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煜景這麼高高在上的一個男人,居然被餘初叫他強行迴避。恐怕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他吧。
剛剛那個場面,餘初越想越覺得像是她和宮煜景偷情正好被正牌男友撞見一樣。
他現在肯定恨不得立馬殺了她。
思及此,餘初簡直坐立難安了。
她神不守舍,魏歌看出了端倪。
“從剛剛開始你就一副擔憂的樣子,餘初,怎麼了。”
魏歌給她倒了杯水,關切的詢問。
餘初回過神,擡頭淺笑,“沒什麼,可能是剛剛風吹了,頭有點疼吧……”
魏歌嘆口氣,“你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就不要再去瞎晃盪了,最近風大。”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魏歌也是好心來看她,雖然時機不太對,但餘初覺得也不能把不好的情緒帶給他。
不管怎樣,宮煜景肯定是生氣了,多想也無用。
想到這裡,餘初斂了憂慮的神色,和魏歌攀談起來。
難得餘初沒有攆他走,魏歌心情甚好。
他呆了兩個小時左右才離開,離開之前還說明天再過來看她。
餘初叫他明天就不用來了,每天跑醫院怪麻煩的。
魏歌說一點都不麻煩,他恨不得時時刻刻守在她的身邊。
勸說無用,餘初只好暫且應下。至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辦法吧。
魏歌離開之後,餘初躺在牀上發呆。
她想逃避去想宮煜景的事情,但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全都是在花園裡看到的他的那雙冷厲的眼睛。
他的眼眸冷漠至極,裡面似乎蘊藏着沉寂千年的幽秘。
餘初拿出手機,準備給Jane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現在急需一個人陪着她,一個女人。
電話還沒撥出去,門外響起敲門聲。
餘初暫且擱了電話,“進。”
“餘小姐,您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您現在可以出院了。”
護士小姐姐走到她牀邊,對着她微笑。
餘初一臉茫然,“我,出院了?”
“是的。”
“什麼時候辦的出院手續?”
“就在剛不久,一位姓趙的先生替您辦理的。”
餘初沉默了。
姓趙的先生,是趙明禮嗎?
如果是趙明禮,那就是宮煜景的意思。
她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什麼一個情況,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
她都還沒有過觀察期,宮煜景就直接安排她出院。
餘初知道,這是宮煜景的懲罰。他是想告訴她,他生氣了。
十分的生氣。
她沒想到宮煜景的懲罰來得這麼快。就跟上次一模一樣,絲毫沒給她反應的餘地。
餘初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護士小姐姐離開之後,餘初在牀上呆坐了一會兒,纔給Jane打電話。
可是電話連撥三次也沒有撥通。
往常打Jane的電話,一定是立馬就會接通的。
如果是打不通的情況,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上次她半夜去魏歌家之後也是這樣。第二天一早起來,Jane的電話就打不通了。
餘初瞭然於心,看來Jane已經被宮煜景下了死命令。
心突然就一陣抽痛。這不過轉瞬,她就又變成了一隻失寵的小狗。
既然辦理了出院手續,這裡就不能住了。
她輕手輕腳的下牀,躡手躡腳的換了衣服。
因爲幾乎沒什麼可收拾的東西,她就這樣形單影隻的出了院。
彷彿她根本就不是帶着一身傷痛出院,只是單純的從一個病房裡走了出來。
餘初路過同樓的另一個病房,正好一個年輕女人也在準備出院。
她身邊圍繞着四五個親友,大家臉上洋溢着出院的喜悅。
相比之下,餘初顯得十分孤單落寞,有些可憐。
她沒有父母,唯一的親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唯一的女朋友身不由己,喜歡他的人她不能接近。
想來想去,餘初居然想不出有一個人可以來接她出院。
她的心裡瞬間升起濃濃的酸楚。
餘初收回目光,一顆心彷彿落山的太陽漸漸沉入谷底,再也失去了任何光芒。
她的心陷入一片死寂。
爲了不扯裂身上的傷口,餘初每一步都走得極爲小心翼翼。因此也走得很慢。
走出醫院,她不自覺的掃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車輛。
沒有那輛熟悉的賓利。
明知道不可能,可她還是忍不住存留了一絲期待。
餘初自嘲的笑笑,真是愚蠢至極。
她自己那輛保姆車已經在車禍中徹底犧牲,想回去的話,只能自己打車。
摸了下口袋,發現錢包沒在,纔想起在手提包裡。不過她的手提包應該被Jane拿回去了。
沒有現金,手機打車總可以吧。
思及此,餘初拿出手機準備打個車。沒想到她剛打開打車軟件,手機就突然黑屏了。
怎麼會這麼慘,居然在這個時候自動關機。
餘初看着黑屏中映照出的自己的臉,內心一片涼涼。
禍不單行,說得就是她現在的處境吧。
她裹着下午穿的那件薄風衣,怔怔的站在醫院大門外,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她真的要踱步回去嗎?
估計還沒走回宮煜景的別墅,她就倒路上了。
此時天色漸暗,秋風大作。餘初身上的衣服顯然已經抵擋不住深秋的寒涼,她站在路邊瑟瑟發抖。
她不自覺裹緊了大衣,卻又不小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
此時又冷又痛,當真是慘到了極點。
該怎麼辦,餘初立馬思索這個問題。
走回去是不可能的。可是身上身無分文,手機又用不了,她能怎麼辦。
想了想,她沉沉的呼出一口氣,還是邁開了腳步。
走吧。
走到哪兒算哪兒。大不了走到路上一頭栽倒下去。
反正已經這麼慘了,已經不能再慘了。
宮煜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懲罰她嗎,那好,她接受懲罰。
她迎着秋風,沿着醫院外的梧桐街道緩緩前行。
不時有幾片金黃的梧桐葉落在她的腳邊,而後又隨風輕輕飄起。
她估摸着走回宮煜景的別墅,至少得花三個小時。
再加上她身上還有傷,腳程很慢,估計時間得翻倍。
想到回去之後,就又要和宮煜景打照面。雖然宮煜景這麼對她,但是她還是要主動跟他道歉。
宮煜景會生氣,他一旦生氣,迎接她的就是一番羞辱。
思及此,餘初的腳步越發沉重。
她想走得慢一點,更慢一點,最好走到深夜。這樣回去之後就見不到宮煜景了。
“餘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