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爲國盡忠

經過乘風破浪的一番安慰和勸導後,溫賢終於安下了心,儘管還是有一點疑問,可看乘風破浪都那樣鎮定,他也只好聽他們的,在相府等杜宇康回來。

是夜,溫賢獨自一人待在房裡,想到杜宇康此刻正處在髒亂的天牢裡,他心裡就一陣一陣的難受……

心裡想着杜宇康,所以溫賢怎麼也睡不着,最後乾脆起牀,找出自己畫的那幅杜宇康,久久的看着。

“你快回來,”溫賢撫着畫上的杜宇康,“我想你了……”

房外,破浪看着那間還亮着燭火的房間,忍不住嘆了一聲,“主上真是苦盡甘來啊!只等這件事過去後,他和公子就可以遠離這煩人的地方了……”

又過了許久,房間的燭火仍未熄滅,破浪擡頭看看夜色,打了個哈欠,“再過半個時辰就是乘風來守夜了……唔,好睏!”怎知哈欠剛打完,他就看見了一個黑影向竹園靠近,頓時警醒,方纔還朦朧的睡眼瞬間變得冷冽起來,待那黑影近前,他看清了那張沒有蒙面紗的臉,竟然是溫忠!

是溫公子的兄長,那……應該不需要防備吧?

這樣想着,破浪又收斂了身上的殺氣,精神懈怠了下來……

房裡,溫賢正在盯着杜宇康的畫像發呆,忽然窗戶被打開,不輕的動靜讓他受了一驚,忙回過頭看向窗戶,卻見一個黑衣人跳了進來,受了白天的影響,他當即站起來,開口呼救,卻被那人搶先一把捂住了嘴巴。

“賢兒,是我!”

看清黑衣人的模樣,溫賢驚訝的瞪大了眼,隨即扒開溫忠的手,“哥,你怎麼來了?”

溫忠揚脣,苦澀一笑,“來看你……”

“來看我?”溫賢驚喜,抓起溫忠的手,“哥,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你是我弟,當然對你好了……”溫忠回道,而後視線越過溫賢,落到他身後的書桌上,“這畫的是杜宇康,看畫風……是你畫的?”

聞言,溫賢微微紅了臉,只是在昏黃的燭色下,看得並不明顯,他微微回頭,也看向那幅畫,“哥真會說笑,你這大老粗能分辨出誰的畫風來?”

溫忠苦笑,眼睛一直望着畫裡的杜宇康,“旁人的我辨不出,可你是我弟,你的畫風我怎麼可能辨不出?”

溫賢無言以對,低下頭算是默認了,見他一直沉默,溫忠又收回視線看向他,“你……愛上他了?”

“……”溫賢緊抿着脣,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但溫忠還是聽見了,重嘆一聲後,開口道,“我早說過,他對你不安好心,要你提防着他,可你偏不信!”聽完他的話,溫賢擡起了頭,看向自己的兄長,“他確實算計過我,讓我一步一步的輸了心,可是你不能說他對我不安好心,他從未害過我。”

溫忠沉默,望着溫賢久久不語,溫賢被他看得羞慚不已,又低下頭去,“我知道自己這樣很可恥,一點也不像個男人,可我是真的很愛他……”

“甚至情願在他身下承歡?”

“……”溫賢驚愕的擡起頭,看向溫忠,見他一臉悲痛,又心虛慚愧的低下頭。

“賢兒,你……”溫忠悲痛的望着溫賢,語氣十分無奈,“你對得起你自己麼?”

溫賢緊抿着脣,低着頭沉默,忽然,他開口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一點也不後悔。”

“你……”

“哥!”溫賢又擡起頭,眼裡不再有羞愧,他直視着溫忠,坦言道,“被迫代嫁,是我的不幸,可嫁給杜宇康,與他相愛,卻是我不幸中的萬幸……也許你不能理解,認爲同爲男人,卻在男人身下承歡很可恥,當初我也這麼認爲,所以極力否認自己對他也動了心,可想通了後,卻發現那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因爲那是我愛的人,爲他做什麼我都願意,這與尊嚴無關……”

“呵!”溫忠輕笑,溫賢看到他眼裡的不屑,知道與他說不通,於是偏過頭,不再言語。

兄弟倆都沉默着,溫賢的心裡有些難受,因爲溫忠對自己的偏見,他猶豫許久,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哥會因此……不認我這個弟了麼?”

