的沸水灑在黑衣男子身上,讓他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同時,鐵鍋中的東西也灑了出來鋪得滿地都是,秀蓮華和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了鐵鍋中的東西,大多數人幾欲嘔吐出來,只有秀蓮華驚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縮在角落中的一個少女,在看見鐵鍋中的東西時,剎那間一聲驚叫,便瘋狂的衝到還在不斷冒着熱氣的鐵鍋邊,把裡的東西抱在懷裡。少女的手在抱起裡面的屍體時,手上的皮膚就變得通紅,然後冒出一個一個的小水泡。
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妹妹,讓秀蓮華渾身一震,一股寒意自身上散開,她如附冰窖。
耳邊聽着少女瘋狂的哭喊聲,她如同機械般麻木的走向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黑衣男子身邊,扯下自己用來綰髮的髮簪,簪子被拔下來的那一刻,滿頭青絲散落,隨着她的步伐,如被風揚起的春柳。
黑衣男子從痛苦中迅速站起來,面對未知的境空與形若瘋狂的秀蓮華,他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了壓力。當下抽出自己隨身的武器,率先向着境空衝了過去。
黑衣男子一動,披頭散髮的秀蓮華也跟着動,如同鬼魅般衝了上去,處於戰鬥中的黑衣男子,在被秀蓮華用髮簪刺中之後,手中的尖刀便轉向了她,而境空一開始並沒有殺掉黑衣男子的打算,出家人不可犯殺戒,所以處處留情,倒讓黑衣男了緊張的心稍微鬆懈了。
只是面對一直衝上來的秀蓮華,又要對付境空,黑衣男子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從而每一次出手,都是致命一擊,若不是境空在一旁爲秀蓮華擋下,真不知道她已經死過多少次了。饒是如此,秀蓮華也被割了好幾刀,只是處於瘋狂狀態的她完全沒有感覺到痛楚。
如此打法,數個回合後,連境空都受了傷,形勢完全被黑衣男子掌控,眼看着下一瞬間,黑衣男子的利刃就要落到秀蓮華的脖子上,情急之下,境空拔出了被控制的一個山賊的長刀,一個後空翻,夾着刀片的腳下用力一甩,飛出去的長刀直直的插進了黑衣男子的後背之中。
隨既一個村民驚呼:“大師,你犯了殺戒。”
而此時的境空也反應過來,一臉自責的說:“ 阿彌陀佛。”
此時秀蓮華也醒悟過來,雙手無力的上,手中的髮簪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音脆響。
秀蓮華盯着少女手中抱着的,被沸水煮爛的孩子中,彷彿看見了她的姐姐在她和孃親走後,同樣遭遇了這種慘不忍睹的事情。
回到城中的秀蓮華大病了一場,生病的時候,做了無數次惡夢,夢中,秀蓮英獨自一人留下後,被冷寒風煮熟了的場景一直循環着來回穿梭。
醒來後,她想起來了十年前,在漠北的家鄉,那個時候雖然沒有父親,氣候也比中原差許多,可是她們三人卻過得很幸福,那一場從漠北遷移至江南秀家的旅途中,卻成了她和孿生姐姐生生分離的傷痛,黑雲山中的黑雲寨成了她的惡夢。
入冬後,朝庭派來救災的官員終於到了這死氣沉沉的石頭鎮,境空和秀蓮華配合着被派來的醫者一起把餘下的病人治好。
到深冬時溫疫早已不復存在,而許多因溫疫而背井離鄉的人也回到了這個小城,讓這個受盡病魔侵蝕的小城再次有了活力。
年底除夕時,許多人會去河邊放河燈許願,秀蓮華也買了一個河燈,看着熱鬧的人羣,形單影隻的她有些黯然,拿着河燈走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河堤上。在河堤上試了幾次才明白這裡爲什麼沒有人,這裡的河堤太高,從這裡放下去,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把河燈弄翻,試了幾次後,她不再勉強,靠着河堤上唯一一稞楓樹旁邊閉目養神。
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天氣,楓樹上的楓葉也只是掉落了少許,火紅的葉片變得微微發黃,像染上了一層黃昏的色彩,偶有一陣寒風吹過,飄落的葉片在空中旋轉出獨特的舞步,然後緩緩落入水中,驚起一圈圈的漣漪,隨着水波湯開。
秀蓮華的思緒又回到了秀蓮英的身上,黑雲寨已不復存在,秀蓮英的音迅何其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