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淡淡一笑:“讓聶三少久等了,請這邊來。”
話音一落,她不再理會衆人,帶着聶振光往樓上走去。
一席人目送他們離開,伸長了脖子不眨眼,可惜始終也沒能看見二人之間有什麼非同一般的動作。
“這地方倒是夠清淨,沒想到藍顏竟然還有這麼一塊好地方。”聶振光打量着二樓專屬包房的佈置,“褚小姐有什麼話想跟聶某人說,現在可以開口了。”
“聽說龍門會最近的動作很大,搶佔了不少地盤,這裡頭聶三少的功勞恐怕不少吧?”褚瑜慢條斯理的道。
“你說什麼?”聶振光臉色一變,看向褚瑜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我看褚小姐這張嘴,怕是得謹慎點開口才好!”
她突然跟自己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褚瑜笑了起來:“聶三少不必如此緊張。我想說的是,貴幫會如今正處於四面楚歌之地,又何必還要在別人的地盤上節外生枝、徒惹事端?若是一不小心壞了龍門會的當前大事,只怕聶三少的那些功勞,可就通通都白費了,說不定反倒惹了一身騷。”
原來是想糊弄自己把今天這檔子事給翻過去!
聶振光冷笑一聲,道:“褚小姐年紀不大,這心眼也太多了,我龍門會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更何況,今天是你們天下會手底下的人惹惱了我,可不是我主動生事!你們天下會,怎麼也該給我個交代吧?”
褚瑜搖搖頭:“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說實話,我頭一天接手藍顏的事情,是絕不能向外低頭的。這裡頭的道理就算我不說,聶三少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明白。如果三少非要繼續揪扯下去的話,我褚瑜也不是個怕事的人。那就只好有多大,就鬧多大了!”
聶振光眼神一冷:“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不不,”褚瑜失笑,“聶三少誤會了,我只是將可能發生的事情分析給你聽而已。至於三少要怎麼做,自然還得看你自己的心思。”
聶振光沉默了下來。
褚瑜猜得沒錯,他本就是故意上門來找茬的。就算沒有剛剛的事,他也會另外找些藉口,看看這新來的人到底有着什麼樣的手段。
可是像褚瑜這樣把事情的利弊直接擺在明面上,讓他自己做選擇的處理。卻是他之前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他之所以親自走上這麼一趟。其中還是林心心一事的緣故。
林心心長得雖然漂亮。可也算不得絕色,只是她身上那一股小家碧玉的氣質讓聶振光多上了點心而已。半年下來,他對林心心其實早就膩了。不過是看在對方還算乖巧聽話的份兒上,纔多留了些日子。沒想到張真那個沒靠山的小小嚮導竟然還能找到人替他出頭要人。
早知道有這麼一出,他當初就該把那個該死的張真直接按得他再也翻不了身!
想到這裡,聶振光眸中寒光一閃。
也是張真跑得快,否則的話,後面還不定會發生些什麼事。
雖然把林心心交換出去之後,聶振光自己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但他仍然覺得心裡膈應得很。待知道此事和一對新來的年輕情侶有關之後,他心中的不滿頓時上漲到了頂點。
反正他本來就是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這被人削了臉面。哪有不找回來的道理!
所以龍門會的聶三少破天荒的出現在了天下會的酒吧裡。
所以有了後來的一出鬧劇。
他有想過自己會面對如何傲慢無禮的二人,卻不想只見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冷靜得簡直不像話。
彷彿她根本沒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而已,不過是例行公事的處理一件意外的事端。
“不過是一個招待生而已,褚小姐何必如此維護?”聶振光目光一閃。突然道,“就算你費盡心思把人給保了下來,人家心裡也未必會記得你這個情。”
有於若素在,她怎麼會容忍自己店裡的人把別人放在比她更高的位置上?
“在其位,謀其職。”褚瑜不以爲意,“這與情分無關,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有些事就必須去做。”
竟然軟硬不吃。
聶振光咬着牙道:“要我給你這個面子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褚瑜給了聶振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好處沒有。可如果聶三少執意要和我過不去的話,我倒是可以保證,這壞處定是少不了的!”
聶振光氣笑了:“照這麼說,我還惹不起你了?”
褚瑜滿意的打了個響指:“三少這腦袋終於開竅了!”
聶振光“嗖”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看着褚瑜,眼神十分危險。
褚瑜毫不客氣的對上他的視線,倒讓聶振光心裡一跳,猶疑不定。
正僵持着,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這是怎麼了?小魚,有客人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是薛錚回來了!
