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節 奪心魔奴隸

奪心魔在此次獵殺捕捉到的奴隸之中,阿倫是最有價值的。姑且不論他那奪目的彎刀與空間戒指,他的技藝足以勝任奪心魔加諸於奴隸身上重要任務——角鬥。

當年輕人進入奪心魔的奴隸拍賣會場時,引起了一片大騷動,臺下發了瘋似地把金幣、魔法寶物與私藏的魔法卷軸等貴重物品丟到臺上。最後,他被以一個昂貴的價格賣給了一隻肥大的奪心魔,當初襲擊商隊的那羣奪心魔便是這隻的手下。在拍賣結束以後他被帶開,循着一條又黑又窄的地道被領至一個黑暗而不起眼的房間。

不久,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阿倫立即明白且永遠不會忘記——那是他的新主人所發出的心靈聲音。

※※※※

一道閘門在阿倫眼前升起,前面是間明亮的圓形房間,周圍以高牆圍住,牆上坐着一排排觀衆,被魔法釋放出光亮集中在當中一個柵欄包圍的高臺上。

快出來!主人命令他。

年輕人現在全心全意想取悅主人,便毫不遲疑地踏出小房間。他從一個大門鑽出來,站在高臺之上,發現上百隻奪心魔圍着一個圓廣場坐着,從四面八方伸出手指着他,但它們的臉全都是相同模樣,看不出任何表情。不過循着心靈聯繫,阿倫很快地從觀衆中辨認出他肥胖的主人,它正忙着跟另一羣奪心魔爭執賭注的賠率與賭金。

在圓形高臺正對的另一端,一道相似的閘門也升起來,一隻巨大的食人魔走出來。它的眼光立即投向觀衆席,搜尋自己的主人。同樣,那位特別的奪心魔已是它生命的全部重心。

這次是阿倫的第一次表演,但是在最初與奪心魔的戰鬥中他所顯示的技巧,使得他主人的信心大漲,下注也是前所未有的高。

“我親愛的奴隸,這隻邪惡的食人魔非常強壯,”在所有的賭注都下定之後沒多久,他的心中傳來主人的心靈鼓勵:“一定要爲我殺了它!”

同樣的,食人魔也收到主人類似的激勵。兩位角鬥士完全無須主人進一步的刺激,便憤怒地往對手衝去。但是,年輕的食人魔雖然體型巨大,但是在戰鬥上還是個生手,阿倫在經驗與技藝方面可是相當老練——他在最後一刻煞住腳跟閃向一邊。

食人魔撲了個空,不由得撞到了圍欄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衝刺的力量是巨大的,食人魔這一下有點蒙,他無法扭轉自己的身體,把整個背面全部暴露在了彎刀的下面。

彎刀閃電般的拔了出來,猛烈的砍在食人魔的腳跟,鮮血四濺。巨怪整個身子搖搖晃晃,失去平衡,抓住時機的年輕人用右手的彎刀割斷了它的另一隻腳。

食人魔哀嚎還沒發出,就已經倒在了臺上。

阿倫隨即跳到倒臥的怪物身上,住它的頭部奔去。食人魔一恢復神志,便一手揪住他的前襟——但正當它想把這個討厭的小傢伙拋開時,年輕人的彎刀卻沒柄捅進了他的胸膛。愚笨的食人魔又痛又氣,一面大吼,一面奮力將年輕人拋擲出手。

他被扔到了一塊充當圍欄支柱的巨石上面,掉在了地上。

阿倫幾個打滾後站起來,暈眩不已全身劇痛,但是腦子裡除了取悅主人以外不作他想。

他傾聽着場內的奪心魔觀衆傳來的心靈鼓勵與吼叫,但是沒有動作,直到一道清晰的呼喚壓下了全場的喧囂。“殺了它!”阿倫的主人命令道。

阿倫毫不遲疑。

食入魔平躺在地上,雙手抓着胸口,想要止住不斷從傷口泉涌而出的大量鮮血。它的傷勢無疑會致命,但阿倫可不就此甘休。他高舉彎刀,一個箭步衝向食人魔的頭部,迅速的一刀劃過割斷了食人魔的喉嚨,給了致死的一擊。他感到奪心魔對他的行爲很滿意,而這帶給他某種奇怪難解的情緒,似乎以滿足佔大部分。

食人魔不斷地抽搐,但阿倫對它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他取悅了主人,在這世界上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在看臺之上,肥大的食人魔正忙着收取充當賠金的金子與卷軸——它對自己買下這個奴隸之舉感到相當滿意。當它抽空望了望年輕人時,發現他還對着食人魔的屍體痛劈不止。

它隨即下令要它的奴隸住手——雖然它樂於觀賞它的新勇士如此野蠻的舉動,但死食人魔畢竟也是賭注的一部分。

何必糟蹋晚餐呢?