“怎麼會?”溫忠笑道,那笑容太勉強,讓溫賢看了很難受,只好轉移話題,“爹和娘他們好麼?上次我不辭而別,他們沒怪我吧?”

溫忠沒有立即應聲,只深深的望着溫賢,溫賢被他看得不自在,正要問他怎麼了,卻見他搖頭,回道,“沒有!他們沒有怪你……”

“那就好。”溫賢輕籲一口氣,又擡眸看了溫忠幾眼,總覺得他今晚很奇怪,看向自己的眼神裡好像有好多話想跟自己說,卻又一直沉默,不得已,他又開口問道,“哥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溫忠依舊垂着眸,溫賢心裡頓升一股不好的預感來,於是走近幾步,抓住溫忠的手,“哥,你說實話,家裡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爹孃他們……”

“賢兒!”溫忠反扣住溫賢的手,溫賢閉了嘴,緊張的看着他。

“你附耳過來,哥有話要與你說。”

“哦……好。”溫賢不疑其他,附耳靠了過去,溫忠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湊到他耳邊,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來。

“若有來生,哥希望……你能活的肆意自在,不再爲人棋子,任人擺佈……”

“嗯?”溫賢疑惑,不等他開口問溫忠這話是何意思,腹部突然一陣劇痛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

“賢兒……”溫忠往後退了一步,悲痛的望着一臉震驚的溫賢,“你就當是……爲國盡忠吧!”說完,他抽出手裡的匕首,又狠心地扎進溫賢的腹部,溫賢受不住,慘叫了一聲……

房外,破浪正打着小盹,忽然聽到慘叫聲,頓時驚醒,想也沒想直接躥進溫賢的房裡,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得失了神。

溫賢手捂着腹部,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溫忠,而溫忠的手裡,赫然有一把帶血的匕首……

“爲……什麼?”溫賢臉色煞白,血不斷的從他的體內涌出來,這時,破浪纔回過神,上前一腳將溫忠踢出老遠,而後拔劍欲結束他的性命,溫賢看他拔出劍後,忍痛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卻因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破浪驚訝,忙回頭蹲下身子扶他,見他傷口不斷流血,於是迅速的點了他穴道,防止他血流得太快。

“不要……殺他,他……”溫賢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破浪蹙眉,隨即便放下溫賢,提劍要起來,溫賢着急的抓住他的衣襬,“不要!我……不……”

溫忠捂着胸口,見溫賢拖住了破浪,於是迅速的爬了起來,幾步跑到窗邊跳了出去,破浪氣極,想要掙脫溫賢的手去追溫忠,卻聽到溫賢說,“救……救我,乘風……”

乘風!

破浪驚醒,回道,“我這就把乘風叫來!”說着,他從身上找出一個哨子,吹出“梭梭”的聲音來。

“乘風很快就會趕到,公子再撐一會兒!”

溫賢點頭,手緊緊抓着破浪的衣襟以支撐着自己,“去……把……我爹孃……叫……叫來,我……有重……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們,……快!”

“現在?”

溫賢又點頭,他的呼吸已經很虛弱了,因爲失血過多,眼皮重重的垂了下來,卻又咬牙硬挺着,不讓自己昏過去。

破浪兩面爲難,乘風還沒來,他不敢放下溫賢獨自一人離開,正在他爲難之際,乘風趕來了,一看到乘風他就急聲開口道,“你快救公子!”

“怎麼回事?”看到溫賢滿身血污的倒在血泊裡,乘風大驚失色,疾步上前給他救治。

“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你儘量保證公子不要昏迷過去!”說完,破浪就起身離開了,乘風又氣又怒,卻也無可奈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救治溫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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