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了我,那您老人家往後是不是會用手到老,別別別,還是留着把我養養肥吧,我真困了,您讓我睡覺吧,成不成?”
眼見着蕭衍的手伸到了洛卿語的頭上,洛卿語忙的舉手投降,一臉裝乖賣巧的討好着蕭衍道,蕭衍看她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兒,也只能長嘆着放下了手,一把打橫的抱起洛卿語,騰然離地的洛卿語嚇得雙手護在胸前,活像是個受驚的兔子,定定的望着蕭衍,生怕她真把自己給吃了。
蕭衍只丟給她一記白眼“我不是色中餓鬼,你別那麼可憐兮兮的看着我,我只是抱你去睡覺而已,瞧你那小人之心的樣兒。”
洛卿語聽後乖乖的放下了手,只撅着嘴,嘟嘟囔囔道“您是不是色中餓鬼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您一定是個生孩子好手,王府裡除卻生不出孩子的,但凡跟你睡過的,都有了孩子,還有雙生的,我真不想那麼早生孩子,可我也不希望你去別人那裡,想想,還真有些糾結……”
這兒醫療落後,生孩子更是在搏命,原身的年紀只有十六,從小受苛待,發育尚算不開,就連葵水,還是在前一個月纔剛來,這個身子現在根本不適合生育,可以蕭衍的體力……
“腦袋瓜成天都不知道想着什麼,那麼不靈敏,不生孩子有好多種法子,你那麼小,我也心疼啊,今天早點睡吧,等以後,我慢慢教你。”
蕭衍抱着洛卿語躺在了身後的拔步牀上,看着她滿臉爲難的樣子,只伸手在她的額頭上略略彈了一下之後,印下一吻,壞笑着在其耳邊輕聲言語着,說完,便抱着她沉沉的睡去。
他也累了,折騰了這大半宿,再好的興致也攪合沒了,他不急於一時,往後總會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伴這懷裡的丫頭,至於孩子,總會有,總會生的。脣緊貼着洛卿語白皙的額頭,蕭衍嘴角上揚,閉目着將懷裡的小丫頭攏緊,累壞的洛卿語在聽着蕭衍均勻的呼吸聲後,亦快速的沉入夢鄉……
深夜,早已安靜下來再沒有一絲喧囂的後院裡,穆昭靜的雙手環抱與胸前,後背緊靠在窗檐之上,擡頭,望着窗外高高掛起的燈籠裡,那一抹橘黃的燭火忽明忽暗,毫無一點的睡意。
拔步牀前的矮榻上薄被尚且疊的整齊,那上頭還留有着蕭衍身上所帶有的氣息,可人卻已經不在,這一出下毒事件已了,再看今兒個洛卿語一回來,蕭衍的整個心都撲在她身上的樣子,心中知道,往後,蕭衍只怕再不會來這裡。
坐着十二臺花轎進府,引來人人側目的穆側妃,短短三個月,竟然生生沒能夠攏住蕭衍的心,說出來,真是讓人恥笑……
“側妃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安昌居那兒,我已經派了人小心的照顧着,也請了大夫,每天會去照料柳庶妃的身子,定然不會讓她在禁足的期間有任何的閃失,那樑側妃那兒,我們可要動動手,好給她一點該有的教訓,她的手伸的太長,且對您不利,就這麼把她關在自己的苑子裡真是便宜了她,這會她身邊那些最親近的人都被調走,來的都是李忠剛調去過的,想要動些手腳,輕而易舉。”
“用不着,保住了安昌居那位的命,那樑側妃那兒用不着我們動手,這兩個人就會掐的你死我活,她們一向抱團,可今天竟然來了個窩裡反,兩個人現下勢同水火,哪裡還用得着我們去多做什麼,再說了,李忠親自送去的人,必然都是王爺手裡的親信,現下,王爺有心治理府中諸事,若我們插上一腳,豈不自討晦氣。”
樑廷容,柳茯苓,她們兩個不用人動手都會互掐,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的,可穆昭靜根本也沒把她們放在眼裡,眼下,蕭衍已經做出了懲罰,自己再出手,沒必要!
要緊的根本不是別的,而是蕭衍的心,再不會回來了,而自己的心,又要怎麼辦?
眼瞧着穆昭靜在一旁怔怔出神的厲害,桂鑫嬤嬤只爲其嘆息着,出主意道“要我說,倒不如先把那中饋搶過來,倒是要緊的,王妃是個不頂事的,她哪裡能管那些東西,側妃您從小跟在夫人身邊管家,那些東西都是信手捏來,倒不如,明兒個您去王爺那兒說說,就說是幫襯着點兒王妃,這樣一來二去的,您見王爺的機會多了,往後,自然有更多相處的時間。
你當初若是早聽嬤嬤的,不跟王爺鬧氣,早早有了孩子,這會兒,就是爲着你肚子裡的孩子,王爺也不會真冷落了您,您只管瞧瞧這府裡頭的那些側妃庶妃,哪兒個沒有個孩子傍身,您呀,就是太擰!”
