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務副縣長是本級政府中的二把手,是縣委常委,其主要職責是:協助縣長做好全面工作,在縣長不在的時候主持縣政府的全面工作,其分工由本屆政府縣長常務會議進行分工,趙文初來大王的時候,職務和果琳現在相同。
一個省裡來的掛職幹部能在基層做到縣委常委,在縣府中是實職幹部,已經是很不錯了。
果琳的頭髮梳了起來,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辮,非常的青春靚麗,陽光照在她漂亮臉上,讓趙文心裡油然有了一種生命如此美好的感嘆。
胡皎潔看到果副縣長對着趙書記笑的樣子那樣甜美,心說好像果副縣長到了大王后,還沒有對哪個人這樣笑過,不過要是自己是果琳,也會對趙文產生好感,趙文年富力強,前程遠大,從私人方面講,趙文不但在七間房這裡和果琳共同患難了一夜,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而且果琳這次能當上常務副縣長,沒有趙文的幫助,是不可能實現的。
果琳和胡皎潔也打了招呼,就說:“高速公路的建設,對於西銘省是一件很迫切的事。對於咱們大王縣,更是不容滯緩。”
“別的不說,就拿西張鄉那條國道來講,從前朔壩高速路沒通之前,南墁要往朔壩來,西張鄉那裡就是最好的通道,當時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明顯的,可是後來跟不上形勢,加上交通局的有些政策失誤。西張鄉的國道就慢慢廢棄了。”
胡皎潔點頭說:“果縣長說得對,早在幾年前,國家便推出一項計劃,就像廣播電視部門的村村通工程一樣,要讓高速公路實際通達所有地級市,連接大多數縣城。可是我們大王卻一直沒有這個項目。”
“都說要致富先修路。我們已經落後了。”
果琳接着說:“從國家的角度來講,落後就要捱打,落後就要被人欺負,從我們縣來講,落後就是貧窮,不過想修路說說容易,做起來是要花錢的。不是小錢,是大筆的錢。這些錢從哪裡來”
“按照目前國內高速公路建設標準以及物價上漲等方面因素的考慮,就算普通高速路面,每公里造價在四千萬左右,再加上地質情況的不同以及拆遷項目的不同,這中間的幅度將有不同的變化,而高速橋樑的造價約就更在每公里七千萬左右。而且橋樑的修建還會根據具體地質的不同出現較大的差別。”
“果縣長說的是。我看,隧道的造價更高一些,我瞭解了一下,隧道的造價在每公里一點二億左右,越長的隧道造價越高。”
果琳聽了胡皎潔的話,就對着他點點頭。遠處的炸山聲轟隆隆的傳過來,果琳說話的聲音就增大了些:“省廳的領導們說。希望用五六年時間,完成對地級市的高速公路建設,同時也完成對縣區地域的高速路建設,這樣就能形成一個高速公路網。”
“就目前來看,已經申報,或者有申報意向的高速路項目有十四個,涉及五條高速公路的十四個工程段,總里程達到六百多公里,總造價接近四百億。”
胡皎潔一聽就大聲說:“書記,果縣長,我們大王要是立了修高速路的項目,這個gdp增量,是非常可觀的。”
胡皎潔的意思很明顯,現在衡量一個地區領導的執政能力主要就是看這個地區gdp值的多少,要是大王縣申報並且修建了高速路,那樣大王縣的經濟和指標就會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
胡皎潔和果琳都是大王縣縣委常委,擱在以前,胡皎潔只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那會,只要伺候好趙文就行了,就是所謂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趙文高興了胡皎潔的日子就會高興,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身份地位改變了,思想也就隨之變通,大王縣經濟的振興,和胡皎潔這個縣委常委未來的仕途就息息相關,也由不得他不重視。
遠處又是一陣爆炸,三人覺得腳下的地面都在顫抖,這會正是午後,太陽毒辣辣的照射着,胡皎潔看着果琳臉色緋紅,而趙文手裡的一瓶水也快喝完了,就說自己去車上取倆瓶水,朝着山坡下就慢慢走了下去。
趙文看着遠處的山巒說:“要是大王縣的高速路要是立項,投資又是多少個億,而且,高速路修成了後,從大王到省裡只要兩個小時就能到達這當然對區域經濟的發展是具有很大的效力的。”
趙文的話裡有話,果琳隨着趙文的目光向遠處眺望着,卻沒有吭聲。
胡皎潔走到了山坡下,回頭看了一眼半山腰上的趙文和果琳,陽光那麼燦爛,年輕英朗的趙文和美麗溫婉的果琳站在一起,給人的感覺非常爽目,胡皎潔心裡莫名的高興,他覺得大王縣在趙文的領導下一切都會好的,自己的未來,也是無限光明的。