※※※※

在奪心魔的城堡中央聳立着一座巨塔,由一支巨大的石筍挖空改造而成,奪心魔社羣中最重要的成員全居住於此。巨塔內部環繞着露臺與螺旋狀的樓梯,每一層都住了一些奪心魔,但是,在最底層一個毫無裝飾的圓形廳堂中,安置着全奪心魔社會中最重要的事物一中樞之腦。

這團沒有骨頭不斷蠕動,直徑足足有二十尺的肉-團,以心靈控制將整個奪心魔社會聯繫在一起。中樞之腦是奪心魔的知識合成體,它不斷吸收奪心魔的經驗與知識,並且讓年幼的奪心魔學習技巧和經驗,是它們的心靈之眼,保持了整個社會的傳承。對奪心魔社會而言,中樞之腦是它們共同的協調者,重要性絕不下於神。因此只有極少數奴隸獲准到中央塔裡,以靈敏而纖細的手指爲奪心魔的神物按摩,並用柔軟的刷子與適溫的液體舒緩它的肌肉。

阿倫是這少數奴隸中的一分子。

他跪在環繞整個廳堂的寬廣走道上,伸出雙手揉擠那塊巨大的肉-團,敏銳地感覺它的喜與愁。當腦子煩惱時,他便從指尖感到一陣尖銳的刺痛與緊張。此時他會更加用力地按摩,幫他摯愛的主人減輕痛苦回覆寧靜。

當腦子愉悅時,阿倫也滿心歡喜。別的事情完全被他拋至腦後了。這位尋找自己過去的年輕人已經不再尋找那遙不可及的過去——他已經回到了家!

或者說他在紐帶薄弱的時候可能掙脫這一切,但是他卻從未有過這種念頭。

“那個價值最高的俘虜。”一隻奪心魔舉起方纔從競技場裡贏來的藥水瓶,用它無力而空洞,像從異界飄來的聲音說道。“只是一個照面就解決了他的對手!”

另外兩隻則扭動四指的手臂表示同意。“角鬥勇士,”其中之一以心靈訊息說道。

“還帶有美妙的武器。”第三隻大聲補充說道。

肥大的奪心魔擺動手臂,咯咯笑道:“總有一天他會不需要的,到時候可以用這兩把武器再次換取財富——現在他必須爲我贏得更多的藥水和金幣!”

“我們這次突襲中抓到的俘虜都很有利用價值。”第二隻說道。

“那個小孩也是一個競技的高手”第三隻解釋道。

“而這個人類照料我們的‘腦’。”第一隻繼續咯咯笑,“我剛上樓之前注意到他,他可是個按摩高手!非常有助於‘腦’的愉悅和我們的利益!”

“除了那個傀儡,”第二隻想起了那個瘋狂的傀儡。

“魔法傀儡?”第一隻猜測。

“沒錯!”第二隻以心靈訊息回答。“它不但有強大的攻擊力,而且擁有自己的思想!”

“銷燬掉了嗎?”第一隻大聲問道。

第二隻緊捲起觸手,這在奪心魔的訊號中表示否定。“也許是危險的敵人。”第二隻解釋,“我們認爲它已經耗完了自己的能量,成爲了廢鐵一塊!”

“必須要確認。”第一隻同意道,“你們應該再去看看!”

“立刻動身。”第二隻以觸鬚用力推推第三隻,後者看來是使用傀儡的高手,“你要隨我們前去嗎?”

第一隻捲起觸手。“我查看一下這個人類。”它解釋道。

第三隻表示同意:“查看一下是最好的——但是你最好幫他治療一下,因爲我覺得他似乎受傷了。”

※※※※

不一會兒之後,在大廳側通道里簡陋的小休息室內,阿倫坐在唯一的石凳上休息,他的一隻手已經完全麻木,深紫色的瘀青覆蓋了整個肩膀的皮膚,看來有好一陣子無法再上競技場取悅主人了——這個念頭讓他深感傷心。

食人魔把他扔出去的時候,高臺的岩石造成了這一處的瘀傷。

肥大的奪心魔進來探看他的傷勢——它在貝爾瓦身上投資不少,至少得要撈回本。它有療傷的藥水,但很顯然即便有魔法的治療,阿倫仍需要時間復原。

接着它在粗暴地爲年輕人的肩膀接骨包紮的同時,也對他發出一連串心靈炮轟以刺探內心。奪心魔與對手初次接觸時,便可利用強大的心靈衝擊侵入對方的思想——當然也可進行較爲‘溫柔’的心靈溝通。不過若要完全支配它的奴隸,通常需要花幾個星期,甚或幾個月的時間。每次的心靈接觸都會剝奪奴隸的部分自然抗拒力,從而揭露更多記憶與感情。

阿倫的主人決定要徹底瞭解它這位奇特的僕人,包括那對有着奇異力量的武器,以及他身邊的傀儡。不過,這次心靈接觸的主要目的在揭示他的內心,因爲奪心魔感到阿倫可以爆發出更大得殺傷力。

奪心魔的思想不斷刺探,直到進入阿倫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發掘出一句奇特的咒語。

“古斯拉曼哈比亞?”它詢問阿倫。年輕人第一次沒有回答,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而雙手劇烈抽搐。

靈吸怪的手指與觸鬚急促地擺動——它知道自己果真探測到一些重要的事物,能使它的奴隸變得更強,但是如果奪心魔回覆阿倫有關咒語的記憶,它也必須釋放這奴隸的部分自我,那便是他被控制奴役之前部分清醒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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