褚瑜笑看着推門進來的他道:“事情辦完了?”
薛錚點點頭:“一切順利!”
聶振光看向來人,知道這就是之前沒有露面的薛錚,咳了一聲,提醒兩個自顧自談話的人,這屋子裡還有個人在呢!
褚瑜從善如流:“阿錚,這位就是龍門會的聶三少。你不是早就想見見名揚混亂之城的第一少爺嗎?這不就見到了。”
事實上薛錚早已認出了聶振光,也偷聽到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談話。不過此時的他還是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聶三少大駕光臨,幸會幸會。”
聶振光強忍着纔沒有當場翻個白眼出來。
他看向褚瑜,對方似乎一點也沒有要把剛纔的事情說出來的打算,彷彿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薛錚疑惑的看着聶振光道:“聶三少既然光臨天下會的地方,怎麼沒有下去好好玩玩?”他轉過頭對褚瑜道,“你啊,就算我曾經提起過聶三少的名諱,你也該讓人好好招待三少纔是,怎麼把人帶到這裡來等着了?”
聶振光差點沒一口鮮血噴出去!
這傢伙。說得自己好像是被褚瑜特地領來等待他薛錚召見似的!
褚瑜聳聳肩:“聶三少盛情難卻,我擋也擋不住。”
她竟然順着薛錚的話頭接了下來!
聶振光一時給氣樂了,竟然沒有出口反駁。
薛錚目光一閃:大笑道:“好說好說!”他起身走到聶振光身邊,一把攬住對方的胳膊,大大咧咧的道,“聶三少難得來一趟,我這個東道主怎麼也該好好陪着多聊聊纔是。來來來,她們女人就是麻煩,三少還是跟我到樓下去找點樂子……”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拖着聶振光往外走。
聶振光頭一次被人這麼“不拘小節”的對待。頓時發起了楞。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真的被薛錚給拖走了!
看着那個僵硬的在薛錚的噪音轟炸下被硬拖着走的背影,褚瑜失笑搖頭,臉色很快沉了下來。
事情之後的發展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也不知道薛錚到底跟聶振光說了什麼,兩人在包房裡密談一段時間後。聶振光就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和薛錚稱兄道弟,就差沒當場拜把子了!弄得藍顏和聶振光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幾乎以爲這聶三少被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附身了!
但也是從這時開始,於若素再見到薛錚和褚瑜就老實了許多,不但不再暗地裡使絆子,甚至還隱隱有躲着二人走的跡象,生怕觸了眉頭。
能把聶三少安撫下來的人,她自知惹不起。
私下相處的時候。褚瑜好奇的問道:“你到底跟聶振光都說了些什麼,他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
薛錚笑道:“他們這種打上了幫會烙印的人,最看重的當然是幫會利益了!我也沒說別的,只告訴他下個月的毒品集會,天下會這邊會由我們出面張羅。龍門會倒是這種集會的老顧客了。我和聶振光達成了協議,到時候他會盡量幫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數額!”
褚瑜腦袋一轉,就明白了過來,忍不住笑道:“這倒好。你算計了他,他反而還要使勁兒配合,真是便宜了你。”
薛錚笑道:“反正他們龍門會再怎麼努力,拿到的份額都不可能比往年多到哪裡,大家都防着他們呢!可如果他和我們聯手,倒可以側方面削弱別的幫會的份額,這對龍門會是大有好處的。更何況,我也答應了他,除了我們自己爭取到的貨物之外,他幫我們拿到的那一份,我可以私下裡分出一半給他!”
難怪聶振光會應承下來,不得不說,薛錚的這個條件實在是太誘人了!
第二天早上,褚瑜得到了維多利旅店老闆猝死在自家客房裡的消息。
據說,當時那屋子裡還有整整三個赤條條的女人,整間屋子狼藉不堪。
這種花邊新聞一時之間比唐老闆的死訊傳得還要熱絡。
不少人都把目光暗暗放在了薛錚和褚瑜這一對年輕情侶身上。
大家都知道,所謂的猝死,不過是表面上的情況而已。只怕這唐老闆是得罪了什麼人,纔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在混亂之城,每天都在死人,甚至人數還不少。可是唐老闆卻不一樣,他是混亂之城的固定居民,很好有人會找他的麻煩。而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
色字頭上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