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又回到靖王身邊,福身道:
“王爺,小女再謝王爺救命之恩。想必王爺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小女不敢勞煩王爺相送,這就告辭了。”
靖王瞧了她一眼,低聲問:“爲什麼說是我救的你?明明是你救了我。”
林落蕊衝他狡黯的一笑,輕聲道:
“我本是嬌嬌弱弱的姑娘,怎能從綁匪的手中逃脫?又怎能在這山中生存?
“就讓人以爲王爺英雄救美,救了我這嬌弱無能的小女子吧。我可不想,日後人家再派更厲害的人來對付我。”
靖王看着狡猾如同小狐狸的林落蕊,真是被她逗樂了。
小丫頭很善於裝拙,這是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順手摘下身上的玉佩,遞給落蕊,他道:
“本王與臨風情同兄弟,說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就扯遠了。但是你的恩我記着,這玉佩你拿着。
將來如果攤上自己解決不了的事,便拿上它來京城靖王府。只要不是謀朝篡位的大事,本王都會替你解決。”
林落蕊接過玉佩,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
靖王看着心裡直打鼓,這隻小狐狸,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這就盤算起要怎麼利用這玉佩了?
卻聽落蕊言道:
“王爺,不用等以後了,現下就有一件小女子解決不了的事。不知等王爺處理完公務之後,可否順道去大明府城幫我贖個人?”
“哦?贖什麼人?贖人也算難事?”靖王問道。
“贖一個青樓裡的姐姐,還有她的弟弟。贖人本不算難事,難就難在這家青樓不許贖人,給多少錢都不行。
據說她們家在京城有人,很有權勢的人。那人跺一腳,京城地面都得晃三晃。
這要讓他在大明府跺一腳,這裡還不得也來一場地動?這樣的人我惹不起。
是以想借王爺的威勢壓一壓她,把我這姐姐和弟弟給贖出來。”
“那好,等我辦完差就去大明府城走一趟。去見識見識是什麼樣的青樓,背後的人能把京城都跺晃盪了。
不過,你確定要把這個機會用來贖一個青樓女子?這樣的機會我可不會輕易給人哦。”
“我很確定!我一定要把她們姐弟倆從那個狼窩裡給救出來。”林落蕊沒有半絲猶豫。
靖王微笑默許,林姑娘有一顆俠義心腸,那便滿足她就是了。
落蕊沒有帶走綁架她的那兩個漢子,她不想追究此事,也不想告訴林文昌這其中的隱情。
將兩人帶回大明府,林文昌肯定會知曉,就留給靖王去處理吧。
“小肉糰子,咱們回吧?”她回身喊盧含錦。
盧含錦走出小屋,衝靖王施了一禮,道:“王爺,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
靖王微笑點頭。
一回家,落蕊直奔聽雪閣。
方氏正半躺在炕上喝着保胎湯藥,身後墊着厚厚的靠枕。
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女人,知道落蕊沒有被當場殺死,那便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乍然間被林月芷驚擾的心慢慢平靜下來,雖仍然憂心落蕊,但也一直在好好喝華大夫開的保胎藥。
家丁已經回來稟報落蕊一切安好,她懸了兩天兩夜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來,正安心等着女兒歸來。
方氏摟着落蕊,左看右看,好一番流淚。
落蕊趕忙寬慰母親,挽胳膊伸腿的給她看自己確實毫髮無損。
她眉飛色舞地給方氏講故事,講她如何機智勇敢地從壞人手裡逃出來。
偷偷告訴她,她如何心驚膽戰地救下靖王殿下。
還告訴她,她又如何小心翼翼地潛回去,偷走小木屋裡的食品用具。
被人擄走兩天,這樣驚險的事情倒生生被她講成了一場奇妙的歷險記,直逗得母親破泣爲笑。
對母親,她沒有隱瞞救靖王的事情。卻沒有說是林月芷要害她,她纔不要母親爲這些破事而煩心。
當然,她不知道方氏對林月芷早有猜疑。
落蕊寬慰完母親纔回梅園,還不待她進門,四個丫頭還有阮嬤嬤便迎上來,抱着她就哭起來。
將她看丟了的青梅,哭的尤爲悲傷。
落蕊撫額,拍拍這個的胳膊,揉揉那個的腦袋,又把跟方氏說的話活靈活現地跟她們複述了一遍。
感覺自己都快成說書的了,直說得口乾舌燥,幾個丫頭和嬤嬤才止住了哭聲。
溫熱的水中倒入幾罐牛乳,還有舒緩疲勞的藥草泡在裡面。
落蕊舒舒服服地泡着澡,青桃輕柔地給她擦洗着身子,青梅在旁邊唸叨着這兩天的事。
已然昏昏欲睡的落蕊忽然聽青梅說到,林月芷衝進聽雪閣胡亂說話,嚇得母親腹痛難忍。
微微閉合的眼眸陡然睜開,冰冷的眸光直射出去。
好個林月芷,這是玩的一箭雙鵰嗎?
擄走我,驚嚇母親。
心憂恐懼中,母親極有可能小產,甚至危及到生命。
林月芷,你若只針對我,我可以不計較。
但要傷害到我母親,我決不放過你。
某個偏僻的街角,林月芷與白玉蓮正在激烈地爭吵。
“白玉蓮,林落蕊就這麼好好地回來了。不缺胳膊不缺腿,這就是說的,跟我一起對付她?”
林月芷抓着白玉蓮的手,手指甲都掐進了她的肉裡。
“林月芷,你能不能清醒點?她是你們知州府的女兒,深得你父親母親寵愛。
我把她關起來,餓着她凍着她,讓她恐懼害怕,只不過是受些苦。若被識破,也頂多吃些苦頭還了她便是。
但若依着你,殺了她或者毀她清白,那要被抓起來,我還有命嗎?我跟她可沒有那麼大的仇。”
白玉蓮低聲吼着,狠命掙開她的手。
其實她恨不得林落蕊永遠消失,不傷害她,只是因爲樂逍遙。
樂逍遙不許她暗害林落蕊,她便不傷她皮肉。就當一場有點過火的惡作劇,表哥就算知道,也不能把她怎樣。
“白玉蓮,當初你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你說她搶了你的表哥,你恨她,你恨不得毀了她,我才答應跟你合作的。
我拼上一切把她誆騙出去,看着你的人把她弄走。現在她卻什麼事也沒有,就這麼回來了?”
林月芷面目猙獰,如惡婦一般。
“誰說她什麼事也沒有?難道只有被殺了,被殘了,被強了,纔算出事?呵呵……”
白玉蓮冷笑着,眼神狡詐而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