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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寒一聽,心裡立刻跟明鏡似的,這麼快就捅到院長那裡,而從這個決定來看,這裡邊應該還涉及到其他一些利益問題。
甚至能看出來,這裡邊有爺爺的意思跟痕跡,一來讓時間證明一切,二來消除自己強硬衝破規矩留下的痕跡,更重要的一點是,方博航是下邊爲數不多知道自己身份的人,繼續讓他當自己的領導,基本等於讓自己當這個副主任。
至於對方博航來說,這算是明降暗升,採購部的副主任可比他這個急診室的主任要實惠得多。更深一層的意思,陳寒印象中也有點,好像採購部院長一直沒能控制,院長是長治醫療集團的總經理,昌海這家醫院雖然是長治醫院總院,但他卻難以掌控。
他這個院長並沒有完全控制這家醫院,所以他的命令在長治醫院的總院並不算太行得通,這件事情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這些話都是從王皓那裡知道的,這次的這個決定,未嘗不是讓方博航去衝擊一下采購部的控制權。
要是平時自然不可能,但現在利用這個機會把自己捆上。
陳寒心中暗贊,好權術,看來作爲長治醫療集團的總經理,長治醫院總院的院長大人,權術玩的相當厲害啊。
不過涉及到自己的問題,這位院長肯定得跟爺爺打過招呼,爺爺也同意,爺爺的怎麼想的倒是一時有些看不透。
陳寒上一世是站在聯邦最巔峰的首席醫官,一路走到這個位置,也經歷不少鬥爭。但因爲那個時候,整個地球面臨外敵,有毀滅的危機,相對來說很團結,內部鬥爭少了很多。而且政治、人心、權術這個東西,陳寒一直認爲,這是超越文明跟年代的產物,絕對不會因爲你是三百年後的人,就比對方zhan有什麼太大的優勢。這一點跟技術、科技、醫術完全不同。
不過陳寒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正因爲如此,剛纔他纔沒有去理會林毅的喋喋不休。
“也好”陳寒點了點頭:“這次改動德國的MRI,讓我突然有了一些想法,其實現在我們進口的許多機器,完全沒有真正發揮出其功用。就像這次的那臺MRI,完全可以將其功能提高百分之四十,不論是清晰度還是其他方面,價錢也有很大的問題。”
既然要跟方博航一起調過去,顯然是讓方博航在明,自己在暗的意思,陳寒直接將想法說出來。
“這個想法很好,很好……”這些道理,方博航自然也都懂,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院長跟胡副院長他們的爭鬥,自己算是徹底被捲入進去,陳寒當然什麼都不怕,醫院都是他們家的,自己卻不行。何況之前還剛剛得罪過胡浩文,現在到他手下工作,難嘍。
胡浩文這些年把控採購部,勢力非同小可,從那天那麼多主任都要看他臉色就能看出來,何況他背後真正的大人物是胡一丁、胡副院長。
心裡正亂糟糟的方博航,聽到陳寒說出想法,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擡頭看着陳寒,自己怎麼這麼笨啊,就算院長也不可能派自己去跟胡浩文、胡一丁他們去鬥,自己算什麼,連院長的嫡系都不算,而且同時調陳寒過去,明面自己是副主任,實際上他纔是正主,自己只要聽他的就行了。
這很可能不止是院長的意思,還有着董事長的意思,不論是想鍛鍊這位大少爺,還是想動採購部,只要有董事長的意思,自己還怕什麼。
想到這層,方博航的心立刻放了下來,底氣立刻足了起來:“你說的這些都很好,那我們今天就好好聊聊採購部的事情,院長的意思,明天讓我交接一下工作,後天咱們就開始正式上任。”
陳寒一直跟方博航聊到了凌晨四點多,果然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方博航知道的東西比王皓又深層了許多。畢竟在長治醫院幹了十幾年,方博航不論是下邊的小事,還是胡一丁跟院長之間的關係,能知道的全部跟陳寒說了。
在兩人談到離開急診室,方博航要交接工作的話題時,陳寒提了一句安排王皓的事情,想推薦他當副主任,方博航聽了很吃驚。畢竟王皓的資歷太淺,雖然能力還行,但讓他當副主任實在不合適。
要說起來,林毅好像最有資格,他好像也在爭取。
陳寒只說了一句話:“以後這急診室,總需要有可用之人,相信院長也不希望埋沒人才,這裡是醫院,能將心思用在醫學上的人才更適合。”
方博航腦子一轉,陳寒這是要培養自己人,而且正好藉助這個時候提出這件事情,院長十有八九會答應。將心思用在醫學上的人,那豈不是在說林毅喋喋不休將心思放在爭鬥上,想起林毅最近的表現,方博航連提也都沒有再去提,陳寒用這樣一種方法,對林毅進行了懲罰。這比揍林毅一頓甚至處分他會讓他更難受,王皓當他的領導……
