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節 繞行

“真不可思議,”歐若拉落在阿倫肩上:“所有地精都在相互殘殺——看樣子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沙漠表面的黃沙都已經被鮮血凝結成了一塊。”它說道:“而且我看見了精靈商隊,他們毫髮無損的通過了這一地區!”

“看來我們運氣很好,”阿倫笑着說,他並不認爲這一切是出自人類的計策:“遇見了這個機會可以追上去,安全通過沙漠。”

小天使還是有些擔心:“不過這裡混戰的區域比較大,最好我們還是繞行算了。”它伸手在地上畫出簡易的地圖,然後從中彎彎曲曲的指出一條路線:“我們走這裡,繞過地精和那些旁邊虎視眈眈的怪獸。”

“這裡?”阿倫有些疑問:“這裡看來是一片岩窟——你確認能走通?”

“走到那算那,”小天使笑起來:“就算走不通也可以繞回來,到時候地精死得差不多了,我們直接通過也沒有太大問題。”

這是一片石筍和岩石的天下,繚亂的石塊中有一條明顯看起來寬大多了的道路,現在獸人商隊就從這裡推着大車,慢慢的挪動。

就在商隊完全進入了石筍林,阿倫突然發現了異常。

“這裡是不是太安靜了?”他詢問肩上的歐若拉,而這種所謂第六感的東西小天使並沒有,它只能飛上了半空,從高處觀察這裡。

岩石羣中的光亮不強,但是在小天使仍然把周圍看的清清楚楚,它並沒有看見任何異常的動靜,於是飛了下來,落在阿倫肩上搖搖頭。

但是阿倫並沒有感覺到輕鬆,他把歐比克斯朝自己身邊拉了拉。然後他告訴歐若拉:“你去跟他在一起。”

小天使點點頭,全然不顧孩子嘟起嘴,仍然義無反顧的站到了歐比克斯的肩上。

阿倫走到了隊伍中間,可以兼顧前後,然後孩子則是跟着小天使在後面。

一個巨大的球形物體,從附近的一支鐘乳石後飄出來。“小心!”他第一時間發出了警報並且衝了過去,而水手們則是飛快的躲到了後面——但當他辨識出對方是個有四條觸角的章魚頭後,馬上知道自己陷入危險。

他雖沒親眼見過,但確實瞭解這類生物:那是奪心魔,全幽暗地域中最邪惡、最鬼魅的怪物。它就像是一個飛舞的巨大眼球,上面長出了四隻觸手。

奪心魔早在阿倫近身到彎刀可攻擊的範圍之前,便搶先出手。

它擺動觸鬚,接着咻的一聲!

一道錐形的心靈能量纏繞住了他。阿倫用全副意志力抵抗逼近的黑暗——他試着集中精神於他的對手,凝聚他的憤怒,但奪心魔再度發動攻擊。隨着一片黑霧飛散出來,另一隻靈吸怪現身,從側面對阿倫展開強大的心靈攻擊。

小天使與歐比克斯完全看不到阿倫發生了什麼事,因爲他所在的位置已經籠罩在了黑霧之中。不過他們倆都感到不太對勁,最後小天使決定冒險,悄聲呼喚他的朋友。

“阿倫?”

他馬上就獲得答案——兩把彎刀掉落到地上。兩人驚異地凝視着武器,但隨即雙雙不由自主往後一跌:在他們面前空氣閃爍搖曳着,彷彿一道通往異界的門慢慢成形。

一隻奪心魔跨過那道看不見的門,出現在兩個震驚的夥伴前方,隨即對他們發出心靈衝擊。

他們倆甚至來不及出聲喊叫。歐比克斯一陣搖晃,旋即跪倒在地,歐若拉作爲傀儡,心靈衝擊的作用並不是那麼大,只是使它晃了一晃。

奪心魔再次發出攻擊,但小天使從半空一跨步,穿過錐形的心靈能量,發出一道明亮的冰箭,直接擊中了奪心魔的眼珠。

眼珠如同皮球一般爆開,奪心魔哀嚎還沒有發出,就被小天使直接凍成了冰。

小天使環顧四周,接着往上看。其他的奪心魔從天緩緩而降,有兩隻抓住阿倫的足踝。更多隱形門開啓,剎那間,一道接着一道心靈能量從四面八方打向歐若拉,在強大的力量衝擊下,他內在控制思維的晶核開始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麼。

在那一刻,它完全恢復了傀儡最初的模式,混亂、迷茫糾纏着內心,恐懼席捲了一切,而逃避的辦法只是無休止的釋放魔法,盲目而且暴躁。

只是,它那堅硬的外殼對於接踵而至至的心靈衝擊絲毫沒有反應。

它不甘心地肆意發狂,拒絕放棄它的憤怒。

接着,它趴在地上,一切關手阿倫、神裔,或是憤怒的思緒,都離他遠去。

只剩下一片黑暗。

※※※※

小天使慢慢恢復了意識,在短暫的遲疑以後,它重新飛到了半空中。

這是一片通道,四處沒有絲毫改變,使得第一時間讓小天使再度陷入混亂之中,它所記得發生過得一切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它才從混亂中恢復,堅定了自己的信念,開始尋找那曾經一起戰鬥過得朋友。

