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慶賀車煥成升任司法廳廳長,車煥成和餘少瑩的表現就有些奇怪,但是當時趙文沒有在意,只是想車煥成這人本來就有些優柔寡斷,做事情瞻前顧後的不爽利,他絲毫沒有想到車煥成那個樣子是因爲聯想到自己可能和某一個自己一直想見卻總也見不上面的女子有着什麼關係。
趙文當時接到了餘少瑩送的那個寬寬大大的禮物時心裡還想着裡面平平整整的會是什麼,等到回到海洋別墅之後,洗完了澡上了牀,過了一會才百無聊賴的拆開了那個東西的包裝,但是他一看到裡面放的是什麼時,就呆住了。
他打開的是一幅畫,一幅他沒有想到,但是很熟悉,如同往日曾經見過的畫。
這幅畫就是一個男子坐在輪船上眺望海際天水一色的圖像,畫像淡雅而清靜,格調悠雅,沒有過多的渲染,碧水藍天,男子迎風淡定,如有所思,海鳥飛急,彷彿清風徐來,大船長風破浪,呼嘯有聲。
趙文一眼就認出畫裡的男子就是自己,同時心臟就呯呯呯的劇烈跳動起來。
這個畫面太熟悉,印象太深刻,他幾乎同時就想起了去年十月一日從京城往贛南迴來的時候,在渡船上看到的那個一襲長裙,夢幻一樣飄逸的女子,後來,自己陪同魏紅旗到贛南大學考察,曾經在一片花樹的包裹中又見到了這個女子,只是當自己追了上去時,這女子已經杳然無蹤了。
難道這幅畫是這位女子畫的
趙文將大燈開開,仔細的在畫像上梭巡着,果然在左下角看到了“海船上的男子”這幾個字,還有“馮晚晴作”,聯想到了贛南大學裡自己所見,不由趙文不將這幅畫和那個飄然遠至的女子聯繫在一起。
在畫像的背面,插着一張卡片。像是美術展作品介紹,上面寫着:馮晚晴,贛南大學藝術系美術研究生,然後還有一行明顯是後來人添加上去的字:其父馮建順,圖源公司老總。
看到這些字,趙文肯定了兩件事,第一。馮晚晴就是自己在去年在船上遇到的那個女子,也就是在贛南大學自己追丟的那個女學生,其二,後面的這行字是車煥成、或者是餘少瑩臨時加上去的,目的可能是在提醒自己什麼,也可能。是給自己介紹這位作者到底是誰,身家如何。
趙文一時百般感觸,齊上心頭,自己心儀的一位女子,竟然是馮建順的女兒
躺在牀上,趙文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想着馮晚晴的嫋娜風流、和那彷彿要穿透自己身體的洞徹一切的眼神。可惜,那天在船上自己卻沒有和她說一句話,但是,她竟然就憑藉着記憶,將自己給完全的畫了出來。
“自己在惦記着她的時候,她也在觀察着自己麼”
“只是,自己是爲了她這個人怦然心動,而她。是在爲了找到一副作品的素材而關注自己嗎”
趙文患得患失:餘少瑩必然是從竇堰那裡獲取了什麼。
餘少瑩和車煥成感謝自己的幫助,使得車煥成凌雲之上,也許當時正在爲了送給自己一個什麼有意義的禮物而發愁,等從竇堰那裡聽說了畫展上有一副竟然是以自己爲藍本的肖像畫時,自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然後就隨着竇堰到了劇院旁邊的那個美術展上,找到了這幅“海船上的男子”畫像。不知是經過了什麼樣的程序得到了它,然後,這幅畫就送到了自己的手裡。
車煥成在拿到這幅畫後,肯定是做過一番功夫的。他一定是瞭解過了畫像的作者是誰,爲何會拿趙文做模特,又會和省委的一號秘書是什麼關係,兩人之間是不是有着什麼難以和其他人言說的秘密,於是乎,就得到了馮晚晴是馮建順女兒這個讓他有些疑慮的結果。
馮建順是誰,他是圖源公司的總裁,公司的生意規模很大,在整個贛南都是很有名的企業家。
趙文關注的不是馮建順有多少錢和什麼身份地位的問題,他注意的是馮建順和贛南市常務副市長昌澤宇走的很近,而且,圖源公司下屬的五枚公司裡,鄧再天的女兒鄧花榮就在裡面擔任着副總經理的職務,說馮建順的身上沒有鄧再天的影子,怎麼都說不過去。
而且,在天龍公司和豬娃市場原管理處合同糾紛的官司中,五枚公司扮演了一個煽風點火背後捅刀子的角色,五枚公司是圖源公司的下屬,五枚公司能夠幹出這樣仗勢欺人見財起意的事情,當然不排除鄧花榮以勢壓人驕橫跋扈,可是,圖源的馮建順難道對鄧二公主的所作所爲,一點都不瞭解,一點都不清楚
這絕對不可能。
就算是馮建順爲了牢牢的將自己綁在鄧再天這艘巨型輪船上準備橫跨遠航,所以就將鄧花榮攏進自己的企業裡,有了這層關係,鄧花榮做的一切,馮建順難道沒有一點責任
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馮建順開着公司,聘任鄧再天的女兒鄧花榮爲經理,任由着鄧花榮胡折騰,還對倪虹的玉漱軒呲牙咧嘴,豈不是助紂爲虐爲虎作倀
這個馮建順,人品又能夠好到哪裡去