林毅啊林毅,自己拿話點過你,可你就是不開竅,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方博航心中很是感慨,真正會咬人的狗果然不亂叫,而眼前的陳寒,無疑是最厲害的那種。不知林毅能不能受得了這個刺激,對他來說,這比開除他都要嚴重。
一想明白這一點,方博航也點頭表示同意。同時心裡對陳寒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看來他除了醫術超出想象,連心思也高深莫測,不聲不響,打擊的卻是別人最痛的地方。
如果不是孫小月打來電話,兩人還一直在談。
孫小月此時已經換成便裝,一身牛仔服,背後揹着一個雙肩小揹包,看着就讓人眼前一亮,跟大學生似的,看到陳寒過來,孫小月快步上前:“人醒了,這次全靠你了,現在整個昌海都快炸鍋了。”
“沒那麼容易,他這種傷勢,再加上現在沒有什麼設備輔助,總之很困難。”陳寒都感覺很是頭疼。
“這可不行,你當初說的……”話說到一半,孫小月自己也說不下去了,現在仔細想想,陳寒好像從來沒答應過她什麼,更加沒誇口說過什麼。
只是在第一次救人之後說了幾句,後來無奈之下,想找他試試看能不能套出話來,結果剛剛通過姚仁使陳寒答應就出了中毒的事情。
看到孫小月咬着自己下嘴垂,大眼睛提溜亂轉的樣子,再想想她穿着警服風風火火、火氣十足巾幗英雄的樣子,讓陳寒都不由得心中一動。
陳寒人生記憶最深刻的日子,都是在軍隊度過,所以對於身上有軍人作風的人感覺都特別強烈。
“你當過兵?”
陳寒突然問這個,倒是讓孫小月有了臺階,點了點頭:“在野戰軍待過兩年。”
陳寒微微搖搖頭:“可惜沒參加過戰鬥,還稱不上一名合格的士兵。”
陳寒說完,邁步走進特護病房,這層都已經清出來,連監控設備都接通了警局的指揮中心,但是身穿警服的警察都撤走了,裡裡外外多了幾十名僞裝成病人的特警。
“嗯……”孫小月愣了一下,隨即跟上:“喂,你這話什麼意思,我現在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士兵嗎?”
“合格的士兵從來不會這麼問,所以你不合格。”
孫小月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你只是一名醫生,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是不是好的士兵。要是姚局說她還服氣,畢竟姚仁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以孫小月的脾氣,能不直接說出來已經很給陳寒面子了,這都是感激陳寒三番兩次的幫忙。
在進病房之前,陳寒很隨意的跟孫小月交談着,可一進病房陳寒的精神就全部集中在病人身上,孫小月的話已如耳旁之風。
孫小月看自己話陳寒沒理會,上前剛想再問,但一看到陳寒的神情,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他這種感覺,就跟當初自己見到野戰軍司令給他們訓話時候一樣,給人一種不怒而威、殺伐之氣十足的感覺。
“陪我…一夜…我…我就說……嘎…嘎…嘎……”躺在牀上的變態狂一見到孫小月,嘴還有些歪,一說話口水全往外流,但卻依舊很是瘋狂。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姐姐……”
“一、二、三、四……”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寶寶,站站、寶寶好厲害,可以跑了……”
“寶寶上學要乖、要聽老師的話……”
…………
站在一旁的孫小月一下傻了,剛纔還神情無比有殺伐之氣、神色威嚴認真的陳寒,突然像發瘋了一般,拍着手慢慢的說起這些話來。
但仔細聽他說的話,很快就會發現,他好像在跟小孩說話一般。而且在某些詞語上,例如爸爸媽媽之類的話上不斷重複,還有一二三四數數這些兒童學的東西。
那個人雖然是變態狂,腦部受損,反應有些問題,但也不完全是傻的,否則也不會見到孫小月就說那種話。
他也莫名其妙的看着陳寒:“瘋…瘋子……”
孫小月在那站着,聽了整整兩個小時,聽得她都感覺頭疼,擡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額頭,頭疼啊!
還以爲他會使用什麼催眠啊,或者心理學之類的方法,現在怎麼越看越看不明白。啊……自己都有些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到發生了什麼,孫小月就感覺自己回到了快樂的童年,自己正在開始學走不,父母都在周圍,自己正在撲向他們……