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節 逃匿

當門一關上,巴夏就讓手指在自己的眉毛上走,然後穿進他曾經用濃密的黑髮編織成時髦樣式的殘餘物。接着他無奈地用肥大的手掌托住臉頰,然後喃喃念出自己跟鼠人瑞西打交道時的不滿。

他最後一次搔了搔了巨犬的面頰,然後穿過房間東南側的門,到達了一間陰暗的小房間。一個黑暗精靈正專心地看着他的水晶球,沒有注意到他進來了。巴夏不希望打擾到黑暗精靈牧師,所以靜靜坐在小桌子旁的位子上等,當牧師東跑西跑的時候,他透過水晶球望着黑暗精靈俊美無比的面孔來打發時間。“不知道其他女性黑暗精靈是不是和凱米斯一樣的美麗!”他想到。

凱米斯終於擡頭了,他清楚看見巴夏臉上緊張的皺紋還沒消除,在鼠人來訪之後,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碎片找到了?”他問道,但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沒有!”巴夏說。“但是找到了線索了!”

凱米斯並不同意。“線索不等於找到了碎片。”

“我知道,”巴夏扯了扯自己的辮子,“我真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

“但是你無法絕對這份收益!”黑暗精靈冷笑着說道。

確實,巴夏沒辦法否認有瑞西跟他的部下幫忙所帶來的利益。但是這個公會首腦並不喜歡那些噁心的變種人,白天是帶着一些獸性的人,晚上是半鼠半人。他也不喜歡這些傢伙辦事情的方式。

“我受夠他了,”巴夏說,他把手放到黑絨桌布上。“我確信我需要在後宮裡待上半天,才能忘掉這次的會面!”他露齒而笑,顯示出這個念頭讓他很高興。“你那邊有什麼新消息?”

也許鼠人他可以無視,最多不過帶來的利益差別,但是黑暗精靈的訊息就不得不重視了,在自己的事業和生活之中,他們都佔據了太多的分量,如果不能滿足這次他們的要求,那麼就算自己的盜賊工會的會長,也會無聲無息的死在自己的家中而無法逃避。

牧師的臉上浮現了大大的笑容。“我今天跟我們的武技長大人談過了,”他帶着一些驕傲說。“我知道了一些事,可以讓你忘記所有與你跟瑞西談話相關的事。”

巴夏好奇地等着,看着黑暗精靈的表情,他意識到這個消息也許並不壞,或者說甚至有可能比一萬金幣更有價值。

“武技長大人就快過來了!”凱米斯突然宣佈說。

這個消息極大的刺激了巴夏的神經,他開始想象黑暗精靈武技長到來以後會發生一些什麼,是來幫助自己壓制殺手工會還是路過?他無法想象會發生的事情,但是從牧師的表情看起來,他明確的知道不是壞事。

但是黑暗精靈認爲是好事的,對自己來說未必是好事。

他告訴自己這一點,然後擡起頭來,笑容可掬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希望有機會能認識武技長大人——對了,不知道他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辦嗎?”

“你在窺探我們大人的行蹤嗎?”牧師叫了起來,他很敏銳的提出這個問題:“你有什麼目的?”

“看你說得!”巴夏做出更加憤怒的樣子:“我只不過想知道大人有什麼事情要辦,我可以提早做準備——難道你準備武技長大人過來看見我們手忙腳亂的樣子嗎?”在和黑暗精靈打了長時間交道以後,他還是很瞭解他們的思想,這次提出的問題正好擊中了黑暗精靈的心思。

凱米斯想了想,擡起頭來:“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也不知道大人究竟過來是爲了什麼,但是應該不會是小事!”

“只是因爲武技長大人出來了?”巴夏不服氣的反駁,“萬一他真是出來轉轉而已呢?”

“那也是大事,武技長大人只要出來轉轉,”牧師露出了一絲笑容:“那麼不知道精靈王國會死掉多少人!”