在石壁之上它找到了蛛絲馬跡,一道密門被它打開,面前出現了一道漆黑的隧道。

漫長的隧道不知道能把它帶到那裡,但是小天使毫不遲疑的沿着走了進去。但是下一秒鐘,它直直的掉了下來。

檢視自己以後,小天使被悲哀的發現,自己主要的魔晶能已經消耗殆盡——這也是它第一次關閉的原因,但是經過一段時間以後,它隱藏起來的應急魔晶開始釋放魔力,使得它再度醒來。

它明白自己支持不了多久,於是儘量的節省能源,希望可以在消耗完以前找到魔晶或者救出自己的夥伴。

它思索着,直到自己到達隧道的盡頭。

那裡是一個無底的巨大石窟。

歐若拉順着長而狹窄的洞窟往下看,底端深不可測。奪心魔族羣多半居住於高塔狀的結構中,因此這裡石柱林立。雖然小天使不能釋放自己的技能,還是分辨得出石堡四周爬動的矮胖身形,他也能清楚地聽見工具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從猜測中它知道,那些是奴隸,包括灰矮人、地精、地底侏儒及其他不知道的種族,他們正在做石工,爲奪心魔主人將巨大的巖塊設計改造成適合它們居住的家。

思索很快開始混亂,奪心魔強烈的心靈衝擊削弱了它的思維能力,而能量的缺乏也使得它不能消耗那些能量來使自己恢復。現在,兩種情況交替產生問題,讓可憐的小天使老是處於一團困惑中。

如果它明白自己的兩難處境,如果它知道它的朋友正面對何種命運,也許它會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奪心魔懷疑這個天使模樣的傀儡不像外表那麼單純——它們賴以生存的本事就是它們的知識與讀心能力,儘管它們無法看透歐若拉內心的一團混亂,它們也明白在金屬外殼之下的思維能力,絕對不像它們所知的一般生物。

不過,奪心魔可不愚蠢,它們絕對不會貿然去解讀並控制一個有着全金屬外殼,且能大規模釋放魔法的殺人怪物——小天使過於危險又難以預測,最好保持距離。在奪心魔的社會裡,每個人都有自己該待的位置,所以它們留下了這個傀儡,並且把一切復原。

它們錯誤的認爲小天使會失去思維能力,成爲白癡或者破敗的機器,所以它們沒有試圖去阻止這部機器釋放魔法,只是全部離開了這裡。

現在小天使的位置在一座直徑大約五十碼的石頭島上,周圍環着又深又寬的峽谷。跟他在一起的生物各色各樣:一羣洛斯獸,以及幾個形容佑槁的灰矮人,顯然被奪心魔的心靈控制折磨過久,已經失去了思維的能力。灰矮人或坐或站,面無表情眼神空洞,似乎在認命地等着什麼。它從奪心魔的習慣上立即明白,殘酷的主人要拿他們當作晚餐。

喀拉卡沿着石島的邊緣踱步,尋思可以使用的辦法。整座島上對外的通道只有一道窄橋,但現在卻被某種附有魔法的機關緊緊地收起在對岸。

它飛到了對面,然後停在石壁上面等候機會。

幾隻奪心魔帶着一隻魁梧的食入魔奴隸,從旁邊的一道門出來,靠近了橋的操縱桿。其中一隻靈吸怪拉下橋身中央的操縱桿,石頭與金屬合造的橋樑吱吱嘎嘎、搖搖晃晃地從腳下開始朝着對面伸過去。它不斷伸長,直至抵達對岸。

食人魔從橋上走了過去,他先是站了一下,等候命令。

幾隻奪心魔的觸手開始相互觸摸,開始交換自己的辦法,最終它們得出了一致的意見——食人魔開始動了起來,執行這個決議。

他就是奪心魔的‘牧羊人’,專門負責屠殺和飼養食物。這次奪心魔選中的午餐是一隻洛斯獸和一個灰矮人,牧羊人便順從地開始工作。

犧牲者毫不抵抗——食人魔乾淨俐落地扭斷灰矮人的脖子,不過在擊碎洛斯獸的腦袋時就略遜一籌。小天使注意到這個怪物似乎完全是使用的蠻力,並沒有使用任何技巧,看來奪心魔的控制並不是全部,對於所控制生物力量的使用相當有限。

食人魔扛着屍體從橋上走了回來,而身後的橋樑也開始收縮,直到這裡又成爲了一座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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