既然馮建順和鄧再天是一個戰營的人,從車煥成那裡考慮,趙文如果和馮建順的女兒馮晚晴有男女之間的私情而勾勾搭搭的話,車煥成就不得不重新的審視趙文這個人,好好的想清楚趙文來到魏紅旗身邊,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目的和動機了。
無他
因爲趙文的前一任遲文輝就是鄧再天藉着秘書長易素萍的手安插在魏紅旗身邊的一個定時炸彈,一個奸細,而遲文輝剛剛的被人糊里糊塗的弄死在了第四監獄裡,這裡面誰也說不清、也不想說清是怎麼回事。
雖然在遲文輝的事件當中,李敏鎬和張孝全,還有司法系統的一干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些人只是替罪羊,只是小蝦米。而真正在角力,在對峙的,則是上層的那些觸不到摸不着的人士。
趙文越想越是驚悚,越想越是冷汗直流他有些害怕,也有些不害怕。
害怕的是,如果有心人當然這種人不知道會是誰,可能會是任何一位想要針對自己。想要討好魏紅旗,想要讓自己和魏紅旗之間出現裂痕的別有用心的人,如果這一個,或者這一羣有心人將馮晚晴的這幅畫送到魏紅旗跟前,魏紅旗,他會如何想自己
魏紅旗是一個很能沉得住氣。並且很能隱忍的人,他可能看到了這幅畫,會說畫的很傳神,特別的好,很是有意境,身子會說趙文在畫像裡英姿挺拔,美輪美奐。但是他會不會想,這幅畫的作者馮晚晴爲何會拿趙文做模特
還有,馮晚晴和趙文是什麼關係
馮晚晴和趙文熟悉到了那一種地步
他們又是怎麼認識的
認識了多久
進而,馮晚晴的爸爸馮建順,又和趙文有沒有什麼聯繫
還有,馮建順的背後,鄧再天有沒有和趙文私下接觸過
這就是關鍵
一旦魏紅旗起了疑心,今後趙文怎麼能在魏紅旗身邊安安穩穩的呆下去
當然。趙文他也不害怕。
不害怕的原因,主要是很多人還可能不明白自己和魏紅旗之間到底有着一種什麼樣的關係,而且從短時間裡來看,魏紅旗也不可能對自己起什麼疑心,就算是起了疑心也只會隱忍着。
魏紅旗短時間裡不會覺着趙文自己會自毀長城的就暗自和馮建順、鄧再天勾結在了一起,做出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這只是暫時的。
那麼。以後呢
山水有相逢,就算是趙文此時離開了魏紅旗身邊,這個國家說大就大,說小就小。誰知道和魏紅旗在哪一天,在某一個地方就會遇上,到時,趙文該怎麼辦
趙文不得不承認,自己生性多疑,猶如驚弓之鳥,會將自己在生活裡接觸到的每一個人先分析一下,看看這些人都是爲何要接近自己的,抱着什麼樣的目的和自己接觸,爲了什麼,企圖達到什麼樣的結果,從而再將這些人分成可以接受、短暫接觸和老死不相往來這幾種的。
而魏紅旗,趙文覺得自己和他是小巫見大巫。
自己比較陰狠,做事有些無所不用其極,而魏紅旗很明瞭人情世故,只是在他的位置上,不可能做出什麼有份的事情。
所以,自己做事偏向於陰謀,或者說只要達到目的,不管怎麼做都行,而魏紅旗就只能用陽謀,用別人都無法去反駁去反抗的方式讓對方無可奈何的接受那種對別人不利的結果,這就是自己和魏紅旗的區別。
由於比較瞭解魏紅旗,因此趙文同時也就瞭解了車煥成的思慮車煥成在當晚喝酒時提到馮建順,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他的吞吞吐吐,是有所指的,只是可惜自己當時沒想到而已。
既然車煥成都能想到這一點,魏紅旗又怎麼會想不到呢
要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很簡單,等魏紅旗從國外回來,自己就對他坦言提及,說清楚和馮晚晴之間發生的事情,魏紅旗自然能明瞭自己的擔憂和顧慮,這一切的陰影自然的就會煙消雲散。
只是,趙文憂愁的是另外一件事情:爲何自己稍加喜歡,有些欣賞的女子,都是和自己有矛盾,有着衝突和利益關係一方的人呢
賈春玲是這樣,這會這個馮晚晴也是這樣,就算是和他們不能成爲紅顏知己,不能做情人,難道做一個普通朋友都不成嗎
可是賈淺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那晚在乾南迎賓館的湖邊,自己衝動之中抱住了賈春玲的時候就曾經詛咒過賊老天,而這會,自己千辛萬苦的一直想要找到馮晚晴其人,誰料到還沒有和人相見,就得知了馮晚晴的老爹是和鄧再天關係密切的馮建順。
這你媽的不是坑爹嗎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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