“太好了,”巴夏喊了出來,然後突然變成大笑。黑暗精靈的武技長,地下世界最強的暗殺者,現在就快來到他的身邊了。有了他的幫助,他可以得到更大的財富與權力。他不只能控制現在手下的人,還能控制另外一些難以對付的傢伙。“啊,瑞西,”巴夏喃喃地說,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在這場合夥關係中,佔到的優勢。“我們的關係要改變了,我的齧齒類好友。”

※※※※

就在巴夏爲這件事情慶祝的時候,被他們慶祝的對象卻正在風餐露宿的追捕敵人。

他一度懷疑這個溜進城堡的傢伙知道了自己的計劃,準備前往精靈王國通知那個擁有碎片的雷歐,但是偏偏他選擇的路線是一路向着不靈登石城跑去,並沒有按照預想中那樣直線逃亡海邊,然後坐船出海,這樣一來福倫斯也搞不清楚到底他有沒有偷聽到自己的計劃,只能一路追擊,希望能夠在半路截殺這個傢伙,把消息扼殺在搖籃中。

但是對手卻是不好對付的,有幾次他差點就被追上了,但是在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他察覺了這種情況並且從包圍的縫隙中溜走。如果說圍捕是每次都差了很多,那麼福倫斯也許還不會這麼生氣,但是幾次的毫釐之差使得他很生氣,差一點就喪失了理智。

但是最後一刻他醒悟了,找出了破綻,於是他命令自己手下繼續追捕,而自己則是一路直行的向着不靈登石城前進,準備提前到達然後等着他的到來。

這樣一來計劃完美多了,而且也有了更大的把握。

wωω¸ttκǎ n¸¢〇 ※※※※

雷歐一行人很快到達了生命綠洲,然後尋找可以再次穿過地精沙漠的路,回到矮人王國的港口。但是無論怎麼說,這裡都找不到一隻準備前往的商隊,而經歷了地精那一切的博斯克,說什麼也不願意就這麼幾個人回到那些強盜和小偷之中。

留下的傭兵與托兒瑪的商隊和另外一些人,已經結伴組成了最後一隻穿越地精沙漠的隊伍,他們藉着博斯克製造的那次巨大混亂,打了一個漂亮的時差戰術,從中穿了過去,早早的已經走了。

“呃,我該叫傭兵團的人等着我們回來一起的,”博斯克懊惱的說道:“我忘記了還要原路返回!”

“沒關係,”雷歐反而很輕鬆:“沒有他們的話,我們還方便一點,”他對着歐比克斯說道:“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辦法可以走!”

“恩,”孩子高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雷歐叫出去打聽消息,那就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逛街和買東西的機會,他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等等,”雷歐對加洛克說道:“你和他一起去!”

巨漢點了點頭,追了過去。

博斯克也站了起來:“我也出去看看!”他解釋道:“我去傭兵工會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也好,你去吧!”雷歐點點頭,“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在這裡集合!”

尋找的問題很快有了答案,在兩小時以後,歐比克斯帶回來一個消息:在離開精靈王國幾十裡的地方,沙漠邊緣處,有一個小小的綠洲,那裡聚集了大量世界各國前來的人類、獸人以及矮人等等,凡是在精靈王國不受歡迎,又不習慣矮人生活方式的都在那裡,久而久之就成爲了一個獨立的城市,叫做混亂沙丘。

那裡的人有自己的辦法偷偷穿過沙漠,他們騎乘一種叫做駱駝的交通工具,在沙漠中行走。這種交通工具不但可以帶領他們穿越沙漠,而且還能夠感知危險的來臨,比如沙暴,或者說血腥的氣味,這樣一來很多混亂沙丘的人都在兩個王國之間穿行,走私一些必不可少的物資和生活用品。

他們理所當然的離開了生命綠洲,向着混亂沙丘前行。

在這羣夥伴們曾經到過的地方當中,在所有他們曾經穿越並戰鬥的地方當中,沒有一個地方像混亂沙丘一樣讓他們感到陌生的。即使是神裔的特異世界來到這裡的小天使,也在穿過這都市寬闊的巷道與市集時睜大眼睛目瞪口呆。奇怪的音樂,尖銳又哀慼,有時就像痛苦的哭嚎,有時又很安詳,不斷環繞着他們,並引領着他們前進。

每個地方都充滿了人。大部份都穿着砂色的袍子,但其餘的人則穿得很鮮豔,每個人都有蓋頭的東西,不是頭巾就是附面紗的帽子。他們猜不出這座城的入口,因爲好像永無止境,他們也懷疑有誰會沒事幹,無聊到去數算。但是他們都猜想,如果把精靈王國十幾個城市加在一起,可能就等於混亂沙丘的人口了。

這裡的人都是一種漆黑的皮膚,伴隨着身上濃烈的臭味,也許是缺水,也許是生活的習慣,但是味道薰得他們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這就是沙漠土著的生活方式?”孩子很好奇,“真的是太奇怪了!”

雷歐笑了笑:“如果你生活在一個常年乾旱缺水的地方,你會習慣的!”

“幸好我永遠沒有那種機會!”歐比克斯也笑了:“真的是太恐怖了!”

所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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