情情愛愛這種東西就好像是天上的雲彩,看得見摸不着,要那東西做什麼,王府裡的實權孩子纔是最最重要的,旁的那些都有什麼,桂鑫嬤嬤就是想不透,那東西,要來有什麼用。
“睡吧,王爺有意擡舉王妃,就是我不去搭把手,他只怕也會找好了人親自給王妃撐腰掌家,王妃頂事不頂事有什麼好稀奇的,要緊的是王爺他高興捧着,哪怕她這會更傻一點,見人只會傻笑流口水,王爺也會幫着她坐穩這王妃之位,我若湊上前,反倒只會厭惡我,自討沒趣,罷了,空想什麼,只要沒少了我們吃穿就行。”
眼瞧着桂鑫嬤嬤的臉又耷拉了下來,一旁站着的穆昭靜自去矮榻上,把蕭衍睡過的枕被抱着去向了自己的拔步牀,枕在那枕頭蓋着那被子,貪戀着這屋子裡男人留下的最後一點點氣息,反寬慰着桂鑫嬤嬤起來。
桂鑫嬤嬤無法,也只能搖了搖頭,爲她把帷幔拉下,吹熄了燈,自己則守在了外頭,在不言語。
當屋內的燭火被吹滅的那一刻,抱緊着蕭衍所蓋過薄被的穆昭靜自眼中滾落着兩滴淚水……
不出穆昭靜所料,蕭衍在第二日便將從小教養他長大的扶眉嬤嬤送來,親自教導洛卿語學習掌家之事,除卻扶眉嬤嬤外,另有三位教習先生,負責教習洛卿語珠算,算學等各種諸事,外頭更是讓那些府中管事把多年來的賬冊交來洛卿語出,讓其好好學習。
洛卿語望着恨不能有她半人高的賬冊,以及府中出納,等各種本子,一個頭兩個大,差點沒能把下巴掉在地上,這下子好了,她可真真有的玩兒了……
望着那些賬冊本子事情還沒消化,洛卿語要面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馬上要發的月例銀子,從前那些銀子都是樑廷容身邊的貼身丫頭專管的,可那丫頭如今被蕭衍打發出府,臨走時,故意把從前那些本子燒的乾淨,連放銀子的地兒也是,死閉着嘴不肯說,明兒個就到了發銀子的時候,現下,就等着洛卿語來解決。
早有人去找了樑廷容,樑廷容也是故意,下人們來要銀子,她只推個一乾二淨,她想要讓洛卿語那傻子難堪,耍足了小性子,爲的是想等蕭衍來見她,給她一個辯駁的機會,只是她沒料到的是,洛卿語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乍一聽樑廷容藏着銀子在自己的私庫裡不拿出來,還把各庫的鑰匙都藏了起來,只說了一個字“砸!”
把門砸開,砸不開就用炸的,真金白銀不怕火燒,炸壞了回爐子重新融了就是,她已經多了這麼多的事情,還敢來尋她的晦氣,找死是不是。
府裡放銀子的地方是用的機關鎖,特殊的機關,特殊的門,尋常人沒鑰匙根本打不開,樑廷容敢給自己尋晦氣,她可不怕把事情鬧大,傻子做事偏激,正常的事情,誰會說,鬧大了回頭正好再給她灌個大不敬的罪名,讓她這側妃的日子做到頭好好清理後院,少一個是一個。
管事的沒能想到這位王妃竟然那樣的暴力,從前在樑廷容手下混飯吃的他,心底裡還是希望這府裡的事情能夠由樑廷容主持,故而還是保留着意見,本來,這種半大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來煩洛卿語,自己都可以解決,可想是爲表忠心,他還是故意跑了這麼一遭。
碰了一鼻子灰的管事,到底還是去到了翠鳴居轉而再去問樑廷容要鑰匙,樑廷容最是審時度勢的,最後還是把鑰匙交了出來,連帶着銀子也一併的說出。
她鬧事要見的人是蕭衍,若見不到蕭衍,再惹出那一大堆的事情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原想給洛卿語製造麻煩而不成的樑廷容,只得坐在自己的翠鳴居中另想法子!
有了銀子,發放的具體數目哪怕沒有參照,也可以另定,蕭衍給洛卿語所找的那些幫手都是用來當擺設的,只一夜,便將府中上下衆人的月例發放的乾淨妥帖,絲毫沒有一點的偏頗,府裡的衆人只側目與蕭衍對於洛卿語的看重,現如今,所有的目光只投注在了正院之上,打死都想不通,那個被王爺那樣討厭的傻子正妃,怎麼又讓王爺這樣愛護。
彼時,洛卿語還在跟着眼前的賬冊互相搏鬥着,更是在心裡頭佩服着那些管家好手們……
怪不得秦氏每日裡都不得閒,一個王府看着好像沒什麼大事,可這人情往來的簿子,就恨不得有一尺厚,誰家送的東西,誰家送的禮,怎麼回,怎麼送,那都是例子的,回的多了不行,回少了也不成,真是氣人。
望着那看不完的賬本,學不完的珠算,洛卿語懨懨的趴在桌上,愁眉苦臉的用指甲扒拉着桌面,磨牙霍霍道“蕭衍,我要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