趙文和果琳靜靜的站在一起,過了一會,果琳輕輕的咳嗽了一下說:“高速路的立項沒問題,只是在於錢怎麼解決,您當初這個引水修渠的問題就解決的很好,這種模式我看能發揚在高速路上。”
“嗵”的一聲,遠處又是轟鳴,山樑上窸窸窣窣的就落下來一些灰塵,趙文就往前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看着果琳。
果琳扭回頭也看着趙文,兩人的眼睛對着眼睛,視線碰撞在一起,果琳就從趙文的眼中看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有些事情女人總是比男人要敏感一些的,果琳靜靜的看着趙文,趙文在這種對視中卻忽然的感到了心慌意亂。
趙文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就順手從山隘上撿起了一顆石子。對着山坡下丟了下去。
胡皎潔正巧的走到了車子跟前,趙文丟下來的那顆石子恰恰的就砸在了車子頂上,發出了“嘭”的一聲響,將胡皎潔嚇了一跳,他趕忙朝頭頂看看,卻什麼也沒看到。
胡皎潔沒料到這顆石子是趙書記隨手扔下來的。趙文看到了胡皎潔的緊張。就是一呆,果琳這時卻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也看到了胡皎潔的緊張,但是更將趙文的窘迫像瞧在眼裡,她原本不想笑的,可是那股笑意怎麼都控制不住,又怕被山下的胡皎潔看到。就轉過身子面對着山體。
看到果琳捂着嘴的樣子,趙文終於也笑了起來。
趙文撿起了一根樹枝隨手的在山體上划着,說:“修路的這些錢,只靠上面是不可能全部拿出來的,而主要部分,還得讓省裡解決。”
“我們西銘省經濟比較其他發達省份來說,是有差距的。近年來gdp增速雖然有逐年增加的跡象。但總量在全國還是排名靠後的,比如說去年的gdp總數爲一點四餘萬億元,財政總收入,爲一千三百多億元。今年預計gdp將接近一點六萬億,財政總收入將達到一千五百億。”
“一個總財政收入一千五百億的省,連續五六年時間。每年都需要拿出約一兩百億來投資兩大項目,是非常的吃力的。而且省裡其他用錢的地方也太多,這樣將上繳國家財政的錢一交,省裡的財政就有些捉襟見肘,而靠地方區市級財力,根本不足以支撐這個大項目。”
果琳沒想到趙文對省裡的財政瞭解的這麼清楚,她看着趙文的侃侃而談,心裡卻在想着其他事情。
“以我的推測,省裡之所以敢立這樣花錢巨大的項目,關鍵在於,這個項目一旦立下來,省裡總可以通過銀行貸款等方式,將項目建起來。”
“而舉債建設,是各級政府的一種經營模式,這個有很大的普遍性。”
“比如說關國政府更是以法律形式,明確的規定了政府舉債的額度。只不過事情放在我們身上,問題就在於,到底舉多少債,纔是合理的。”
“往大了說,西銘省這個高速路的項目要確立下來,五六年內增加的資金投放額度就在六七百億左右,而這些資金,幾乎不可能在當年的財政收入中償還,只可能成爲債務。”
“如果沒有中央財政支持,下面的政府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還清這樣鉅額的債務,不過,省裡也不會過分擔心,畢竟這個項目是營運性質的,只要有收入就不怕,欠的是銀行的錢,慢慢還就是了,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五年,再要不行就十年,只要項目在,工程在,業績在,我看沒人能拒絕不向這個能出政績的項目伸手。”
趙文將手裡的樹枝揮了一下,看到果琳定定的瞧着自己,就繼續說:“其實關於一些項目的立項,上面審批的領導就有些爲難,原則上都是支持貧困地區的,共同富裕嘛,但是貧困地區即使是項目立了,還有一個能不能實施的問題,這就很糾結。”
“下面的人肯定想要項目成功,要是不批,富裕的地區會更加富裕,貧困的地區,就總是原地踏步,滯留不前,這樣貧富懸殊會進一步加大”
果琳在聽着趙文說話的時候,心裡情不自禁的在想着一個問題,自己剛纔爲什麼要“害怕”被山下的胡皎潔看到自己在笑,難道自己是在爲趙文掩飾什麼
果琳有些失神,她看着趙文,可是他說了些什麼自己有些聽不進去,他的聲音像是四周飛舞的不知名的小蟲一樣嗡嗡着,可是你要仔細分辨這種聲音是哪個小蟲發出來的,卻是不能夠的。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非同尋常的東西,果琳說不清那是什麼,也許只是一種感覺,她隨着趙文往山樑上一直走,邊走邊聽着趙文在絮絮叨叨,果琳知道從他的口中出來的都是怎麼發展、怎麼開拓、如何進取,可是果琳這會卻一點提不起興趣了。
果琳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許知道,但是就是不願意承認,也不願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